斯特兰奇同意了,而没人会问为什么。
具体的操作方法就是斯特兰奇自己弄出一个布鲁斯韦恩的幻影,然后用自己无比娴熟的外科手术经验给这道幻影做手术,然后再操作幻影做出需要的效果。
比如这里割了一刀,那就让幻影出现一道合理的刀口,将那一边的神经剔除出来,那就让幻影模拟出一条神经。
这个计划其实是斯特兰奇自己提出的。
布鲁斯原本的计划是他把身体留在这里让斯特兰奇随意摆弄,灵魂出去干点别的事,反正他本来只是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而已。
制造不在场证明对于布鲁斯来说倒是简单,但难的是得能骗过小丑,所以才需要斯特兰奇这种在专业领域说一不二的医生来,人家说能治就是能治,人家说用这种方法动手术能行,谁也不敢反驳,这就是行业顶级大佬的威力。
但是斯特兰奇用有些嫌弃的语调说布鲁斯给身体异化出来的这些神经丑的没眼看,都快不符合生物进化的规律了,还不如他自己编造一个病灶,能够精准的把手术时间控制在20小时。
但是布鲁斯真的很难想象要怎么一边如普通手术一样进行尽可能精细的外科操作,一边还操作着魔法幻影表演出对应的变化。
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精细操作的能力,还需要无与伦比的丰富经验,清楚每一道肌肉,每一根神经的走向。
要知道在场的除了另外一个外科医生乔纳之外,还有无数经验极为丰富的护士和护士长,要瞒过这群人的眼睛可不容易,不是随便弄弄流血的动画效果就行的。
而且现在手术室里还有两个实习医生助理,斯特兰奇可能还需要一边做手术一边讲解,三管齐下的难度可不是加法,而是指数级增长。
但既然斯特兰奇这么要求,布鲁斯也就签了契约,斯特兰奇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宇宙签契约能有多草率,连个律师都不用找,双方看一下条约签上名就行了。
契约的条款更是丝毫不严谨,说白了就是大白话,规定谁去干什么,在大概什么时候干完,没干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能说是拥有现代法律雏形,只能说是颇具汉谟拉比遗风。
然后布鲁斯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上帝之手,斯特兰奇把乔纳赶走,手中闪过一道光芒,幻影笼罩在布鲁斯原本的躯体之上。
他给布鲁斯施展了个隐身魔法并对他使了个眼色,布鲁斯就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然后他就以一种布鲁斯也完全看不出半点破绽的操刀手法,继续在之前乔纳弄出来的切口附近进行极为精细的操作。
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不可思议了,因为现在他瞒过的不只有满屋子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全世界最好的侦探蝙蝠侠。
怪不得尼克第一个就想起来找他,布鲁斯有些感叹的想到,他是天生的骗子,高明的会令蝙蝠侠拍案叫绝。
布鲁斯看得入了迷,几乎忘了走,直到斯特兰奇咳嗽了好几声,他才依依不舍地走到了门口,想着下次一定要在和斯特兰奇的契约条款上加上一条,跟随他学习外科手术技巧。
等等,好像也不非得跟着他学。
布鲁斯离开之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彼得帕克,此时彼得还不知道他的好伙伴布鲁斯换了人,还有些担心的走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并说。
“别太沮丧了,伙计,英雄总是难免被误解的,那并不是你的错,一切都要怪罪犯太凶残了。”
“先不说这个。”布鲁斯快步走进了房间之内,他环视了一下马特的小聚点当中的设备并说:“你有远程的隐藏式耳机吗?”
“没有,不过你要耳机做什么?”
“我有个计划,不过需要你的配合,最初你可能会有很多搞不懂的地方,所以我需要通过耳机来通知你。”
彼得感觉到有些疑惑,他看着布鲁斯眨了眨眼并说:“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布鲁斯也转身看着他,垂下眼帘之后说道:“你说的对,人们难免被误解,但这不会让我气愤,而会让我的思维更加活跃,体力更加充沛,我在逼自己寻找一个解决方案,我知道我能找到的,你也知道,不是吗?”
彼得微微一愣,然后他想到,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虽然他之前表现的是很菜,但谁知道蝙蝠侠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都很菜呢?
每个人成熟的时间都是不同的,彼得根据他自己那朴素的常识来推论,布鲁斯也不可能刚一从娘胎里生下来就一边念着《荷马史诗》,一边背着《大案要案特辑》。
他总会有菜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是20多岁呢?
但是每个人都会走向成熟,蜘蛛侠自己也是这样,在尚未成熟的时候,蜘蛛侠也不能说自己比布鲁斯做得就更好,所以他有充分的包容心,而现在也认为应该以发展的眼光去看待每个人。
或许就如自己一样,有某个节点促成了蝙蝠侠的转变,让他变得越来越强大,直到成为蜘蛛侠们印象当中的无所不能的蝙蝠侠。
彼得立刻就提起了信心,其实他之前也在为如何扭转舆论状况而感觉到头疼,蜘蛛侠经历了很多次这种事,但直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找出什么好用的方法,只能等风波过去。
不过彼得帕克只是个普通的小人物,脱下制服之后,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谁也不会关注他,但蝙蝠侠不是这样,他脱掉制服之后的身份布鲁斯韦恩,有更多值得头疼的事,根本没办法抛掉一切暂避风头。
但如果蝙蝠侠是蝙蝠侠的话,一切就不同了,蜘蛛侠们最清楚蝙蝠侠的计划有多么神奇,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扭转局面。
但出于谨慎考虑,彼得必须得确定这不是又一个蠢主意,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制定了什么计划?能和我说说吗?”
“当然,我们可是队友。”布鲁斯点了点头,走到旁边的单人床床尾坐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彼得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走到了布鲁斯旁边坐下,他觉得自己之前付出的感情没有白费,蝙蝠侠竟然愿意向他诉说自己的计划。
要知道那可是蝙蝠侠,其他蜘蛛侠做得到吗?
“在告诉你未来的行动计划前,我得先向你解释我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布鲁斯语出惊人,“我去找市长企鹅人玩了个俄罗斯转轮游戏,就是那种六发左轮填一颗子弹,轮流朝自己脑袋上开枪的游戏。”
彼得这才想起来,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小电视并说:“我听新闻说你在抢救,我还以为又是那些媒体夸大其词,胡乱报道,这么说来你没事?”
“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接着说,因为某些原因,我的运气奇差无比,你可以理解为10%发生坏事的概率对我来说约等于50%,而50%发生坏事的概率对我来说就是100%了。”
“1/6这个概率不算大也不算小,可以肯定的是,三枪之内我必中弹,不过我这次的运气格外的差,第一枪就中了。”
彼得转头上下打量着布鲁斯,没在他身上看到任何伤痕,但他倒也没奇怪,一方面是如果做好防护,小型左轮手枪的杀伤力不算是特别大,另一方面是蜘蛛侠本来就有自愈能力,中枪之后只要能把子弹取出来,伤口会愈合得非常快,顶多就是有点疼。
“市长为什么要和你赌?”彼得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操纵倾向是精神变态最显着的特征之一。”布鲁斯回答道:“他们无法拒绝操控他人,企鹅人是个这样的疯子,因此,这对他也有足够大的诱惑力。”
“他认为我不如他坚定,所以他可以凭借死亡的威胁来制造压力让我崩溃,除了能够借此操纵我获得利益之外,看他人在他的精神虐待当中崩溃和痛苦,对这群疯子来说是甜蜜的糖果,他们不能拒绝。”
彼得打了个冷战,然后他听到布鲁斯继续说:“但这其实只是炮弹上的糖衣,我根本就没打算赢,甚至打算在他施加压力之前就死给他看。”
彼得感觉到面前的布鲁斯完全变了个人,即使他已没有蜘蛛感应那种本能,依旧让他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离布鲁斯更远。
“媒体善于操纵舆论污蔑别人,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堆了高高的柴并让火焰越烧越旺,那么与其各处找水来灭火,不如直接搭个架子烤肉。”
彼得目瞪口呆的听着布鲁斯流畅的说完了一连串的计划。
“我倒在了市长办公室,企鹅人无论如何不能说是无辜,这件事没有任何美化的余地,越是遮掩细节,民众就越是只看重结果。”
“而结果就是企鹅人击败了臭名昭着的我,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即将死去。”
“已经完全被这些媒体煽动起情绪的民众可不会管什么法律,民粹主义的精华就是私刑,企鹅人代替他们审判了我,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精神领袖。”
“他们不会管企鹅人的意愿,只是需要一面精神旗帜来发泄情绪,传播他们的极端思想,他们会反复强调,企鹅人与他们站在一边。”
“可那些既得利益者可不会允许有人带领这么多民众肆意审判他们的成员,他们必然要让企鹅人付出代价来杀鸡儆猴,警告狂热的民众老实点。”
“这就会导致企鹅人即使不想站在民众这一边也不行,因为现在只有这些支持他的民众想让他活着,而其余人全都想让他死。”
布鲁斯扬起双手说:“上流社会需要华美的外壳来包装自己,来展现自己的文明和仁慈,至少在表面上,他们需要尊重民众的意愿。”
“那么所有支持企鹅人的民众就会变成他的救命稻草,他必须得紧紧抓住他们,才能保住自己的命,而想抓住他们,就必须要加入他们,领导他们,保护他们。”
彼得看到一道危险的漩涡在布鲁斯身上张开,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隐于智慧光芒背后的疯狂,就像深海之中引诱鱼儿上钩的光点。
彼得不自觉的被他吸引了。
布鲁斯站在他面前说。
“有人说,只有对超级罪犯使用酷刑才能一解心头之恨;有人说,死亡是超级罪犯应得的终点;有人说,无视和遗忘是对超级罪犯最好的处刑――但我认为这都不对。”
“……那么,应该是什么?”
“惩罚超级罪犯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去当超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