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演一场戏(1/3)
她未言半句,自怀中拿出一粒药丸,用温水化之,这才道:“褚姐姐,帮我一下。”
褚蒜子一愣,抱起床榻上的孩子,婧弋小心的喂他服着药,直至杯中的药饮尽,这才道:“聃儿的病并无大碍,我会开一个方子,褚姐姐定要交给可信之人。”
褚蒜子神色微沉,却也道:“聃儿并非普通高热,对吗?”
婧弋神色认真。“姐姐是聪慧之人,我不打算瞒你,聃儿并非高热,而是中毒,有人想对聃儿不利。”
褚蒜子娥眉紧蹙,精致的妆容下难掩怒意。“究竟是谁,为何……”
婧弋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下毒的是谁,但此毒极为特别,常人难有,我会想办法彻查,这段时间务必留意些。”
婧弋不打算将哥哥的事告知她,可心中已是惊怒难忍,灵絮散的毒旁人不可能有,唯有何充,难道他已等不及要对褚姐姐和聃儿动手了吗?
可何充既想到对聃儿动手,又怎么会放了自己呢?
褚蒜子眸光微沉,原本轻柔的眸光中此刻却是清冷,带着明显的杀意。“还能是谁,只怕此次的事已经将他逼急了。”
婧弋微楞,她从未想过会在褚姐姐眼中看到这样的神色,那般温柔的女子,不该有这样的神色,只怕这一年的时间,褚姐姐在宫中的日子比想象中的难。
“何充心思深沉,此次的事的确激怒了他,若要破釜沉舟去冒天下之大为,不奇怪,可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还请姐姐给我些时间,我定会尽快查清。”
而话刚落,褚蒜子神色却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道:“婧弋,你的事我听庾家说了些,庾希能对你有所改观我自是欣慰,但你为何又会去襄阳?”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此次,我的确有事要找姐姐。”婧弋声音极低,将所有的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褚蒜子惊愕之下,恼怒异常。
“果然……庾家两位大人的死,当真与他有关的,那先皇的事……”
婧弋手指微紧,才想到之前会稽王便已将庾翼的那封书信交给了褚姐姐,上面所写是庾冰怀疑哥哥之死并非生病,可并未留有其他什么证据。
她不知道该不该对褚姐姐说真相,却只道:“姐姐放心,此事我会彻查,只是眼下,还得请姐姐配合演一场戏。”
褚蒜子娥眉轻挑,神色复杂几分,道:“这封信出自你之手,你虽言语没有破绽,但他心思城府极深,或许他不会相信,但以他的心思,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这场戏,你又打算如何演?”
“正因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我们才好将计就计,此次怕是要先委屈会稽王和庾家,但不能将罪名坐实了,姐姐只是明面上疏远,至于究竟如何,姐姐还需与会稽王商议一番。”婧弋道。
褚蒜子眉心未散,思绪也有些复杂。“此事我会安排,可会稽王……”
婧弋自然明白她担心
什么,道:“我知姐姐担忧什么,会稽王此人虽心思不浅,但绝不会做危害大晋之事,而姐姐所担忧的,他若真有这心思,只怕也不会等到现在。”
褚蒜子神色沉静,她缓缓转身,抱过那依旧昏睡的孩子,声音平静了几分。“或许是我多虑,只是婧弋,眼下聃儿中毒,朝中局势复杂,他竟还敢接连残害朝中重臣,我不瞒你,那人,是当真留不得了。”
“不管姐姐想要做什么,婧弋定当全力以赴。”她如何不知道眼下这朝局如何,这样的局面,当真该结束了。
褚蒜子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道:“那你这场戏要如何演?”
婧弋扫过那地上倒下的几人,道:“他这么轻易放了我,又怎会不留一双眼睛在我身上,他想要知道的,我们一一告诉她便是。”
褚蒜子何其聪明,瞬间明白婧弋所指何意,未再多言,只点头道:“好。”
果然,未过数日,不知道太后究竟因何原因,竟下令收缴会稽王手上兵符,庾家更是被重兵包围。
此事一出,举朝哗然,朝中重臣皆不知晓究竟出了何事。
那会稽王是谁?先帝的小皇叔,任抚军大将军、录尚书六条,手中权力不次于何相国,究竟是什么事,竟能让太后下令收他的兵权?
如此不留情面,且并不明旨,此事究竟是非同小可还是太后心有忌惮不得不为?可不管如何,这是摆明了要与会稽王为敌,而前段时日太后才下令彻查假圣旨一事,那时廷尉府中书监接连受牵连,朝中众臣虽不明言,但又如何不知晓此事是针对相国大人。
如今两个权势滔天的人太后都一一得罪,究竟是真的这二人罪无可赦,还是除了褚家太后再忍不得其他人了?
可奇怪的是,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何相国国皆无阻止之意,无参与之意,似乎从头至尾都是个看客,而会稽王却显然不愿,竟抗旨不遵,太后震怒,让褚裒领兵包围了整个会稽王府,如今会稽王府与朝堂是剑拔弩张的局面。
而这样的局面让朝中重臣吓的不轻,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更不知晓该如何抉择,建康城的局面一下到与这初冬的天气一般,莫名的寒了。
樊城
石闵一袭黑色劲装独坐远处,如墨的眸扫过手中的书信,一抹精锐的光泽自他眼底划过,化作幽黑冰潭,深不可测。
“她入宫了。”
苏亥不明将军为何对此女子留心,甚至冒险前往建康,若非此次战情紧急,怕将军依旧不会回来。“是,听周成将军说,虽是一个人入的宫,但处境并非太好。”
石闵站起身,负手踱步。“眼下的建康,又岂是她一人处境不好,不过这场生死较量,怕也要定输赢了。”
“可何充身为朝中相国,掌控中枢,一手提拔起的人肩负要职,更掌兵权,那女子……”苏亥说着,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了嘴。
石闵身形挺拔如
一柄出鞘之剑,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语调却如旧平静。“她若连活命的本事都无,便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苏亥未答话,石闵却举步走近,视线扫过桌案上的羊皮地图,道:“外间情形如何?”
“失利了了一役,好在将军之前调整布防,并不大碍,不过……”苏亥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桓温似让一行人自东绕行北上,似乎要去的地方,是北燕……”
“桓温……”
“此人是新晋的荆州刺史,自庾翼之事之后,大晋军中有些混乱,此人上任不过两月,便重新整顿大军,虽是有能之人,野心却似乎比庾翼大些。”
石闵眸中划过一抹锋芒,北燕……
数年前他初上战场时,敌军便是北燕,北燕军力的确不低,尤其是燕四皇子慕容恪,昌黎一役,他仅于两千铁骑便击退赵军数万人,从军多年,若论对手,只怕也只有此人罢了。
可燕人心狠不亚于羯赵,该是大晋的敌人,这桓温心思不低,却也不择手段,为了击退他们,甚至不惜向北燕借剑。
不过到不知他这把剑是否锋利了。
“传令下去,全军严密戒备,没有军令不可随意妄动。”
“是。”苏亥说着,便也抱拳准备离开,却被石闵叫住。“等等。”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石闵犹豫片刻,却还是开口。“司马婧弋……别让她死了。”
苏亥微楞,却也不敢多言什么,只道:“是。”
这几日,婧弋都留在宫中,以太医的身份,聃儿的毒虽解,但要查清下毒的人,即便真的是何充所为,要找到证据。
婧弋脚步不快,压了压头上的官帽,聃儿年幼,一般用膳都是与褚姐姐一起的,在食物中下毒该是不可能,唯一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聃儿的人也就只有那几个,看来得一个一个查了。
婧弋正想着,脚步却突然一凛,眸光凌厉的扫了一眼身后,而后加快了脚步。
直至走到一处角落,婧弋一个一个闪身,快速擒住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内侍,那内侍吃痛,连忙求饶。“饶命,饶命……”
婧弋下手有些狠。“跟踪我?”
可那内侍却未再说话,在宫中的人,早已习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婧弋刚刚本还有些许恼怒,眼下消了几分,松开手,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之前便说过,我们并非敌人,该做的我已做了,他若还有何吩咐,尽管言明便是,我这人不喜欢身后跟太多尾巴,若真当真烦了,我也不介意将这些烦人的尾巴截断。”
除了何充,她想不到会有谁有这必要派人来跟踪她。
那小太监不说话,只怕也未想过眼前的人会如此直言。
婧弋到未多言,直接径直离开,心中未免不有些心寒,这大晋宫中,仅一个小太监就能因他何充的一句话就明目张胆的跟踪一人,这宫中,到底又有多少人是他何充的眼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