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重罪之下(1/3)
骤然间,婧弋眸子猛的一紧,手指轻拍水面一个闪身便也出了浴桶,快速扯过一旁的白色衣衫,衣袂携风疾势,在空中轻舞,久久方才落下。
洁白的衣物将女子的身形尽显,湿透的长发略带一丝凌乱的贴在她的身上,愈发衬的她面容细致荏弱,身形消瘦,唯有那双凌厉的眸打算了所有猜想。
婧弋本心有怒意,可看到来人时亦有些愕然,石闵亦是如此,不过片刻间却已转过身走出营帐,只余下一道清冷之声,却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抱歉。”
婧弋亦愣在原处,似未想过石闵会突然来此,更未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她换了身衣物,将还未干的头发束起,这才走了出去。
石闵并未离开,负手站在那里,如往日般冷冽,可此时瞧着却像是极力在掩饰刚刚的尴尬般。
“你找我有事?”婧弋到要坦然不少。
“你的伤如何了?”石闵声音如旧,虽是一瞬间,他却看到了那带血的白绸。
婧弋下意识的往伤口瞧去,语气平静。“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
他突然来此,该不会只为此事吧!
果然,石闵沉默片刻后,还是开了口。“白日,朱轨被劫。”
“怎么可能?”婧弋也有些意外,毕竟当时羯人有多少人护送她是知道的,且不说胆子不小,单从那么多人手上劫走朱轨,几率也不大。
“朱轨身份特殊,若真是有人要灭口,也不必如此劳神将人劫走,可若不为灭口,劫他的人目的到复杂了。”石闵语气寡薄,眸色幽黑无垠,让人看不清丝毫情绪。
的确,若朱轨真是有意要陷害太子,面见石虎也必在他算计之中,以命做赌布如此大的局,他该不会想功亏一篑。
而此事最紧张的莫过太子,杀人久了,也会知晓死人是最安全的道理,太子负责襄国郡宫殿督建之事,那负责押送的羯人怕大多都是太子的人,太子要杀朱轨该是容易的,犯不着多此一举。
可又是谁会突然对朱轨出手,那么多羯人将士,若不是故意,又怎会失手丢了重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如何打算?”
“此事悍名军牵连其中,我自不能撇清,待天一亮,我便会进宫面圣。”石闵声音如旧,面色平静。
婧弋想到什么,眸色沉了几分。“此次你去襄国郡该不是王上授意,可会有碍?”
“无碍。”石闵转过眸,看着眼前的人,道:“有一事需要你处理,你可愿帮忙?”
婧弋微微蹙眉,石闵却已道:“跟我来。”
婧弋疑惑,却未多言,紧随石闵走去。
悍名军军营本就依山而建,而石闵带他来的地方却是几个紧挨着后山的营帐,婧弋不明其意,石闵已然进了一处营帐,而帐中,苏亥早已候在那里。
将石闵来此,恭敬行了一礼。“将军。”
“可准备妥当?”
“一切已按将军的吩咐。”
他俩之言婧
弋并不解,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不想石闵却走至营帐的末端,原本好端端的帐帘被掀开,而后面,竟与山石并联。
婧弋娥眉轻蹙,却见石闵不知道做了什么,那厚重的山石竟缓缓移开,徒留一个暗黑的山洞。
说不错愕是假,虽只不少府邸之中会有暗室,可生生将暗室凿在山石之上,用帐篷为掩护的却是从未见过。
“过来。”低沉的声音。
而后,便也举步走进那暗黑的山洞,苏亥忙点亮石壁上的油脂灯,却只是点灯而已,并未进去,婧弋虽有疑惑,却还是走了进去。
暗室不小,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分有两间,除了石门之外,到无多余的入口,很是严密。
而其中一间关押着一人,此人面上黑纱已被摘下,眸色森冷,就这样被架在十字架上,四肢皆被束缚,就算想要自己也没机会。
是今日抓的那黑衣之人。
婧弋道:“你所谓的帮忙,是指此事?”
“你对他用毒了。”石闵声音如旧,从襄国郡回来,此人便一直如此,看上去浑身无力,甚至连一句话都未说,除了毒,他想不到其他。
婧弋却摇了摇头,道:“不算用毒。”
“以你之能,能否询问出我们想要的。”石闵转过眸看着眼前的人。“留一条命便行。”
他可以用太多的手段让他开口,可血肉模糊的场面亦太过碍眼,而她在建康时所用之法到是不错。
婧弋娥眉轻蹙。“你是要我帮我审问?”
“你应该也不愿看到无辜的人为此事丧命。”
婧弋眉心未散,看着眼前的人,道:“此事虽不难,但……”
“既是不难,此处便交由你,天已快亮,我要进宫了,苏亥会留在这里。”石闵嘴角擒过一抹笑,已然打算了婧弋的话,还不待婧弋反应,便也出了石室。
婧弋无语,但如石闵所言,她也不能看着那么多无辜之人丧命,此事要尽早查清的好。
石门被关上,点点烛光晃动,到给此处填了几分诡异。
婧弋侧过眸,隔着铁拦看着被束缚的人,沉默片刻,终究出手。
一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朝那人袭去,那黑衣之人亦是一阵猛咳,似如解脱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稍微舒缓些。
“我与你本无恩怨,也不愿对你出手,你若愿直言,或许能少受些苦楚。”
那人耸拉着脑袋,闻言亦缓缓抬起头,冥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人,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婧弋眸光微敛,对他的态度并不意外。“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该会介意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有没感觉有些不对。”
那人神色微变,看着眼前的人,知晓她会些医术,而且似乎会用毒。
“你现在后悔,或许还来的急。”她之前并未用毒,只是封了他一些穴位而已,而刚刚的银针上,却是淬了毒的。
那人手指缓缓收紧,还来不急多言,神情亦是大变,瞳孔圆瞪,而后竟撕心裂
肺的惨叫了起来。“啊!”
“这毒片刻间不会要去你的命,可浑身却如万虫撕咬一般,剧痛无比,毒性会慢慢蔓延,腐蚀你的心腹,使其慢慢溃烂,而后便是你的血肉,你会慢慢死,而且死的很难看,只至化为一滩血水。”
婧弋纯粹胡诌,那银针上虽有毒,可这世上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毒,她不过是吓吓他罢了,她始终相信,人心,是最脆弱的东西,尤其是在生死边缘的时刻,会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你、你杀了我!杀了我!”那人明显有些害怕了,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让你轻易死,所以你就会更痛苦,我有的是耐性,到不知你能忍到何时。”婧弋语调平静,或许是清楚这药性,如此杀伐之气的话竟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那人撕心裂肺的挣扎着,噬心之痛,不用想也知晓是怎样的痛苦。
他的身子被铁链禁锢着,因为挣扎,亦勒破了皮肉,鲜血亦瞬间侵染了衣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面色亦是苍白似雪,嘴角也泛起点点乌黑血迹,看上去异常狰狞恐怖。
直至,他沙哑的声音再次开了口。
“你、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要知道什么你应该清楚。”婧弋到没有太意外。
“我说了你就会放了我吗?”
“或许可以。”毕竟她要知道的,不过是他幕后的人罢了。
或许是挣扎的太久,或许是太过疼痛,他已无挣扎的力气,唯有那痛苦狰狞的神情说明他此时有多痛。“你想知道什么?”
“你如何知晓那里有账目的?”
“我……我不知道,只是……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婧弋眼眸微眯,神色复杂了些,道:“奉谁的命令?”
那人似有顾虑,隐忍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秦公。”
襄国郡宫殿坍塌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这本也是大事,可邺城中却出现了另外的声音,说是天王石虎不修德政,残暴不仁,连上天都看不过去,故此才接连降雨,致使宫殿坍塌。
石虎本就震怒,却不想连朱轨都被人劫持,如今整个邺城皆在议论,他又怎会不恼。
大殿之上,石虎倚身坐在龙椅上,恼意明显。
殿下,除文武百官外,还跪着数人,镇守襄国郡守将兀术,还有便是悍名军的副将,周成。
殿上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石虎神情中带着明显的愠色,道:“这么大的事,你们可有话说。”
兀术一顿,忙道:“回王上,此事是卑职疏忽,宫殿坍塌之事却有蹊跷,卑职已仔细查探了坍塌之地,乃是因尚书朱轨偷换建材,以此充好鱼目混珠才会发生此事。”
兀术说完,头亦重重磕在地上,虽是自责,却将所有责任全部推给朱轨。
此言一出,众人惊呼,这朱轨性格太过刚直,不懂变通,朝中有想将其拉拢的官员亦被他拒绝,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