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请求之(1/3)
因伤或药物的缘故,婧弋虽已醒来,可大多时间也是昏昏沉沉的。
吱呀的开门声传来,婧弋缓缓睁开眼,有些虚弱的神情看着走近的人,道:“师傅……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虽是迷迷糊糊,但她刚刚也多少听到一些吵杂之声。
葛洪别开眼,淡淡道:“没事。”
葛洪本是看破一切的智者,对什么事的态度早已淡然,脸上更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而刚刚那一闪即逝的躲避却让婧弋了然。
婧弋心头微紧,刚刚外面的声音她并未听错,而师傅的态度也证实,外面是真的有人来过了。
而此处本也是石闵特地安置,旁人很难知晓,所以……是他来了吗?
婧弋心头微微一痛,缓缓闭上眸,却也不再多问。
到不是不愿见,只是不知晓,该如何面对罢了。
葛洪看着床榻上憔悴不堪的徒儿,亦未再多言什么,只是替她换了药,而后坐在了床榻的一旁。
眼下这情况,他本不欲询问她,可有些事却还是要弄清楚。
“你腹上的银针,是何人所为?”葛洪的苍老的声音很轻,当他看到苏亥抱着浑身是血的她来到此处时,他不知道是何心情,毕竟婧弋自小便在罗浮山,虽是师徒,可他早已将其当女儿看待。
说不气恼是假,可于石闵他也是了解一二的,那心口的伤或许如外间传言一般是他所致,但那小腹中的银针,却不像是他这样的人会做的。
婧弋微顿,这才想起之前,她挟持刘菻儿时小腹感受到的痛意,未曾想竟是银针。
婧弋并未说话,不管是对当日之事,还是对那个人,她都不想再提。
葛洪微微叹息,道:“你可知,那银针之上染有剧毒,且完全没入体内,若非及时发现,你早已魂去他处。”
她心口的伤太过明显,自己都差点忽略,可当时的情况,若有人要杀她该无需这样的手段,不管是乘其不备还是乘乱,用银针当做武器,应该是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的,可在邺宫之中,又有何人需如此呢?
婧弋身侧的手微顿,睁开眼,虽知晓刘菻儿不会放过她,但听到这消息还是有些意外的,当时情况突然,刘菻儿没有时间去备这有毒的银针,看来她要杀自己是早已有的决断,而非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
可是刘菻儿是后宫女子,又从何处来的银针呢?
似想到什么,婧弋眸光微紧,苍白的嘴角翕动,浅声道:“师傅,那根银针,我能看看吗?”
葛洪亦未多言,缓缓站起身,将那装银针的盒子拿了过来,打开,隔着白绸将银针拿起,道:“这针染有剧毒,你小心些,勿要触碰到了。”
婧弋点头,本试图撑起身子,但奈何伤口太痛,而葛洪亦道:“贯穿伤,伤口刚刚有好转的迹象,不要乱动。”
婧弋微顿,亦不再乱动,只抬手接过师傅递过来的银针,银针已明显染黑,而这银针也并非特别,不过是寻常针灸用的银
针罢了。
这银针虽不奇特,可宫中女子却难拥有,而宫中唯一有这些的,便只有太医署的人了。
难道……太医署也有她的人吗?
婧弋握着银针的手指微紧,似想到什么,原本苍白的神色亦难看了几分,脑海里想的却是之前的事。
当时调查蛊之事时,是自己察觉到太医署有异的,之后才会跟踪,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刘菻儿安排好了的吗?所以……陷害皇后杜氏一事,自己也参与其中了……
婧弋神色难看,脑中一道白光闪过,视线亦死死的落在那银针之上。
刘菻儿能对皇后和石宣他们动手,那石虎的毒……
当时石虎的毒虽难察觉,可太医署的人不可能一个都察觉不到,如此说来,便是有人授意了,之前,他一直怀疑是石宣他们动手,可是眼下,石宣石韬皆死,杜氏的情况她虽不知,但应该不会太好。
邺宫之中这么短的时间内,却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唯一的受益者,却是那谁也未想到的与世无争的昭仪,和仅有十岁的石世。
难道……石虎的毒,也与她有关吗?
“怎么了?”葛洪见她神色异常,询问道。
婧弋微顿,这才回过神,将银针递给师傅,淡淡摇了摇头,道:“无事。”
眼下也只是她的猜测罢了,真相究竟如何她并不清楚,即便所猜为真,此事亦与她无关了。
葛洪接过银针放好,道:“对你用这针的人,你认识。”
她的神色,向来瞒不住别人。
“算是。”婧弋的声音很轻。
而之后的话,葛洪也未再多问,整理好刚刚包扎换下来的东西,便也离开了。
婧弋平躺着身子,目光静静凝视一处,像是在仔细观望,又像是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接连两日,婧弋一直都在床榻上躺着,可这两日来,师傅的神情却有些奇怪,视线经常往外瞧去,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不过他未多说,自己也未多问。
婧弋自行换着药,伤口虽还痛,却也不似之前,她捂着伤口,缓缓移向床榻边缘,确定伤口没有太过明显的拉扯痛意,便也缓缓站起身,朝着窗前移去。
这段时日整日躺在床榻之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也想起来走走。
抬手轻轻推开木窗,舒适的清风拂来,带着她自然垂下的青丝,自辽西回来已有数月的时间,却不想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竟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眸色似水,淡淡凝望一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一双熟悉却决绝的眸,这段时间以来,心中虽痛,可还是抱着侥幸,等着解释,可是他却未再出现过。
婧弋扶着窗棂的手微顿,苍白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眼帘微敛,却淡淡摇了摇头,她还在期盼什么呢……
她正欲合上窗,却不想视线不经意的流转间,却看到一熟悉的身影跪在远处。
婧弋娥眉微挑,仔细瞧去,亦确定自己并未看错。
是苏亥
……
他怎么会来此?甚至要跪在那里?
婧弋本不愿多管,可却还是未过心中这关,脚步轻抬,便也朝门口走去。
却不想这时,门被人打开,是师傅。
葛洪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中药,看了婧弋一眼,并不意外她此时能下榻,淡淡道:“要去哪里?”
婧弋亦是一顿,看着面前的师傅,却还是道:“师傅知晓苏亥跪在外面的事吗?”
婧弋的声音很轻,像是平常的询问,可她心中明白,师傅该是知晓的,只是她不知道因何缘由,苏亥竟会跪在那里不起。
葛洪苍白的眉宇轻挑,轻蹙的眉心让本就苍老的容颜此刻看上去并不太好。“你想说什么?”
葛洪的语调不太好,婧弋微顿,亦道:“抱歉师傅,徒儿并无其他意思,只是……”
“你不必多言什么。”葛洪出言截断了婧弋的话,只缓步上前,将手中的药碗放下,而后才转过身,对着婧弋道:“的确是我不让他进来的。”
果然……师傅是知道的。
“婧弋,你自小是个聪慧的孩子,遇事皆有自己的决断,为师从未说过你什么,也从未反对过你什么,可有些事,若竭尽全力还不能如自己之愿,又何苦一意孤行?”
婧弋微顿,葛洪的声音却再次传来。“有些事早已注定,莫强求,莫执着,有时候没有结果,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待你伤好之后,为师便带你离开,回罗浮山也好,入晋宫也罢,一切皆看你之愿,只是这里,不该再留了。”
婧弋静静站在远处,心头绞痛,不知是因身上的伤还是其他原因,她只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可是除了紧攥的双手,她没有再有其他的动作或神情。
师傅此言……是劝她不再见石闵了吗?
可是为何明明知晓不该,却还是那般不舍……
葛洪离开了多久,婧弋就站了多久,直至双腿有些麻木,直至天色完全暗了下去,婧弋才木纳的移了移脚步,视线下意识看向窗外,久久,终归还是取过了一旁的披风系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初秋的夜风并不凉,带着几分清爽,婧弋脚步不快,走至到那所跪之人的身影面前,方才停下。
她不知道苏亥为何会跪在这里,却还是有些不忍。
跪了两日,苏亥的双腿已然麻木失去知觉,双眼因为休息眼眶不满血丝,可毕竟是习武之人,即便如此也还是能忍受的。
看着面前的暗绣长靴,苏亥还是缓缓抬起了眸,看着面前的人,亦是一愣,面前的女子青丝随意披散着,浅色的披风将她单薄的身子尽数包裹,面色苍白,与寻常完全不同。
寻常姑娘皆是一身男装,性子清冷,遇事好强,从不会将弱处呈现在他人面前,可此时看上去却那般憔悴。
“姑娘……”苏亥沙哑的声音开口,当时姑娘的伤他是知道的,即便葛先生医术再高明,亦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姑娘能站在这里,怕也是忍着痛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