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入局(1 / 1)

第264章 入局(1/3)

雪连着下了几日,今日虽稍稍停下,却难掩这森森冷意,大雪覆盖了整个邺城,白茫茫的一片,却难掩京中萧条之景。

一连数日,婧弋的风寒却也好了些,可人看上去始终有些憔悴,她依窗而坐,视线只淡淡凝望着窗外,忽然袭进的寒意与室内温暖的空气形成对比,亦让她有几分不适。

一旁的丫头见状,正欲要上前去关了窗户,却被她阻止道:“不必了,开着吧!”

“可是夫人,你身子刚刚好转,若再受了寒……”

“无碍,这房中有些闷,开着也挺好的。”

“可是……”

婧弋不再多言什么,那丫头自也不好开口,更不能去违背主子的意思,便也委身夹了些炭火放置到手炉之中,将手炉放到婧弋的手上,娥眉清楚,道:“夫人的手好凉,快些捂着。”

婧弋到未拒绝,其实她自来如此,每到冬日,便也手脚冰凉,极为怕冷,之前到未觉得有什么,可最近这段时间却也感觉身子不似之前,或许是有了这孩子的缘故,连风寒这些小病都极易染上了。

“将军呢?”

“将军今日一早便入了宫,听闻今夜宫中设宴,该是会回来的晚些。”那婢女道。

“嗯。”婧弋轻嗯一句,便再未说话,一旁的丫头小心谨慎看了婧弋一眼,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这样的心思本瞒不了人,更何况是婧弋,她道:“你想说什么?”

那丫头见婧弋询问,终是开了口,小心问道:“夫人这几日是与将军在置气吗?”

婧弋握着手炉的手微顿,却也道:“没有。”

而后,便也转过眸看向窗外,自上次之后,她见石闵的次数也的确少了些,说不上来生气,更说不上来缘由。

眼下石闵现在在羯赵的地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若有丝毫的野心,那么……羯赵石氏便不会存在。

可是如此……整个局面便真的乱了,他会背负千古骂名,会树立无数劲敌,会成为众多之人讨伐的对象,她怕……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因为害怕所以担忧……

可是她不想去影响石闵自己的决断,却如周成之言,石闵从未变过,而他自明白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晋人,而如今,他不过是在朝他原本的想法走罢了。

只是步伐太快,太过平稳,越是如此,越让她不安罢了。

那丫头见状,却也小声道:“奴婢虽不知道夫人与将军之间怎么了,但将军是真的在意夫人,这段时日,将军的脸色冷到极致,在旁侍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来了此处,却只有一种神情,那种情绪奴婢说不上来,但看着让人难受,将军从来没有过那种情绪,听府上的小厮说,将军那样的情绪之前也有过,在府上的一处院落,只是那里,是府上的禁地。”

“禁地……”婧弋娥眉轻蹙,她入府已有数月,可从未听说过这府上有什么禁地。“是哪处院落?”

“这个……奴婢来府上的时间不长,不过听闻,那里住了一位姑娘,是将军心爱之人,也有人说……那里根本没住什么人,只是……放了一具尸体而已……”

“闭嘴!”凌厉的声音传来,周成疾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女子,冷声道:“你想死吗?”

那丫头亦是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跪在地上叩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夫人饶命……”

婧弋面色并不太好,却也道:“与你无关,退下吧!”

那丫头惊魂未定,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成,不敢起身,周成面色极冷,却也道:“府中不留蠢人,不要再有下次。”

“奴婢该死,奴婢谨记。”那丫头亦叩头道。

“下去吧!”

“诺,诺……”说完,亦踉跄站起身子,慌乱退了下去。

婧弋并未在意周成的突然闯入,只跪坐在那里,淡淡道:“她本是无意之举,你又何必这般恼怒。”

周成却道:“伺候在夫人身边的人,一言一行自要谨慎,属下会重新安排一人来侍奉夫人起居。”

婧弋到未拒接,也未太在意,只抬眸看着周成,淡淡道:“你现在到有几分像苏亥了,拉着脸,一副生人难近的摸样。”

“属下不敢。”

婧弋却是淡然一笑,视线落在窗外,雪景极美,到与此刻的心境相异。“她不能在我面前说这些,那你可能说?”

周成微楞,却也道:“夫人所指是何?”

“你向来不会明知故问,也该知晓,我所问的是什么。”婧弋缓缓转过眸,道:“那处所谓的禁地,是怎么回事?”

周成面色微沉,却久久未有要答话的意思。

“或许,我可以亲自去一趟那地方,亦或者可以多询问几个人。”说完,亦打算站起身。

周成微顿,亦出言阻止。“夫人。”

“所以,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从旁人口中知晓?”婧弋继续道。

周成面色并不太好,颔首,沉默许久却也道:“当时,城南发生火灾,将军匆匆赶到之事,大火蔓延,根本阻止不了,将军虽不顾自己的伤,不顾属下等的劝阻闯入火海,可还是未将人救出。”

“属下不得以敲晕了将军,将人带出,可再回去时已然晚了,悍名军的将士极力营救,可带出来的,却是一具焦尸。”

婧弋手指微颤,虽握着暖炉,却觉寒意袭遍全身,森寒刻骨。

果然……与她有关。

“将军醒来得到消息后,一言不发,包括看到那具焦尸时亦是如此,可当看到那块玉佩之时,却难掩伤痛之意,吐血昏厥。”

婧弋脸色越发难看,而这些事,她之前并不知道,她的手指越发收紧,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颤意。“然后呢……”

“当时将军昏厥了好些日子,城中医者皆无办法,而此时,葛先生来了,他治好了将军,可将军神色却并非太好,每日只在那院中,坐在那

具焦尸旁,不让任何人靠近。”

婧弋眼眶微红,心如针扎,从未想过,自己的离开会给他带来这样的伤痛。

“后来,葛先生不知与将军说了什么,将军那夜却如疯了般,只将自己关在那处院落之中,而后,却如变了个人一般,虽与往常一样神色,可那种浑身散发的刻骨森寒却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之后,将军虽将其安葬,可很多时候,也会去那里,一待便是许久。”周成看着她,道:“直至……你出现之后。”

婧弋心中痛意难掩,可面上神色却无什么变化,她别看眼,淡淡道:“你们该是怨我的吧!”

周成却摇了摇头,道:“属下虽在将军身边的时间不短,可于夫人,却是了解的,你们皆是孤傲之人,虽是情势所逼,但那样的局面,你若选择离开,也并非是错。”

婧弋微楞,不曾想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若说怨,到不如说感激,自你随将军回来之后,将军才会笑,会有牵挂,会更像一个活着的人,而他的所有情绪,皆是因你。”

婧弋心中复杂难辨,未发一言。

周成却继续道:“夫人,其实你与将军当日之言,属下听到一二,将军自来少言,可是有些事,属下觉得,夫人该知道。”

婧弋微顿,缓缓抬起眸,道:“何事?”

周成道:“将军从不贪恋权势,可若只有权势才能护住在意的人的话,那将军将会毫不犹豫,夫人回来之前,将军无数次责怪自己,若那时不迫于先皇,或许当时的局面就不会如此,那一剑,便不会刺向夫人,你也……不会选择以死来作为离开的方式。”

婧弋心头剧痛,脚下亦有些无力,只好扶着桌沿缓缓坐下,眼眶却泛起了阵阵轻雾。

是因为她吗?

所以……他才会如此……

“夫人,属下知道你担忧将军,但夫人该明白,这个世上,即便所有人都不理解将军,但那个人,不能是夫人。”

婧弋垂着首,手指攀向胸口,只因那里很痛……很痛……

她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石闵的爱并不如他对自己的多。

周成面色冷然,看她此番的摸样,亦道:“夫人,你没事吧?”

婧弋摇了摇头,道:“你下去吧!”

可周成并无要退下的意思,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些时日,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太好,若再因刚刚自己那番话而有何不适,他即便万死也难辞其咎。“属下去请医者前来。”

婧弋正欲拒绝,偏在此,亦道焦急的步伐急急而来,破门而入,周成面色微沉,正欲发怒,却不想看到来人时亦未再多言什么。

婧弋亦是挑眉望去,看到来人时亦有几分意外。“世儿?”

之前那段时间,因为石鉴的缘故,她亦留了世儿几日,可是世儿却担忧母亲,无奈,在石鉴继位后亦让人送他回去了,直至现在,亦快一月时间,却不想他会突然前来,还是此番摸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