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为人走狗(1/3)
秦逸面色廖白,鼻下喘着粗气,却始终不敢抬眸,未说话。
“七年来,你虽为人呆板了些,但战场之上却无退缩之意,至少在我眼中,你是真正的将士。”轻飘飘的声音从脑袋上传来,凉薄入骨,石闵冷着双眸,没有了半丝笑意。“可你应该清楚,我性子虽冷,却不屑冤枉任何一人,你还不打算说吗?”
秦逸眼神闪烁不定,他脸上慢慢显出惊怕的神色,还是嘴硬道:“末将、末将当真不知将军何意。”
石闵眼眸微眯,苏亥有些恼意,整个帐中谁都没有说话,一时诡异异常。
久久,那低沉的声音方才传来。“苏亥,将人带上来。”
苏亥应命,不过片刻,带上一名将士,而随之而来的还有婧弋。
这将士浑身是伤,可还是对石闵行了一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婧弋解救的人,程英。
石闵是开口。“秦护军记性不好,你可提醒他一番。”
程英撑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他看了看秦逸,大声说道:“当日,我等发现情况有异,一路厮杀,可守军将领都看不到踪影,我一时觉得奇怪,可敌军在前不敢犹豫,当时我们结对敌之阵,可自身后,却有冷剑袭来,秦护军,这你要如何解释?”
“为什么……”秦逸面色是不敢置信。
婧弋扫过地上的人,却也道:“你不必觉得奇怪,你的毒在我根本不屑一顾,之前如此说,不过是给你出手的机会罢了。”
“你早就知道了?”秦逸看着眼前的瘦弱的小将,看他现在这般清冷的摸样,心中是一颤,他之前的摸样都是装出来的。
婧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凉意,道:“你是说你一直装晕厥的事,还是你杀军医家伙给程英的事?”
秦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已经伪装的够好了,不是吗?
婧弋款步上前,道:“你的确伪装的不错,故意下毒陷害
做的很好,但你应该清楚,我对医术懂一些皮毛,从我昨日进军帐的那一刻,便知晓你是装的,你其实早就醒了。”
“你很聪明,试图将所有的一切嫁祸给军医,下毒手段亦高明,你只需在他身上划一个极小的伤口,常人便很难察觉的到,不过这也是破绽所在,若按守将所言,除了军医并无人再进去,那么能下手的,便只有你了,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医和昏厥的人下手,应该不难吧!”
秦逸跪在原地,嘴角冷笑,道:“所以你昨日在帐外才会故意对将军这般说吗?”
“算是。”
“呵……难怪……”
程英赤红的眸就这样盯着地上的人,带着难掩的愤慨:“我们相识数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却未想你竟能狠心到这般地步,你杀我我不怨你,可是那么多将士的性命,你又如何能忍心?”
秦逸脸色惨白,沉默了短暂的时间,俯首道:“此事是我做的,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为什么?”程英声音带着颤抖。
秦逸却未再言语半句,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把匕首,便往颈中抹去。
谁知有道剑光比他还快,眼前寒芒暴起飞虹贯日,清鸣声后,秦逸的剑被击落在地。
苏亥神色不变,剑回腰间。
“你只有一次说明缘由的机会。”石闵深潭般的眸中渐渐涌起噬人的寒意,语气却依旧薄凉。
秦逸闻言,本就苍白的脸顿时如苍老几分般,嘴唇微微颤抖,心里似是极度挣扎,突然他往前重重地一叩首,道:“秦逸空有蛮力,此生不敢奢求军功卓著,只享受与兄弟们奋血厮杀的那一刻,可将军,我们难道就真的要一生为羯赵之人厮杀吗?为羯赵的人去杀晋人?”
此言一出,帐中是安静异常,婧弋是一愣。
说实话,她初到这里时质问过,对抗成汉军时犹豫过,可却未想过他们心中竟也有这样的心思。
“将军于
秦逸的恩情秦逸永世不忘,可秦逸却不甘,这么多年,羯赵之人是如何对我们的,又是如何对晋人的,将军难道看不清吗?难道我们就要用自己的血去成就他们那么荒诞的朝堂,去成为他们的奴吗?末将不甘!”
“所以?你就可叛军?”薄凉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不是我们的军,将军,末将佩服战场的你,可却不懂,以你之能为何要给羯赵做走狗!”
“放肆!”苏亥是大喝!
秦逸却是苦笑,说罢以头触地,额前顿见鲜血。“将军,末将这条命是你救的,末将欠你的,可是此举,秦逸并不悔。”
在场之人是一愣,程英手指是缓缓收紧,这些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可至最后终究是相信将军的,秦逸就算不满,不该如此罔顾那么多将士的性命。
“所以?你又是在为谁做事呢?成汉?还是晋国呢?”石闵神情并未因他的话语而有所动容,寒眸依旧落在他身上,一字一句道。
众人一愣,婧弋神色并无什么变化,这才是此事的重点。
他刚刚说那些话,可能是他心中所想,可能是想欲盖弥彰,可这并不能改变他已做过此事的事实,他的主子究竟是谁呢?是成汉,还是晋军……
若是成汉,他也只能告知当夜石闵不在军中的事实,并不能让军队悄无声息的穿过梁州,可若是晋军,连庾冰都不知道的是,他一个小将又如何能说服这么多人,让成汉的军队来此。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秦逸神色难看了几分,久久开口道:“此事皆因秦逸而起,还请将军责罚。”
“所以,你不打算说。”石闵低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开口,阴鸷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秦逸并未说话,而石闵却并无打算多问的意思,他步履携风,一步一步走至他身前,薄凉之人寒入人骨。“你不愿说,我不强求,你跟在我身边数年,该清楚,背主之罪该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