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一十一章 祖坟被扒(1 / 1)

“你回来吧,方庆余他醒过来了。”

枣妮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吁一口气,转身走了回来。

进屋后,见方庆余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无神地望着她,泪水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走过去,攥紧男人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被气糊涂了才……才那样的……”

“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方庆余大口喘着粗气说。

枣妮关切地问道:“你觉得咋样?要是觉得厉害,咱就赶紧去医院吧。”

方庆余叹息一声,气息微弱地说:“不治了……不想治了……让我死吧……我对不起你……没脸活了。”

枣妮嚎哭起来:“不……不……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可要好好活着呀!”

赤脚医生胡大海站在一边,看着这悲悲切切、生离死别般的一幕,一脸茫然,搞不懂他们唱的这是哪一曲了。

靠在窗台边上的杏花一脸肃冷,看看枣妮,再看看方庆余,心里暗自揣摩道:看来这个平日里猥猥琐琐的方庆余一点都不傻,要说傻,那也只是在外表,内在里却活泛得很,远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瞧这出戏演的吧,那真叫一个绝,如果让他去演电影、电视剧,肯定比那个叫王宝强傻小子还要强……

这样想着,杏花不经意地打量了方庆余几眼,突然觉得他跟王宝强还真有点儿像,瞧那嘴,那眼,那牙……

曰个狗的!简直就一模一样,想到这些,竟哑然失笑起来,忙用手掩了嘴,努力装出一副伤感欲泪的模样来。

枣妮抹着眼泪苦求了一阵子,方庆余终于冷静下来,不再要死要活了。

胡大海弯下腰来问方庆余:“你觉得咋样?头还晕不晕了?”

方庆余嘟着嘴,摇了摇头。

“意识清醒不清醒?”胡大海接着问。

方庆余点点头,轻声说:“稍微有点儿犯迷糊,不过没……没事的……”

“那就去医院吧,好不好?别在家耽治了。”枣妮说。

方庆余摇了摇头。

胡大海对着枣妮说:“看上去也没啥大不了的,要不这样吧,我先给他清理一下伤口,再上点药,包扎起来,在家观察一阵子看看,没事更好,有事就直接送医院吧,你看好不好?”

枣妮满口答应着。

胡大海正从急救箱里往外翻找着工具,方庆余却又开始“演戏”了,神情黯然地说:“不治了……不治了……死了拉倒!”

“方庆余你这是咋的了?瞧你这话说的,不就是磕破点皮肉嘛,又没伤到要害处,没啥大不了的,过几天就好了。来……来……配合一下……”胡大海边忙活边劝慰道。

杏花心里自然明白透澈,她见机行事,往前挪一步,手指戳一下枣妮的肩膀,问:“枣妮,你就没看透方庆余的心病?”

“啥心病?”

“你可真傻,他是担心你以后再拿那破烂事儿瞎闹腾。”杏花说到这儿,再转身望了望方庆余,问一声,“方庆余,我说的对不对?”

方庆余果然就点了点头。

杏花再对着枣妮说:“要不这样吧,我给说个情,过去的事情打此后谁也不能再提了,就当啥也没发生过,特别是枣妮你,绝对不能再甩脸子,闹别扭,一定要对他好好的,你答应不答应?”

“好…

…好……我答应……我答应……”枣妮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

“那好,枣妮你可是当着我跟胡大海的面应承的啊,以后不许再耍赖。”

“那是……那是……不再提了,决不再提了,再提你抽我!”枣妮信誓旦旦地说。

杏花又朝向方庆余说:“方庆余你听到了吗?枣妮已经答应了,你就别再梗着了,赶紧配合胡大夫给你包扎伤口。”

方庆余沉下脸,点了点头。

胡大海被搞懵了,望望这个,再看看那个,一时云里雾里。

“大海,别愣着了,赶紧给方庆余包扎一下吧。”杏花催促道。

胡大海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又不便问啥,一屁股蹲下来,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一场**风秽雨以方庆余脑袋上被开了个洞而宣告结束。

虽然代价貌似有那么一点点“惨重”,但在杏花看来,这个结局已经超乎预期的平静了。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自己的略施小计,更得益于方庆余这个“傻”男人的演技。

包扎完毕,又交代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胡大海就起身告辞了。

双脚刚刚迈出了房门,胡大海就急不可待地问跟出来送自己的杏花:“他们这是咋啦?”

杏花笑着摇了摇头。

“神神道道的,还保密吗?”

杏花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我也不清楚,闲着没事来串门,就遇到他们在吵架,三吵两吵就动起了手,一不小心就磕成那样了。”

胡大海瞄一眼杏花,说:“怕没那么简单吧?又不是听不出来,一定是发生啥不好启齿的事儿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杏花越来越奸猾了,连句实话都抠不出来了。”胡大海一脸奸笑地说。

“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咋跟你说呀!”杏花一脸委屈地摊摊手说。

胡大海摆了摆头,转身走了。

回到屋里后,杏花帮着枣妮把方庆余扶上了床,让他躺下来安心静养。然后,又七手八脚地收拾干净了“战场”,这才分别叮嘱了两个人——要平心静气;要和好如初;要按时吃药……

觉得实在没得再唠叨了,便起身告辞。

枣妮就挽留说:“都这时候了,还是吃过饭后再回去吧。”

杏花声称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饭就不在这儿吃了。

枣妮送她出了门,嘴里叽叽咕咕着,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啥。

杏花出了院门,回头望一眼,见枣妮慵懒地倚在房门上,两眼呆滞,有晶莹的泪光在晃动。

杏花心里猛然一沉,憋闷得很,几乎都透不过气来了。随即,右边的眼皮又嗦嗦跳了起来,就像一个冲击十足的虫子钻进了眼帘下面,上窜下跳着。

左眼福,右眼祸,难道又要出啥事了不成?杏花胸腔间一阵燥热,紧跟着惴惴不安起来。

果然,刚刚走到胡同口的石碾旁,就看见几个平日里喜欢嚼舌的女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着啥。

见杏花远远走了过来,便咬住了话题,纷纷扭头看了过去。

杏花心头一动,脚步渐渐缓了下来,眼睛在那堆肥肥瘦瘦的女人身上审慎地扫来瞄去。

这时候,徐昌海老婆凤莲迎面跑了过来,到了跟前,满脸惊怵地对着杏花说:“杏花姐,你去哪儿了?你家里出大事

了,你知道不?”

杏花脑袋胀然大了起来,直愣愣地问道:“出……出啥大事了?”

“你奶奶,不……不是……是李富厚他奶奶的坟子,让人……让人给扒了……”

“啥?你说啥?”杏花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的不知道?”

“你听谁说的?”

“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呀,不信你问问她们。”

杏花哪还顾得上多问,撒腿就朝着李家祖坟跑去。

当她一憋子气跑到李金刚奶奶的坟前时,顿时傻眼了,先是直勾勾呆立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像被抽了筋骨一般,软塌塌一屁股墩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工夫,黄顺昌也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闲汉。

见杏花没了精神气儿,黄顺昌就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人都死了八辈子了,连骨头渣滓都化成土了,还在意个屁啊。”说完便倒背着双手,围着被扒开了一个豁口的坟包转开了。

在转圈的过程中,他不露声色地四下里察看了着,先是远处的地形,再是跟前的路径。然后才停下脚步,俯下身来,高撅着屁股,趴在坟丘的洞口往里观望着。

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没看清,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杏花跟前,轻描淡写地说:“没啥,就是外表层被弄开了一个洞,里面好好的,连一指甲土渣都没动。”

已经回过神来的斜他一眼,质疑道:“不动他扒开干嘛?才怪呢!”

“信不信由你,我看得够仔细了。”

“里面黑咕隆咚的,你能看得清?”

“是有点看不清,可我拿打火机照过了,里面真的原封不动的,不信你过去瞅瞅。”黄顺昌说着便伸手去拉杏花。

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杏花哪肯让他拉,把那只胖乎乎肥猪蹄一般的手掌凉在了一边,兀自站立了起来。

黄顺昌有些下不了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顺势插进了裤兜里,从里面掏出了一包香烟来,熟练地弹出几支,散给了身后的几个人。

杏花走到坟洞前,刚想俯身往里面看,突然被从里面蒸腾而出的一股霉腐气息狠狠地顶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黄顺昌走过来,拽住她的胳膊问:“咋啦这是?没事吧你?”

杏花头晕目眩,胸闷气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稍稍清醒了一些,紧接着腹腔内排山倒海地一阵翻涌,慌忙蹲在了地上,哇哇呕吐起来。

黄顺昌瞅着杏花呕出来的一堆脏物,调侃道:“操,邪道了,老太婆能耐还不小来着,瞧把人给弄成啥样子了?”

后面就有人附和道:“谁说不是来,离得这么远都觉得阴气很冲呢,更何况是直接面对着了。”

有人反驳说:“尽胡说八道,啥阴气不阴气的,明明是缺氧嘛,一点科学都不懂。”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毫不相让,驳斥道:“就你懂了!又不是钻进里面去了,咋能缺氧?俺就不信了,还能连村长都不如你了!”

“你就事论事,拿村长跟比啥?你就知道拿着大乃子吓唬小孩子!”

“你他娘的尽胡咧咧,村长啥时候长大乃子了?”

“操,没文化,瞎逼!“

黄顺昌见两个人越吵越凶,直起腰杆子大吼一声:“奶奶个老逼的,都给我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