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大殿血案(1 / 1)

第128章 大殿血案(1/3)

石虎眼眸微眯,声音带着危险的气息。“你说什么……”

朱轨捂着伤口,直了直身子道:“王上已经拥有襄国郡、邺宫,又营建长安、洛阳的宫殿,为了提前竣工夜夜间燃烛,让晋人役夫连轴转地苦干,暴风大雨,役夫死亡数万。可王上还不满足,又制造猎车一千辆,围地几千里用来豢养禽兽,强夺百姓妻、女充实后宫,这不是贤圣明智的君主。”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静到了极致,带着无尽的寒意,石虎眼中更是多了抹杀意,可朱轨却似未看到般,继续道:“陛下德政不修,纵使手下之人大肆杀戮,百姓民不聊生,尸骨遍地,上天降此邪雨,摧毁宫殿,是为警示王上,王上难道就不该自责吗?”

“你放肆!”石虎震怒,随手便将龙案上的茶杯掷了过去,重重的砸在朱轨头上,顿时鲜血溢出。“谁人给你的胆子敢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

朝中之人浑身颤抖,似乎不敢想象这朱轨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敢在父王面前说这样的话,看来是真的不要命了。

朱轨却已无生念,以额触地道:“朱轨孑身一人,所言亦是肺腑,昆华殿之事确是臣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还请王上赐罪臣死罪。”

婧弋站在殿外,闻言神色亦不太好,她虽早知朱轨有赴死之心,却不想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石虎肥硕的脸因太过恼怒有些颤抖,自朱轨开口的那一刻,他便没给他留活路。

“朱大人好大的口气。”偏在此,一青衫男子款步走了进来,他容貌算不上俊朗,与石宣有些相似,他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用上好的锦盒放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宣同母胞弟,秦公石韬。

他款步走近,撩开衣摆跪在地上,道:“儿臣参见父王。”

石虎本就恼,见次亦道:“为何现在才来?”

“回父王,儿臣知晓父王忧心襄国郡之事,却久久未曾有结果,儿臣想为父王分忧,顾才贸然让人封锁朱府,本是无意之举,却不想真让儿臣查到了些。”

石虎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他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说是无意之举,却又用了封锁二字,看样子该是找到了什么,他扫了一眼那木盒,只道:“你找到什么东西?”

石韬嘴角却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将木盒举过头顶,道:“请父王过目。”

石虎示意了一眼,身旁的内侍亦走了下去,偏次,朱轨却有些激动,道:“王上,此事是罪臣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请王上刺死。”

石虎眉宇轻挑,神色有些复杂,那内侍接过木盒,正欲呈上,却不想朱轨却如疯了一般,要去抢那木盒。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是震惊,包括石虎在内,这大殿之上从来也未出现过这等事情,他气急霍然起身,喝道:“放肆!”

那内侍吓的不轻,眼看就要让朱轨得逞,禁

军却已出手,一招之下便将朱轨按在原地。

那内侍吓的不轻,连滚带爬将东西呈了上去,石虎怒意未消,怒眸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道:“朕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便打开木盒,却不想里面竟是一本账目。

他随手翻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面色亦难看了几分,而后竟一把将账本扔到石宣身上,怒道:“你做的好事,你自己看!”

石宣并不知道发生何事,捡过那账本翻开,脸色亦是大骇,这上面所写,竟是所有建材的购买明细,还是他每次的红利……皆都记在其中。

“父……父王……儿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臣未做过。”石宣额头冷汗直冒,有些慌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又急又恼,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朱轨,道:“你快跟父王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轨身上的上本就未好,也没力气挣扎,不过意外的却是朱轨竟真的开了口。“王上,此事与太子无关,皆是朱轨一人所为,请王上赐朱轨死罪。”

石宣也有些着急。“父王,你看,他都说了此事跟我无关的,儿臣冤枉。”

众大臣亦有些无语,未曾想这太子竟会这般无脑。

石虎听到此更是气急,道:“他一个四品官员,若非你在后撑腰,他有何胆子敢做此事,你若冤枉,这上面怎会有你的名字,你若冤枉,他又为何宁愿死也要护你!你还敢说你冤枉!”

石宣闻言,更是慌乱,一把丢开眼前的人跪地求情,却不想朱轨却重重的跌在地上,身子蜷缩,手指紧紧攥着衣襟,浑身抽搐,不过片刻间,口鼻竟黑血直冒。

朝臣亦是被这幕吓的不轻,连连后退,石虎因角度问题亦未看清,只道:“怎么了?”

石闵亦是一愣,举步上前探查,眸色也黯了几分,随后行礼道:“王上,朱轨死了。”

“死了?”石虎眉宇微挑。“刚刚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似乎是……中毒。”

石闵此言刚出,所有人的视线却落在石宣身上,石宣这才意识到什么,忙道:“父王,不是儿臣,儿臣没必要对他下毒。”

“够了。”石虎面色难看,道:“朕只问你一句,你有无借此事中饱私囊,若胆敢有半句谎话,便是欺君之罪。”

“儿臣、儿臣……”石宣着急,可还是被石虎的气势吓到,终究以额触地,哭喊道:“儿臣一时糊涂,求父王恕罪、求父王恕罪……”

石虎气急,朝中大臣心思各异,石宣却有几分得意。

偏在此,亦有大臣道:“王上,上天之罪实属无稽之谈,本是雨日,若朱轨真有偷天换日以次充好之嫌,那襄国郡宫殿坍塌一事便是人为导致。”

这话虽说的委婉,可此事牵连太子,那人之话又直接诱导此次宫殿坍塌,王上名誉受损,皆是这次贪渎之事导致。

天威受损,石虎又怎会轻饶。

一旁的洪蒲亦未再说话,只是从始至终不敢相信,刚刚那个人是与他同朝为官的朱轨。

石虎面色难看到极致,可却并未有要细查朱轨之死,只道:“朱轨尸位素餐,谤讪朝政,虽身死但太过便宜,着裂尸之刑,即可处决,另,准许吏告其君,奴告其主,朝中上下,再有谤讪朝政者,严惩不贷。”

众大臣一楞,亦不敢多言,只道:“诺。”

“太子失德,诿过于人,徇私废公,贪渎纵欲,自今日起,不再参与朝政,责躬省过,不得出东宫一步。”石虎冷声道。

石宣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哭喊道:“父、父王……儿臣知道错了,儿臣知道错了,您饶了儿臣吧!”

石虎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道:“此事有秦公韬与棘奴严密彻查,但凡牵连者,全部处死,不得姑息。”

石韬连忙抱拳道:“儿臣领旨。”

“行了,退朝。”

“吾王万岁。”

石虎亦在内侍的搀扶下离开,朝中大臣亦是一片唏嘘,有的看着朱轨的尸体小声议论,有的却极为忌讳的快速离开了。

两名禁军正要将尸体带走受刑,石闵却道:“等等。”

石闵毕竟是将军,又是王上义孙,这些人自然不能怠慢,更不能违背他的话语。

石闵自袖中拿出一块丝绸,擦拭了一些朱轨嘴角的血迹,而后收好,道:“走吧!”

那两名禁军虽不知石闵何意,却不敢多问,只行了礼,便将人带了出去。

而婧弋看着那被拖走的尸体,神色亦不太好,直至石闵的声音传来,道:“走吧!”

“诺。”

这毕竟是在宫中,她现在只是悍名军的小将而已,礼数必须要周全。

几人的脚步不慢,未走多远石闵的脚步微驻,视线亦落在一处,婧弋顺着视线望去,却只瞧见一个稍纵即逝的身影,她未询问,石闵却已将手中丝绸交给她,道:“你们先回去。”

婧弋手握着那丝绸,娥眉轻挑,却未再多问,只道:“好。”

说完,便和其他几名悍名军的人离开,不过视线还是有意无意朝石闵刚刚瞧的方向望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人,该是他认识的人。

不过那眼神……很奇怪……

石闵见悍名军的人走远,这才朝刚刚的方向走去,直至路过一座玉石拱桥时却突然驻足,不为别的,只因那桥头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容颜极美,一袭雪色的宫装端丽雅致,精致的衣物将她瘦弱的身子包裹,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石闵眼中的所有锋芒隐忍全然褪去,却保留了一抹故意显现的清冷。

他拱手对着面前的女子行礼。“见过昭仪娘娘。”

是的,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王上的宠妃刘昭仪,齐公石世的生母,而她,亦是汉赵刘氏唯一剩下的血脉,刘菻儿。

她显然也看到了他,对着身边的宫婢低语了几句,却也见那宫婢委身行礼退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