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去何处?(1/3)
“我们要去何处?”虽是这么问着,可婧弋并未有太大的好奇心,相比所去的地方,她更有些无奈眼下石闵这般神神秘秘的样子。
“马上便能知道了。”石闵道。
身下的战马脚程极快,绕过一片荒地,穿过矮树丛林,石闵这才勒住缰绳。
婧弋坐在马上方眼望去,亦不禁惊叹,而他们此时停靠的位置,却是一处月牙形状的湖泊。
湖水清澈,淡淡月光洒下,集起朦胧轻雾,缥缈似仙境一般,美到极致。
“怎么找到这里的?”婧弋道。
石闵未多言,只是翻身下马,而婧弋在他的搀扶下亦跳了下来。
“碰巧瞧见的。”石闵依旧如之前般,惜字如金。
“那你运气不错。”婧弋浅笑开口,虽不知他是有意来寻还是碰巧遇见,但这份心意为真,而这份美景亦不错。
从入羯赵以来,她似乎并未看到过这样的景象,或许不知是来了羯赵以后,而是很久……很久都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了,不是美景少有,而是之前,她并无这样的心境去留意一处地方。
“或许吧!”石闵揽过眼前的女子,道。
婧弋心情不错,似乎已忘了之前奋力厮杀的场面,抬眸望天,漫天繁星似明珠,比起这圣湖,又是另一道风景。
石闵亦撩开衣摆委身坐在她身边,眼底亦似有若无的划过一丝柔光。
他不愿再多说,揽过面前的女子,道:“婧弋此役结束之后,回了邺城,我便向王上请旨赐婚,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淡淡的,并不像他能说话的语气。
婧弋却是一顿,面色也难看了几分,不再说话。
成亲二字,她似乎很少想过,曾有期待,可现在却有几分担忧。
石闵与自己的身份本就与常人不同,从上次石宣的举动来看,只怕石闵府上的女子亦不少,用石闵的话说,眼睛罢了。
可见石氏之人对他的警惕。
所是旁人提出也便罢了,若是石闵去向石虎提出,石虎必定会心有所疑,调查自己的身份,她虽不是大晋的公主,可毕竟与大晋皇族有所牵连,届时,也必定会牵连石闵。
她嘴角无力浅笑,试图回避。“今夜一役,不算胜。”
“以城易城,自不算胜。”石闵目光看着远处,虽不知道慕容恪因何会放弃辽西,但此役赢的有些简单了。
婧弋眼眸微紧,道:“此战本也开的仓促,若粮草之事真是他们所为,他们也不可能不做准备的。”
“我知道。”
“粮草之事,你打算怎么做?”虽这里也留下了不少粮草军需,但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奏折已经拟好,已快马加鞭送回邺城,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婧弋抬眸仰望天空,未再说话,石闵却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道:“后悔吗?随我来此。”
她本可以不被卷入其中的。
婧弋缓缓转过头,月光下,两张容颜却也靠的极近,俩人的影子在彼此眼底淡淡相映。
婧弋看着他,却也一字一句道:“我从不后悔所做的任何事,更幸运这期间能有你。”
她的神情极为认真,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石闵却是一顿,眼中亦泛起淡淡涟漪,眼底是少有的认真,而后抬手揽过眼前的女子,道:“婧弋,你可知我从不曾惧怕什么,可是现在,却有了担忧了。”
婧弋因他的随意自然的动作微顿,闻言却也缓缓转过头,他是指自己吗?
“我知你担忧什么,你也不必刻意回避,一切,我自有办法的。”她刚刚刻意回避他的话他不是不懂,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心疼。
婧弋看着眼前的人,清亮的眸闪着坚定的认真。“石闵,我知你何意,可你也该知晓我的性子,我从未觉得那一旨赐婚有多重要,我渴望的,不过是两心相惜,携手相将。”
“相比那虚无缥缈的礼数,我更在意的,是你好好的。”
石闵如墨的眸泛着点点涟漪,久久,亦收紧了揽着她肩膀的手,道:“不会等太久的,终有一日,我会让全天下都知晓,你是我石闵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婧弋枕着他的胸口,听着那强劲而有力的心跳之声,缓缓闭上了眸,这便够了。
这几日,或许因为战情,或许是因为当夜之事,婧弋极少看到石闵,而此时,却有一小将走了进来,对着她恭敬行了一礼道;“将军请你过去。”
婧弋穿着的,不过是普通将士的铠甲,寻常小将见到她其实都不必行礼,可或许是因为石闵的缘故,这些将士对她却是毕恭毕敬的。
“将军可有说什么事吗?”
那小将摇了摇头,只道:“将军只说,让你把随身之物带上便是。”
婧弋微微蹙眉,她随身之物并不多,石闵所指是何?又要做什么,忽想到什么,婧弋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小将摇了摇头,道:“末将不知。”
婧弋也不好再为难他,只道:“那你带路。”
那人亦未多言,只在前领路,婧弋亦疾步跟了上去,可奇怪的是,要去的地方并非主帐,而是新搭的一个营帐。
那小将在营帐外止步,婧弋微顿,却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却不想刚进营帐,入鼻便是一阵血腥之气,婧弋心下一紧,可看着那静立在远处的人,亦安心了些,而后却也心中泛起疑惑,并非石闵受伤,那受伤的人又是谁呢?
视线流转间,婧弋亦看到了床榻上所躺之人,亦是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亥。
他浑身血迹,面色苍白,静静躺在那里,俨然像没有生气般。
石闵亦看到了婧弋,他的面色并不太好,却只道:“还能医治吗?”
石闵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他似乎一直如此,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婧弋却明白,苏亥跟随他多年,他不可能不担忧。
“我先瞧瞧。”婧弋亦不多言,举步走向床榻,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苏亥带血的衣物,血腥狰狞的伤口亦尽现眼前。
婧弋眉心微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可唯一直致命的伤口却是那道从左胸口到右腹的刀伤。
“伤口太深,失血过多,但并非不能救治,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出去等消息?”婧弋道。
石闵亦道:“在这里吧!”
“好。”婧弋未多言,这才去过医治用的东西,这伤口太深,需要缝合一下,好在,之前的桑皮线还剩了一些。
石闵负手站在原处,一句话也未说,生怕打扰了婧弋。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亥身上的伤口才完全处理好,婧弋清洗了手上的血迹,这才拿过干净的锦布替他包扎着,可是心中的疑虑却并未消退。
“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一役不是无碍吗?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石闵神
色亦有些复杂,却只是摇了摇头,道:“等他醒了,应该就能知道了。”
苏亥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虽无什么危险,可身子却虚弱的紧。
石闵站在远处,周围是与生俱来的冷然。“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会受伤?”
苏亥面色憔悴,声音沙哑,却道:“末将接到将军之令时,也驻守好了城池,率领少数人马本来算来此与将军汇合,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一人。”
石闵眉心微蹙。“何人?”
“兵部的人。”
“兵部……”
苏亥点头,却继续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负责押运粮草的兵部官员。”
石闵眸色沉了几分,亦有几分意外。“此次运送粮草的几千人不是全军覆没吗?你又如何能遇到?”
“末将亦不知晓,只是回城的路上看到行踪诡异之人,本以为是北燕逃离之人,所以才会将其拿下,却不想那人着的是羯赵的服侍,细审之下,才知道是兵部之人。”
“即是如此,你又为何会受伤?”
“我本想将他带回来面见将军,却不想途中却多出来一队人马,那些人武艺极高,像是杀手,而目的,也是那兵部之人。”苏亥道:“我随行并未带多少人,也知那人身份特殊,顾才与那群杀手交手,可是他们人数不少,训练有素,才受了些伤。”
“即是如此,你可有将他带回来。”此次粮草被毁,其中疑点重重,那人必定知晓期间发生了什么。
苏亥摇了摇头。“当时情况特殊,情急之下,我让几人将其带离,然后留下来阻挡那些人,解决掉那些人后,我也重伤险些失去理智,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那几人有无将人安全带走,是末将疏忽了。”
石闵神色复杂了几分,道:“此事我会好生调查的,你先好好养伤。”
“将军,此事怕是不容慢慢调查。”苏亥沙哑的声音道。
“你是知道了什么吗?”石闵的语气并非询问,而是肯定。
苏亥道:“之前末将说过,因怀疑他的身份,曾细审了一番。”
“所以呢?”
“那谢言知并不是什么傲骨之人,不过几句威逼便也实言相告,说其只是奉命押韵粮草,却不想队伍入途中的时候一车粮草不慎翻倒,一个麻袋便也有所损坏,他正要命人整理,却发现那粮袋里装的,并非粮食。”
“并非粮食……”石闵眸光微眯。
苏亥点头,继续道:“他当时也吓到了,便悄悄又检查了几个粮袋,发现里面装的,也只是用一些发霉的五谷随意填充的,他当时就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一路上都是心下忐忑。”
“而之后便也出现了粮草被劫焚毁之事,他也是受了伤假装丧命才得了一条生路,若非如此,那几千人便真的全军覆没了,只怕此人也料到了此事没那么简单,所以在遇到我们的时候才会惧怕的。”
石闵面色亦是寒到极致,偷换粮草,这些人的胆子,怕是越发大了。“粮草就地被焚,证据便也被毁了,即便说那是真的粮草也没人能反驳一句,此次之失,到是随行之人,与朝中的人到无关系了,到真是一条好计策。”
苏亥亦道:“所以,不管如何,他们不会让粮草到我们手中,必会在之前便将其毁掉。”
石闵神色复杂,眸中却是阵阵寒意,这羯赵之中,能有这么大胆子的人,不言而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