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抑毒之法(1 / 1)

第85章 抑毒之法(1/3)

她起身换了衣物,举步朝外面走去。

或许是因为桓温的原因,四周布防很是森严,却没有人阻拦。

长风极冷,天空缓缓积起了乌云,越发厚重越发低沉,看样子很快便会有一场雪降临大地。

头依旧有些昏沉,她走的很慢,直至到了石闵所住之地才举步走近,他余毒未清,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苏亥守在门口,神色有些复杂,见婧弋来此,是一愣,却还是抬手阻止,道:“姑娘留步。”

婧弋脚步微顿,未打算再进去,却不想那里间却传来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苏亥眉宇轻蹙,婧弋神色复杂了几分,未再多言,却也抬手推开了木门。

一股血腥之气铺面而来,婧弋心一颤,扶在门上的手有些僵,却还是缓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眼望去并看不到其他人,一份静谧在血香中悠然四溢,唯有屏风后那偶尔的水滴声在整个天地间铺展开一道若有若无的幕帘。

婧弋脚步愣在原地,透过那屏风上的镂空隐隐瞧见一白色的身影坐在浴桶之中,如墨的发丝好似漂浮着,只是那原本俊逸的容颜此刻面色苍白,薄唇无色。

婧弋脚步微僵,不是因他此时的摸样,而是因为那浴桶之中放置的并非清水或是药浴,而是殷红的鲜血。

她想说什么,却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只是有些错愕的站在那里,难道,这便是他的救治之法吗?

用血……

石闵周身的冰冷气息一扫而无,鼻下只有一股愈加浓烈的血腥气息,薄唇一张一合沉声道:“害怕吗?”

望了望那一池血水,殷虹浓醇,似无数个生命的鲜血都融汇在了其中,散发着阴冷血腥的气息。

婧弋不由背脊有些发寒,也更带着恼意,她再明白不过,那是……人血。“这便是你的救治之法吗?”

石闵未答话,婧弋声音却更冷了些,更低了些,带着些许失落。“石闵,外间皆道你手段血腥,我却并不认同,可眼下我竟有些许失望,你为了解毒,不惜残害旁人性命,他们是谁?又是留在这里的大晋百姓吗?”

“残害旁人性命……”薄凉的声音自后传来,听不出丝毫语气。

“难道不是吗?”婧弋冷笑,却道:“这里,又有多少人的性命?将军为了自救,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之前到是婧弋怠慢了,这样的法子婧弋不会,将军想来是不需要我的,婧弋告退。”

这话说的极重,可婧弋也是真的怒,那么多血,怕是要好几条人命了,石闵一直便是这样延续血魅之毒发作吗?

婧弋说完便要离开,护忽一阵寒风轻起,一抹墨色的长衣滑落,那原本还在浴桶中的人,却瞬间出现在眼前女子面前。

墨色的衣袍就这样套在身上,染血的里衣滴着殷红的鲜血,把地面上晕染出妖冶的颜色。

他一步步逼近眼前的人,冷着双眸,没有半丝笑颜。“谁允许你走了?”

“将军应

该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去留。”婧弋丝毫没有退让,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眼角赤红,犹如刚从炼狱出来的鬼魅般。

石闵眼眸微眯,却也紧扣着眼前人的人,冷声道:“伺候我沐浴。”

婧弋娥眉纠在一起,面上的恼意未消。“石闵,我并非你的婢女。”

“那你是什么,一颗棋子,还是仅欠我一条性命的人?”石闵眸光一凛,凉薄一笑,驱逐了心中那复杂的陌生情愫,声音冷到了极致。

婧弋手指缓缓收紧,却未动分毫,只是静站在那里。

她之前所有对石闵好的疑虑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只是他,那个肆意戏弄他人性命的人。

她冷笑。“我的确欠你一条命,却学不会如你一般去肆无忌惮践踏他人的性命,将军如果我违了你的意,也大可杀了我,将我的血也放在那里,供你沐浴所用。”

两人谁也不退让,就这样站在,整个房间唯有那滴滴的血滴之声打破眼下诡异的寂静。

“所以,在你眼中,我便是你口中那无所不用其极之人,是吗?”石闵的声音低了几分,他从不惧任何人的误会,可偏在那一刻,却不知为何竟然会有恼意。

“难道不是吗?”

“好、好、好。”他的声音极冷,石闵神色如同被寒冰一寸寸覆上,冷漠之中深藏着一丝即将爆发的愠怒。也道:“你滚吧!”

婧弋未多言,大步离开了房间,带着一身的血腥之气,还有那难以言状的情绪。

寒风四起,她的脚步极快,似想离开这里,却又不知该前往何处,直至走了许久,听到有些突兀的声音,方才驻足。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街上行走的老人孩子,甚至还有冒雪售物的小贩,婧弋不敢置信,世人皆知,羯赵之人如何对大晋百姓的,她之前瞧见过。

便是他们不动手,百姓不可能这般大胆的在街上行走,甚至如寻常一般生活,怎么可能……

她正欲上前,却被一悍名军的小将拦住。“站住。”

婧弋微微蹙眉,那小将却道:“为何要进这里,可有将军令牌。”

婧弋虽有疑惑,却也大概猜了一二,正欲离开时,却听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她进去吧!”

那小将一愣,看清来人抱拳行礼,道:“周将军。”

婧弋看到款步走来的周成,周成对他还算有礼,只是她现在着了悍名军的衣物,未防旁人怀疑,未多言,只径直朝里间走去,婧弋缓步跟上。

因为心中的疑虑太甚。

“姑娘定会觉得奇怪,此处是羯赵打下来的樊城,大晋百姓为何会如此自由。”走了一些距离后,周成开口。

婧弋并未说话,但这的确是她疑惑的。

周成道:“姑娘该看到刚刚守卫的将士,这里每日都会有悍名军的将士重兵防守,若无将军令牌,任何人都不能来这里,尤其是国人。”

婧弋一愣,虽有猜到,但听到后还是有些意外。“整个城中皆是

如此吗?”

周成却道:“城中百姓不多,为了集中保护,所有百姓皆已迁到城东。”

“石闵如此,羯人怎会善摆干休。”

石闵竟为了护住城中百姓,竟派兵在这里,可上次因‘军粮’之事,石闵已算与羯人作对了,此番举动,只怕更会引起那些人不满。

周成却道:“之前确实有人不满,有人私下妄骂将军,更有甚者妄图潜入这里,但军令就是军令,处理之后无人再来这里,所以才会看到这番景象。”

婧弋脚步微顿,明白那处理是何意。“为什么?”

石闵本是晋人,即便出生在羯赵,即便身为羯赵的将军,为石虎的义孙,骨子里却始终留着晋人的血,他清楚,羯赵之人更清楚,此番公然为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将军不会妄杀百姓,也从不会食用国人口中的‘军粮’,也是如此,王上对将军也有警惕,可将军战绩卓越,王上才没有追究,但却会更加忌惮。”

婧弋面色沉了几分,想着那浴桶中的鲜血,想着那苍白的容颜,想着那冰冷的眸。

她虽知晓军中羯人对他颇有异议,但却不足畏惧,却未想到石虎对他有戒心,却又不得不用,不过以石虎的狠毒,绝不可能真的放心石闵,所以……那血魅之毒,当真与羯赵皇族有关吗?

她看着眼前的人,道:“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周成道:“我虽不知姑娘为何生气,但想来是与将军有关的,将军性子清冷,遇事不屑解释,可我看的出,将军待姑娘有所不同,定不会去做惹姑娘不快之事。”

“不同……”婧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目的不同,旁人于他而言不过是死物,而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你想多了。”

“将军甚少为一个人挂心,更不会为一个人身涉险处。”跟在将军身边过多年,一怒一笑,一言一语,将军的想法似乎从来都无从表露,可对眼前的女子,将军却是在意的。

不仅是因为之前的事,还是现在。

“挂心?这话用来形容你们将军,岂非搞笑?”于他而言,除了利用和杀人,如何会学会挂心?

“此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周成自不会信,可姑娘该还记得去年,姑娘初离开这里的时候吗?”

周成声音不大,婧弋脚步却是一顿,并未回答,似乎是想听他之后的话。

“姑娘的消息,将军一直是让人留意了的,知晓当时情况不对,将军不顾战情,快马敢去了建康,此次更是如此。”

“当时司马昱似已察觉的我们的行踪,而将军也已经中毒,可醒来时见姑娘不在,便也询问,甚至不顾自身安危便也去寻姑娘,周成跟在将军身边数年,未见过将军为谁如此过。”

婧弋眸色有些恍惚,当时他的确是在千钧一发来的,这是事实,可有目的。

“你不该与我说这些的。”他是石闵身边的人,不管石闵有任何举动,都不是他能妄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