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也很受启发,他挠挠头对秦柳说道:“李娘子,这个风箱,俺可以多造几个卖出去吗?”
这对秦柳又没什么损失,自然点头称是。
围观的看客议论纷纷。
“这小娘子真是心灵手巧,这么个简单的玩意儿,咱们可是怎么都想不到!“
“是心灵手巧,就是不会发财。这个东西要是造好了拿出去卖,也是一个生意!”
秦柳心中一动。
她怎么没有想到,拿现代社会的一些知识来古代卖钱呢?!
随即,她又很快泄气。
她是地质和化工双料硕士,可以结合地质矿藏开发化工产品,博士学位更是把煤化工专业研究到极致。
可是,当年她考察过的地质矿藏一些位于蒙古草原上,少量在山西以及其他省份。而如今这个形势,草原是草原蒙古人的天下,经常残杀汉人,是个危险之地。
她的这身技能,目前没有发挥的空间。
秦柳踏踏实实地规划着新饺子铺的布局和菜谱。
厨房的水槽和上下水管道都是瓷窑老板给她定制的,厕所里的水箱和蹲坑茅厕也是瓷器烧制而成,下水管道也是特地烧制的瓷器一截套管而成,管道连接处抹上了灰背用以密封防水。
下水管道最后通往了后院中的一个深坑。深坑连着城中的排水沟,设置了止逆阀。
日后每年请人清理几次深坑,就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水塔中的储水不足,她也想了一个办法:前院里打了一口水井,若是水塔中储水不足,可以从水井抽取地下水用于日常生活。
这套设施最大的问题,在于冬天水塔中水会结冰。对于这个问题,她的解决方案是:水塔主体安置在大厨房的几个炉灶之间。炉灶的热烟和热气不停熏蒸水塔四壁,冬天即便结了冰,水塔中也会有水流出。
当特制的陶瓷水龙头里流出了水,秦柳别提有多高兴了!
在古代社会里,终于享受到了一把现代人的自来水!
纵然这套设备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她还是很开心。只要她用心,日子总会一天天变好。
……
新饺子铺,秦柳起了个名字文雅的名字——燕子楼,四周的墙壁,她自己写了一些书法作品挂上,装饰得古朴典雅。
燕子楼的伙计,如今只她一人。
这天旧饺子铺打烊后,秦柳去把一袋面粉拿去放到燕子楼那边去,等着明天燕子楼开张。
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把面粉藏到后边西屋的地窖里去。她发现了食材不看牢,时常有缺斤短两甚至整袋米面不翼而飞的时候。
八成是有毛贼盯上了他们铺子,就趁夜深人静好下手。
所以,他们的食材每天尽可能只买足当天够用的量,免得被坏人惦记上。即便有没用完的,也由马跃背回马家,第二天再背过来。
刚走进主屋,她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柳吓了一跳,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吹亮,进西屋查看。
西屋砌好的炕上,有个浑身血腥的人正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未遂。
秦柳没敢进屋,扔
跑到街道上,也没见人追上来,她慢慢心定了一些。
或许是某个和她当年一样逃难的人暂时栖身在那里?
秦柳想了想,把准备带回家第二天当早饭的一盘饺子拿上,鼓起勇气又进了主屋。
她也没敢进西屋,只是站在门口哆哆嗦嗦地说道:“这有一盘饺子,我放门口了,你自己过来拿。养好身体自己走吧!”
说完,她见西屋里没什么动静,不敢进去观察,撒腿就跑。
刚走到前面的燕子楼里,却见马昂浑身是血地刚进屋。
秦柳吓了一大跳:“马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马昂表情木木的,神情有些呆滞,半天没有说话。
秦柳被他身上的血腥气熏得想吐,忍了半天才说道:“马大哥,这是怎么了?”
马昂声音低沉地说:“俺杀了人。”
秦柳吓得心脏停了一拍:“你杀了谁?”
这个世道可是讲究杀人偿命的!马昂不会要吃官司吧?!
马昂过了半晌,才声音沙哑地说:“杀了鞑子。俺的刀捅进他的身体,他瞪着眼睛看着俺,不敢相信被捅了,血喷了俺一身,可俺就是不敢松手!他双手来抓俺胳膊,抓了几次没抓上,最后在俺跟前断了气。”
秦柳木然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马昂这是杀人后自己内心也很崩溃,来找她倾诉寻找安慰了。
秦柳脑子飞快转了起来——她想到了李大郎的娘。
秦柳艰难地开了口:“马大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大郎的亲娘,也不是李老汉的亲儿媳。我是个外来户,顶了大郎他娘的身份。”
马昂眼珠动了动。这件事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镇上的老住户大多数知道。不过这个事也司空见惯。他的母亲马大娘、钱大夫的老婆也都是从外地逃荒过来的,顶了别人的身份生活在此,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他们这个地方情况特殊,人来人往,又经常经历鞑子兵袭击。能搬走的人早就去别的地方谋生存了,只有那些走不了的才会留在这里。大家也不会故意去揭别人的伤疤。
他不知道秦柳如今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秦柳继续说道:“大郎他娘,去年被鞑子兵砍死在自家院子里头。血流了一地。你杀了鞑子,是在做好事,帮大郎报了杀母之仇,也帮我给恩人报了仇。”
马昂心里踏实了许多。
秦柳见状,也不多说,拿了抹布打了水,帮马昂擦了擦脸和手上的血迹,又替他把身上的血污简单清洗擦拭了一下。
“你这身上,估计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才能清理干净。”
马昂木然地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燕子楼。
秦柳见马昂一直跟着自己回了李家,心里微微感激。这夜里路黑,她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些害怕的。
到了李家,她也没让马昂立即走,反而烧了热水,取了李老汉的一套衣裳让马昂洗了澡再走。
马昂洗了澡,把洗澡水倒了,屋子里收拾干净。
秦柳帮他把带血的衣裳用井水洗了。马昂就在一旁帮她打井水。
秦柳把衣裳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后才道:“马大哥,您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马昂点点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