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局(1/3)
若只是贪犊之事便罢了,可事情发展至今,所出的每一件事都说明此事不似看上去那般简单,他明明可以完全抽身,却为何要将自己牵扯其中。
石闵面色平静,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婧弋道。
石闵看着她,久久亦开口道:“王上下令,斩杀此次牵连的所有人,包括那两万役民。”
“什么?”婧弋不敢置信,更多的却是恼怒,两万人的性命,他连查都不查,就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打算处决?“可这些与他们没有关系。”
“此事众人皆知,可事已发生,后果自要人来承担。”石闵倚身坐在案前,道:“王上让我调查襄国郡之事,该是怀疑过太子,可也仅限于贪犊而已,即便怪罪也不会处罚太过。”
“所以便要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
“所以我才会揽下此事。”石闵道:“王上虽不愿将此事牵扯太大,但心中疑惑本就不小,若只是贪犊或许王上能轻饶,可若牵扯的党挣亦或心思不轨之事,王上必定心有忌惮,毕竟前太子之事已是前车之鉴。”
当年前太子石邃谋乱,王上虽恨铁不成钢,可也未轻饶。
“此事牵连者众多,而有疑者亦不少,廷尉府本也为太子马首是瞻,要交给他们,怕是会不了了之,这些百姓不会有生路,若交由秦公,他只会将此事闹的更大,更好的打压太子,而这些百姓,亦会死。”
婧弋神色复杂了几分,的确,前后都无退路,而听到他提秦公,婧弋这才想到今日之事,道:“今日那黑衣人交代,是受命石韬,其他的事并不知晓,但我还是觉得此事有些怪异。”
“如何怪异?”
“账目的事应该没几人知晓,可如那黑衣之人所言,只是奉秦公之命,那说明账目的事,石韬知晓,甚至连具体的位置都清楚,看上去到像是朱轨是石韬的人,宫殿一事也是石韬授命他构陷太子,可这也是怪异所在。”
婧弋说出心底疑惑。“若朱轨真是石韬的人,他想要账目不至于让人去盗取,而且没有必要,毕竟账目放在那里,是最快被人发现,也最快可以让太子深陷其中的法子。”
石闵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道:“然后呢?”
“朱轨被劫一事也有些蹊跷,若真是石韬授命,他应该更希望朱轨回京,指认太子,没必要将人劫走,而太子也只会直接杀之。”
“今日的事也是如此,我们得了消息便匆匆敢去了,可还是晚了,朱轨早已选好了路,所以才会将自己妻儿安置在那么隐秘的地方,会被找到虽在意料之中,但全杀之到有些意外,除非朱轨已死,他的家人也无活的必要。”
“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怪异,总感觉我们被人引入局中,而太子和石韬,皆是棋子罢了……”
石闵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道:“棋子……”
婧弋点头,道:“你之前说过,布局者并
不笨,不会将自己牵连其中,若此事真是石韬所为,之后所做的事未免太过蠢笨,留下那么多破绽,即便让太子受损,石虎又如何不会对他有芥蒂,你有没有想过,若他们两人皆有损,获利的会是谁?”
“两人皆损……”
婧弋点头,道:“石虎已下令严查此事,试想一下,太子贪犊一事已然板上钉钉,秦公构陷之实亦有不少铁证,若全部揭露,他们二人皆讨不到好,如此,谁又最有利呢?”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石闵眸光闪过一抹凌厉光芒,却未言语半句。
婧弋继续道:“而如今你又牵扯其中,不管是谁,只要你将证据送上,你都会将太子和秦公得罪个干净,你要查的是两个皇子,虽石虎不说,但心中又岂会对你没有介怀,只怕到时你的处境会更难。”
“担心我?”
婧弋微楞,正欲说什么,石闵却道:“无碍,此事我自有打算,你累了一日,先去休息吧!至少,先换件衣物。”
婧弋这才颔首打量,因之前剖腹取子,身上染了不少血,衣摆还被撕了半截,看上去不说狼狈,到有几分诡异。
婧弋神色亦有几分纠结,不过想来自己要说的事已经说完,而这些事,石闵本也不需要她提醒,便也多言,道:“好。”
而后便走了出去,徒留石闵一人独坐远处,可刚刚眼中的柔和已然散去,徒然涌现一抹凌厉。
若他二人皆出事,那最有力的人会是谁……
婧弋走出营帐,月影悄上东山,如一双清寂的眼眸,在渐深的夜下洒照着安静淡然的银光。
明明安静的夜下,却唯有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突兀传来,悍名军的将士皆是一脸疑惑,却又不知出了何事。
“听到了吗?似乎像是小孩儿的哭声。”一将士道。
另一将士懵逼点了点头,可再瞬间又快速摇头否认,一巴掌打在刚刚说话之人的后脑勺上,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啊!军营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那人到未因挨打显得委屈,反道:“这哪里是我胡说啊!你听啊!这明明就是小孩儿的哭声,好像……好像是从苏将军营帐传来的。”
“苏将军还未娶亲,哪里就来了孩子?更何况军营之中也不允许留孩子啊!”
“那……那是怎么回事啊?难道……难道是鬼?”那人话因刚落,又被一旁的将士一巴掌敲在后脑勺。
“你打我干嘛?”那将士捂着后脑勺,道。
“军营之中哪来的鬼,即便是鬼又如何,沙场之将,连死都不怕你还怕鬼呢?”
婧弋看着那打闹的两人,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苏亥这次要头疼了,虽是如此,可还是朝苏亥的营帐走去。
那孩子被苏亥放在床榻之上,哭闹不止,苏亥更是手足无措的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吐出一句。“你别哭了。”
“他应该是饿了。”婧弋撩开帐帘走入,看着那孩子,道。
苏亥本也就一个
头两个大,看到来人亦有些不耐。“你怎么来了?”
“大老远便听到了这孩子的哭声,将士们都快以为这营中闹鬼了,我来瞧瞧,应该不奇怪吧?”婧弋浅笑道。
苏亥一张脸也憋的难看,不说话。
婧弋走近抱过孩子,蹙眉道:“有什么吃的吗?”
“他能吃什么?”
婧弋想了想,道:“似乎只能吃母乳。”
苏亥满脸黑线,这让他去哪里弄,婧弋自然也明白,可这也不是办法。“先让人弄些米粥看看他能不能吃?”
婧弋亦试探开口,她也没带过孩子,不知该如何,可也不能就这样饿着。
苏亥一句话也未说,举步走了出去,不过很快便也回来了,应该是吩咐人去做了。
未过多久,米粥便已熬好,婧弋尝试着喂这孩子几口,可似乎不合胃口,孩子挣扎着,一口都未喝进去。
婧弋娥眉轻蹙,苏亥也是一脸无措,婧弋放下碗,道:“这样不是办法,一口都吃不进去,能不能想个办法给孩子找个乳母?”
“军营之中不能有女子入内。”苏亥说完,到是一愣,到忘了,她也是也女的。
婧弋却似未察觉什么,道:“女子不能入内,便将孩子送出去,让人看着。”
苏亥思虑片刻,亦抱过孩子快步走了出去,婧弋亦是一愣,而后无奈笑笑,举步回了自己的营帐。
这两日营中到是安静,苏亥也偶尔出去,不为别的,怕是因那孩子的缘故。
说来也奇怪,苏亥本也是个清冷性子,又是沙场之将,杀伐之气从未少过,可这几日到像变了些似的,被一个孩子折腾的手足无措。
而因石虎将此事全权交给石闵处理,廷尉府也已将所有供词和主要牵连着移交给石闵,包括周成等人在内。
不过似乎在廷尉府吃了些苦头,身上也多了一些伤。
婧弋替他包扎好,道:“只是些外伤,要不了些时日便会好。”
周成颔首答谢,其实看到她也有些意外,毕竟当时她真的受伤了,而且羯人还亲自查看过。
石闵却独坐远处,薄凉之音缓缓传来,道:“朱轨被劫时,是个什么情况。”
周成微楞,这才站起身,恭敬道:“当时突袭的人皆着黑衣,不过百人而已,不过看招式路数不像是寻常人,到像是杀手。”
“杀手?”
石闵眸光半敛,婧弋也有些意外。
周成点头,道:“这些人招式还算狠,目标也很明确,虽武艺不错,但毕竟人数上不占优势,要劫人并不易只是当时兀术似乎有意没阻拦他们。”
“这么重要的人都敢私放,他的胆子到不小。”石闵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周成却道:“末将当时也觉奇怪,才未贸然出手,那些人虽是杀手,可对朱轨并未动杀念,而在廷尉府时,末将亦发现一事。”
“何事?”
“出事后,太子去过廷尉府。”
“他本就牵连其中,去廷尉府也并不奇怪。”石闵并不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