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飘起了绵绵雨丝。洪雪馨喝完了林希洄熬的汤,气色好了很多。她笑着对林希洄说:“你这排骨汤可真好喝。真难为你了,这么快就送汤来。”
童话将头别过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她既不想帮忙骗人,也不想拆穿林希洄。
林希洄玉手一挥:“这算什么,你如果喜欢喝,我就常常带给你。”
洪雪馨此刻并没有太多精力和林希洄、童话说话,光吃饭就已经将她的精力耗的差不多了。好在医生说这种病虽然来势汹汹,但去得也快,只要按医生的叮嘱做好治疗,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洪雪馨:“那真是麻烦你了。说起来还真丢人,人家说这种病是小孩才会得的,我都这么大人了,既不小,也说不上老,竟然也得这个病。”
林希洄看她脸色苍白浮肿,精神气色也很差,虚肿的双眼隐隐透着困意,便同她说:“雪馨姐,要不你睡吧。我帮你看着点滴,等下好了我帮你叫医生。”
洪雪馨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人却已经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童话忙对林希洄说:“希洄姐,我和你一起看着。”、
仁爱医院只是二甲医院,并不像三甲医院那么拥挤,饶是如此,这间病房里也已经住满了病人。
童话和林希洄只能坐在一边低声商量。
童话:“希洄姐,我看我们得给雪馨姐请个专人来护理。不然到时候,我去上学,你还要帮方哲办案,怎么办啊?”
林希洄还想着苏氏集团的事:“也对。请一个也好,到时候如果我没时间过来,起码不会没有人管她。”她得尽快弄清楚方哲到底想干什么,这样才能腾出时间来照看洪雪馨。
童话叹了口气,转头去看病**的洪雪馨,那一副病颜真真让人觉得不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真是可怜。就连病了都没人知道,也没人来照顾。”
雨势由小渐大,过了没多久,安静的病房内便只能听到外面哗哗的雨声。北方的春天,这么大的雨还真不多见。洪雪馨依然在昏昏睡着,童话百般无聊,放下手机,去看落在窗台上四散飞溅的水珠,顺便让玩了好一会的眼睛休息一下。
“嘿嘿,希洄姐,我刚发现,水珠落在窗台上又迸裂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林希洄不由失笑,看来童话是真到了百无聊赖的境地了。
“希洄姐,我看到窗外的草坪被水淹了,小草还能活吗?”
林希洄坐在一旁的凳子,一边捧着手中刚买的一本杂志看,一边听童话说话,偶尔回答她一句。这样子才好吗,嘿嘿,像个小女孩,不像其他时候的她,背负着太多东西的样子。
童话的声音忽然拔高:“希洄姐,我看到方哲了!”
她的高声立刻引来病房其他病人及其家属的不满。童话缩缩脖子,吐了下舌头,打手势朝众人比了个“对不起”的样子。
林希洄不禁失笑,童话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她凑到窗前问童话:“他在哪里?”
其实根本不需要童话指给她,万千人海中,她总能一眼就看到方哲。方哲此时撑着一把蓝色雨伞,手里提着保温桶,在雨幕中匆匆走来,身形很快进入住院部,消失在林希洄和童话视线里。
童话小声问:“希洄姐,难道方哲也来看雪馨姐?”
林希洄:“不会吧?我没有通知他啊,难道你通知他了?”
童话摇头:“没有啊。雪馨姐有病,我当然是告诉你了,跟他又没有关系。”
林希洄:“我打电话问问他。”
对面的铃声响了许久,却没人接电话。
林希洄挂上电话,神情颇有些沮丧:“他怎么不接我电话?”
童话好笑的看着她:“希洄姐,你不用吧?只是一个电话没有接到,用不用拉着脸啊?我们等等看,如果他过一会还不进来,那就是去看别的病人,到时候你重新再打一个吗。”
童话正说着,眼神转到门外,病房门是关着的,房门中间是一块长条玻璃,可以更好的透光。方哲的身影从玻璃处一闪而过。童话指向门外:“希洄姐,我看到方哲刚才从这里经过。”
林希洄一回头,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她交代童话:“你先守着雪馨姐,我去看看他干什么。”真是奇怪了,这时候他不是应该跟苏氏集团的小开在一起吗?目的应该是为了接近苏以东查案,或者是和苏以东联手证明苏氏的清白啊!他怎么跑医院来了?
林希洄沿着方哲走过去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很快来到最尽头的几间高级病房前。
320病房的门前,静静靠着一把蓝色雨伞。那是她在雨幕中花花绿绿的雨伞里,一眼看到的颜色。雨伞已经被收起,雨水一滴一滴,无声淌落,慢慢汇成一小摊。方哲竟然是来了这里。
里面有什么病人是方哲的朋友吗?
林希洄奇怪的凑近病房门。方哲进来的很急,门并没有关好,林希洄本就是妖精,这下视听更加无爱。
门内传来方哲的声音,那样低那样轻的声音,仿佛生怕声音一大,会惊着了躺在病**的人:“以漫,就喝一口,好不好?”那样温柔怜惜却又近似哀求的语气,仿佛他自己多么卑微!
这里不是儿童病房,而这样的态度,又怎么会是一个成年男人对另一个成年男人的?就连荣成海耍性子,方哲也从来不会用这么软绵绵到肉麻的态度去哄老爷子开心。
林希洄顿觉心如针刺,心头忽然就升起一股怒火,想推门直接进去,可手却停在当下!也许是她误会了什么呢。她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对谁都没好处。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病房内传出来:“以漫,方哲好心来看你,还给你买了汤,你这是什么态度?”
“让他走!”一个恹恹的却无比好听的女声从病房飘出来。那样娇娇甜甜却又带了些许悲伤的音色,仿佛出自一个易碎的玻璃美人之口。
果然是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在赶他走!她居然赶他走!林希洄才又往前挪动了两步,透过病房门上的竖条玻璃,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