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犯起疑惑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呀,你家男人一直都很老实啊,平日里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咋会干出那种事儿来呢?咋就把那种花柳病带回家里来了呢?难倒……”
枣妮一把鼻涕一把泪,真像是没日子过了似的。
“枣妮,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错了。”
“这还错得了,那一年县妇联不是来做过宣传嘛,那些图片清清楚楚的,还有……还有电视上的主持人也说过,觉得跟他说得一模一样。”
“可就算你真得了那种病,也不至于就要了你的命啊!”
“不要命才怪呢,电视上说了,那病厉害着呢,慢慢的人就没了免疫力,慢慢的瘦得只剩了骨头,直到折磨死,天老爷都没法子治。”枣妮把自己说得心惊肉跳,浑身直打哆嗦。
杏花拍拍她的脊背,快言快语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哪儿去了,尽在那儿胡说八道,你说的那种叫艾滋病,跟平常的性病根本就不是一码子事。”
“你咋知道我得的就不是那种病?”
杏花瞪着她,反问道:“你咋知道你得的就是那种病?”
“我觉得很严重啊,那滋味一点儿都不好受,不但火烧火燎的痛,还钻心的痒,连撒尿的时候就像被开水烫着似的,平常的病肯定不会那么难受的。”
“枣妮,你躺下。”杏花命令道。
“干嘛呀?”
“我给你看一看。”
“不行,脏死了,你就不怕传染?”
“你以为就那么容易传染啊?身子又不接触,没事的,赶紧了,脱下来,我给你看看。”
“你又不懂,看啥呀?看了也白看。”枣妮拧着身子,拒绝道。
“你咋就知道我不懂了,你就忘记了,我去镇上计生委学习了,人家专家都给详细说明了,还看了一些图片,清楚得就跟真的一样。”
见枣妮坐着不动,执拗得很,杏花就说:“那好,我不给你看了,等明天我陪你去县里大医院找大夫看吧。”
“我不去!”枣妮断言道。
“既然得病了,就得去找大夫瞧病,要不然咋办?”
“看了也白搭,又治不了,就这样等死拉倒!”枣妮丧气地嚷道。
“枣妮你啥时候变成拗驴了?我看你身上不一定得病,心里肯定是得病了,还病得不轻。”
“你看看能管啥事?又治不了。”枣妮软下来,嘟囔着。
“我过心里就有数了,也好帮着你那个主意,咱有病就治,怕啥,你说是不是?瞧你一脸埋汰相,还能真就破罐子破摔了?”
枣妮不再言语,站起来,双手伸进腰间,窸窸窣窣解了腰带,慢慢褪下了裤子。
裤子褪到脚踝处,想了想,干脆把一条腿抽了出来,仰面躺到了**,紧闭了眼睛,弄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
杏花凑上前,往后趔趄着身子,双手扒开了她的双腿,打眼看了上去。
枣妮那个地界儿外部肿胀得老高,花瓣一样翻卷着,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麻疹,顶端有一个小脓包一样的白点。
杏花用手指轻轻扯开,见里面也不太正常,过于鲜红细嫩,有乳白的液汁缓缓溢了出来……
这才知道,枣妮她果然是染性病了,却没她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淋病的初期。
于是,杏花缩回手来,轻描淡写地说一声:“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毛病,但没啥大不了的,只是一点点小感染。”
枣妮仍然叉腿躺在那儿,手捂着脸,一声不吭。
“瞧你那么熊样吧,至于嘛。”杏花说着,便去了外间,洗手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枣妮已经爬了起来,正在把那条脱下来的裤管往腿上套着,边套边嘟嘟哝哝地说:“小毛病……小毛病能那样嘛?会是那样的滋味吗?那个难受劲儿就像里面被倒进了硫酸,觉得都没法活了……”
杏花擦着手,豁达地说:“就你娇气了,一点小毛病就要死要活的,没事的,你放心,百分百死不了。”
枣妮扎好腰带,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深恶痛绝地说:“曰他娘那个臭逼的!现在还不仅仅是腿旮旯里的难受,更难受的是内心里面啊,我连做梦都想不到方庆余那个狗曰的竟然会在外面耍女人,还沾染了性病,再传染给了我。”
“枣妮你先别急着下定论,说不定不怪人家方庆余呢,万一是你自己不慎沾染了呢?”
枣妮瞪着一双牛眼说:“你说我沾染?我咋沾染?我都那么长时间没沾腥了,咋沾染?”
“那……那你看到方庆余也染上了吗?”
“这还用得着看吗?他没病,我能得病?”
杏花想了想,问:“你跟他闹了?”
“能不闹吗?”
“闹到啥程度了?”
“草杀他娘那个B的,我不想跟他过了!”
“你缺心眼呀你,就这么点屁大的事儿就不想过了?”杏花伸手拍了她肩头一把,接着低声说,“你就没出过轨?你就没撒过野?咋临到人家走偏个一回两回的,你就受不了了,就不依不饶了呢?”
“也……也不是仅仅以为他做那事。”
“那还为啥了?”
“我觉得他是存心不良,想成心回来害我,想害死我,再回去跟那个野女人过日子。”枣妮说着说着眼圈有红了起来,满脸伤感。
杏花向前一步,搂紧她的肩膀,劝慰她说:“枣妮你说话得有依据,不能全凭自己的想象。我觉得你是想多了,人家方庆余一直都对你好好的,百依百顺的,咋会突然间就坏了心肠呢?你说是不是?”
“我咋没依据了,腿旮旯里面还不是依据吗?他是带着病菌回来的,直截了当地就弄到我身上了,他那目的还不是很明显嘛,想着把我传染了,害死我,你说是不是?”
“死枣妮,看看你想哪儿去了,尽胡思乱想了,咋就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呢?”
“信任?你还咋叫我信任他呢?”
杏花按住枣妮的肩头,让她坐下来,自己也紧挨着坐了下来。
枣妮赶忙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跟杏花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道:“你不怕死啊?离我远点儿!”
杏花淡然一笑,故作轻松地说:“看看你吧,咋就神经呼呼的了呢?那地方长几个小疙瘩就死人了?我跟你说,这事吧,你肯定是误会自己男人了。”
“咋就误会他了?”
杏花开导说:“你也不动脑筋想一想,他为啥一回来就火急火燎的想跟你干那事儿,那是因为他憋得太久了,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急着一泄为快,你倒好,偏就想歪了。”
“就算是那样,可他那毒菌是从哪儿来的?”
“这事……这事吧,可不就是一句话半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了,据说那种病的传播渠道也很多,想衣服了,洗澡水了啥的都有可能。对了,他肯定是去大澡堂子里洗澡了,如果正赶上一起洗澡的人沾染了那种病,细菌就会游到水里面去,然后就很有可能传染到别人身上去了,你说是不是?”
“我才不信呢,那么轻巧就得上了?再说了,那只是你的猜测,他也不一定就去洗澡了。”
“这不还是嘛,要想知道事实真相,必须坐下来跟方庆余好好谈谈呀,只有心平气和,他才能跟你说实话。”
“我才不屑跟他谈呢,脏了我的嘴!”
杏花叹一口气,埋怨道:“枣妮你这人,真无聊,就这么点小事情,闹腾个啥呀,真没劲!”
枣妮冷冷地哼一声,不再说话。
杏花眼珠转动着,思前想后一大会儿,然后对着枣妮说:“你起来,跟我走。”
“去哪儿?”
“去你家?”
“不回去!我都撂话给他了,说死也不回去了。”
“你看看你这个拗驴,咋就进死胡同了呢?”杏花板起脸,冷言冷语地问她,“枣妮你说吧,到底想不想弄清楚真相?”
“想啊,可他能告诉你?”
“你小看我杏花了不是?他如果不跟说实话,我有法子治他!”
“啥法子?”
“这就不要你管了,你听我的就是啦!不就是一个方庆余嘛,我就不信这个邪,还反了他了不成?不让他跪下了向你求饶才怪呢。”杏花故意捶胸顿足地说道。
枣妮望着杏花,摇摇头说:“你先别说大话,我跟他闹腾了半天,要死要活的,他都沉着脸一个屁都不放,你还有啥法子?”随后叹一口气,说,“爱咋着咋着吧,要死要活全由天了!”
杏花火气上来了,扯着嗓子喊:“枣妮你咋啥时变得这样不仁不义了?你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我家里呀,你按的是啥心这是?”
枣妮像是被吓着了,翻着白眼没了话说。
“起来……起来……走!”
枣妮不再说话,站起来,默默朝外走去。
杏花锁了门户,紧随其后,走进了夜色中。
来到枣妮家后,却看见大门紧锁,屋里也不见一丝亮光,黑漆漆一片。
“方庆余他……他人呢?”杏花禁不住问枣妮。
“我出门的时候他……他明明还在呀。”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跑到哪里去呢?”杏花一边说着,一边手扒着墙,朝里面张望着,见屋里屋外无声无息,静悄悄一片,心里就发起虚来,转回来,问枣妮,“你是不是把话说绝了,伤害到他了?”
“见自己身子都那样了,哪还有好话说呀,尽拣些难听的话说了……可……可……”
“死枣妮,你还不了解自家男人呀,整天价胆小怕事的,没准就让你给逼上绝路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日子还咋过呢?”杏花埋怨道。
“不会吧,那样的气话我又不是说过一回两回了,以前也没见他想不开呀,不会就……”
“就你能了,得理不饶人,要是方庆余真的被你逼死了,看你不进大牢才怪呢。”杏花故意吓唬道。
“我……我也没逼他呀,谁逼他了?只是说我不想活了!”枣妮担心起来,连声音都软得轻飘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