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这句话对于那时的蔡永辉来说,其实已经等于宣布了他的死刑。
蔡永辉之所以活下来,只是因为赵德柱需要情报。
仅此而已。
每次想到那天发生的事,他都会从梦里惊醒。
然后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
伴君如伴虎。
哪怕这对兄弟只是一群地痞流氓的老大。
也依然十分危险。
蔡永辉的命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就如同小孩子手里的玩具。
稍有不顺,便随手抛在地上。
他忍受不了。
心里便愈发记恨。
而今天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那天赵德柱没有完成的游戏即将继续,只是参与游戏的玩家却变成了他的弟弟。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游戏。
结局只有一个。
那就是以这名可怜的玩家被群尸分食而结束。
赵铁柱蜡黄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条在把手上晃动的铁链。
“蔡永辉!你这个小人!”
“你要是还记得俺们兄弟俩救过你,就给俺一个痛快!”
他的嗓门依旧很大。
可配合着那苍白的脸色,却显得有些声厉内荏。
这话倒是没说错,因为当初在那个镇子里的确是他们二人把蔡永辉从狗嘴里救下来的。
起初蔡永辉的确抱有一丝感恩的心思。
可随着后来两人对待他的方式越来越苛刻,他心里这点报答的心思自然也就消失了。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
“我也没时间跟你搁这儿耗着了,它们马上就要来了。”
“见到你哥,记得帮我问好嘿嘿!”
蔡永辉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愧疚的表情,反而丢下这几句话后扭头便朝着旁边跑去了。
他快跑几步,借力跳到了旁边的天台上。
接着便消失在了那边的门后。
天台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赵铁柱还在拼命地晃动着手铐。
手铐估计是从某个警察的尸体上扒下来的,上面的铁锈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可依然十分牢固。
无论他怎么扭动,挣扎。
挂在栏杆上的手铐依旧纹丝不动。
但是楼下似乎已经有丧尸开始靠近了。
赵铁柱感觉自己的耳边已经有声音在响。
沙沙,沙沙。
像是有人拖着脚掌在地面上摩擦。
隐约还可以听到那些丧尸嗓子里嘶哑的吼叫声。
哪怕他狠话说得再多,在这样的危险面前都没法保持镇定了。
死?
他才不想。
更何况还是这么凄惨的死法。
哪怕这样凄惨的场景在过去已经见过不少。
甚至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们兄弟两个亲手制造出来的。
可一旦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前笑得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绝望。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这么看着自己身上的肉全都被丧尸一口口啃下来吃了?
赵铁柱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浑身打颤。
那种痛苦谁也受不了。
真要是那样,还不如自己直接死了算了。
等等,死?
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睛马上看向了旁边的栏杆。
栏杆下有一层类突出来的结构。
像是台阶。
涂抹的水泥表面看起来就十分坚硬。
只要咬咬牙,朝着上面直接闷头撞上去——
当场就会脑浆迸裂。
赵铁柱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犹豫。
自杀说着容易。
可做起来却需要远超常人的勇气。
他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哥哥从楼上摔死的场景。
艹他奶奶的蔡永辉!
都是他害得!
自己跟哥哥本来在厂里待着好好的!
要不是救了他回来,后面能有那些事儿发生么?
赵铁柱又朝着四周看了看,再次确认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其他人的结局自然不用多想。
厂里跟着一起来的二十多号人,估计全都死在那个该死的政府大院了。
这么多条人命啊!
妈的,这可是他们哥俩好不容易攒下的本钱!
就这么没了?
被那个狗日的蔡永辉和王耀合伙挖坑给埋啦!
赵铁柱越想越不甘心,看着眼前的台阶便更加抗拒了。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要活着。
他要找到蔡永辉。
还有那个王耀,全都逃不掉。
强烈的愤怒让赵铁柱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的眼神四处打量,很快就聚集在了那把蔡永辉用来砸断他右边小腿的铁锤上。
铁锤丢下的位置很近。
他略微往前探了下身子便拿在了手里。
这是一把一米多长的大锤。
锤头十分沉重。
赵铁柱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此时的状态根本使用不了。
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
根本没办法单手抡着锤头砸开手铐。
稍有不慎,便会把那只已经肿胀起来的手掌也一起砸烂。
“艹!俺不甘心,不甘心啊!”
“凭什么?凭什么俺要落得这么个下场啊!”
“哥啊!”
“你要是听得见!”
“就帮俺这个弟弟一把吧!”
赵铁柱一把丢掉铁锤,发疯似地踹着栏杆,却忽然间听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低头一看,却是一根半截都是铁锈的锯条。
艹!
真显灵了?
赵铁柱顾不上多想,连忙捡起那根锯条就在手铐上来回拉动。
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几分钟。
门后的楼道里已经传出了某种恐怖的声响。
手铐上却仅仅多了几道划痕,离断开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还没来得及沮丧,就听耳边忽然啪嗒一声。
“呃......咯咯......”
“呃啊啊......”
昏暗的门缝中忽然出现了一只眼睛!
灰白色的眼珠子僵硬地转动,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天台上的赵铁柱。
第一只丧尸已经来了。
它在看到猎物的瞬间,爪子已经从门缝中探了出来。
门板瞬间开始轻微晃动起来。
赵铁柱的心也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手铐始终没有要断开的迹象。
甚至连划痕都没有多上几道。
艹,怎么没用?
这破手铐为什么这么结实?
眼前那扇陈旧的木门晃动的幅度已经越来越大。
丧尸的动作不时地触碰到上面的铁链。
哗啦啦的声响让赵铁柱心中的绝望越来越大,最后彻底把他包裹了进去。
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
手铐是锯不断的。
他已经明白了这个事实,却忽然间想到了另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