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洄和方哲赶回侦探社,果然看到秦慧办公桌旁边的地上,坐着一个年近五旬的妇人。那妇人一头短发烫卷,一身黑灰色系的衣服,上身是薄毛衫,外套长款马甲,下身是打底、裤和平底靴。这大婶年纪不小,一身打扮到时髦。
看到方哲和林希洄,大婶这才从地上起来,看向方哲:“我认得你,我在杂志上见过你照片,你是方哲吧?”大婶说着,又去看林希洄,“哎哟,这闺女长得真俊,这是林希洄吧?”
秦慧起身:“方哥,我都跟她说了,她想请我们帮忙办的案子,应该报警,找警察去破案,可是她不听。”
方哲和林希洄互相看了一眼,上前接待大婶。
方哲:“我是方哲,这位女士,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大婶一听这话,情绪激动起来:“方哲,方哲你要帮帮我啊。你要是不管这事,我今天就不走了。”说着,她又拿出撒泼的架势,往地上坐了过去。
林希洄忙拉住她:“有什么话你先说清楚,不然我们就算想帮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啊!”
大婶这才停下动作,看着林希洄和方哲:“好好好,我跟你们说说我家的事。”
方哲将大婶带到自己办公室,林希洄倒了杯水给大婶喝,让她先定定神。
大婶冷静下来后,这才惊觉自己的失礼,她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份和遭遇:“我叫陆英秀,是东成小区的住户。我们家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出现一些倒霉事。我没办法,只好来找你们帮忙。”
陆英秀开始回忆起家中近来的一连串遭遇:
最初,她只是以为自己近来有些点背。东城小区是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了,没有电梯。陆英秀上下楼梯二十多年,闭着眼也知道怎么安全上下,知道哪里该拐,哪里到底。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她经常上着上着楼梯会一脚踩空。有一次还不小心扭了脚。陆英秀于是变得上下楼梯变得很小心,常常低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楼梯看,可是有时候她明明看的很清楚,一脚踩到楼梯上,不知怎地就踩空了。
她老伴死了十几年,是自己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的。陆英秀将事情告知儿子,儿子怀疑她生病了。于是,在儿子的陪同下,陆英秀去医院里做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检查,检查结果却显示她很健康,一点病也没有。
儿子本来在距离单位很近的地方租房子,不和陆英秀住一起。事情出了之后,虽然确认陆英秀身体确实没问题,儿子却依然搬回家中和陆英秀一起住。
最初几天还没什么,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陆英秀再没遇到过什么状况。除了儿子每天要赶个大早起**班之外,陆英秀觉得很满足,每天还能自己照顾儿子的起居。
又过了一段时间,儿子觉得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决定再次搬走。没想到,儿子刚决定要搬走的那个晚上,儿子在上楼时也一脚踩空。只是儿子更严重,是直接从三楼滚到一楼,导致住院一个星期。
这仅仅是开始。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一次,陆英秀买菜回来,惯性的低头掏出钥匙开门,然后抬起头像往常那样打算拧开门进去,可是刚抬头,就看到家门上不知道被什么人,画了个长发披肩盖脸、鲜血淋漓的人头。
陆英秀吓得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她叫声太大,惹来左邻右舍。大家看到她家门上的女鬼头像,先是害怕,接着是气愤。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是某个恶作剧的半大孩子干的这事。
大伙帮着陆英秀想了想,可都想不起陆英秀最近得罪过什么人。陆英秀性子活泼爽利,人又厚道热情,心肠不错,人缘极佳,无论左邻右舍楼上楼下,还是小区其他相熟的住户,都挺喜欢她,大家想来想去,也没觉得陆英秀得罪了谁。陆英秀自己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儿子下班回来,知道这事后,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决定暂时不搬走,继续陪妈妈。
陆英秀本来是想在儿子下班回来之前把那个恐怖的图案擦掉,可是那个图案十分难擦,她怎么也擦不掉。娘俩当晚一起动手擦,想尽了各种法子,洗洁精、洗衣粉、汽油、肥皂、洗手液、钢丝球等等,都被娘俩用上了,可也不知道那种涂料是什么做的,死活也擦不掉。娘俩累了两个小时,那图看着反而更鲜艳也更恐怖了。
不得已,娘俩只得暂时放弃了。
可是门上有这么个东西,不久之后邻居都开始闹意见,说是看到之后怪慎得慌。那图画的太逼真了,特别是晚上,楼道里是声控灯,有从陆英秀家门口前经过的人,一看到那图总忍不住脊背发凉,好像门上那个看不清样子的女人的头颅随时会破门而出,朝着他们脖颈上的大动脉狠狠咬一口似的。
邻居们明里暗里抱怨的多了,加上母子两个自己看到那个头颅也觉得恐怖,于是,娘俩一商量,就换了新门。
本来以为换了新门会好很多,不成想有一次陆英秀从外面回到家中,推开门就看到客厅里有一大滩血,血上还有一滩肉呼呼的东西,陆英秀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东西是什么,“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这次仍然是邻居帮的忙,有路过的邻居看到她家门开着,她昏倒在门内,就将她送到了社区诊所,还打电话通知她儿子回来。
陆英秀很快醒了,从此落下个晕血的毛病。
至于她昏倒前看到的那堆东西,邻居和她儿子已经好好看过了。就是一滩血,血上血肉模糊的一团,是被肢解的胎儿。也就是说,有人可能从某个诊所或者医院里,偷了堕胎后的胎儿残骸,放到了陆英秀家里。
陆英秀及其子报警,交由警方处理。可是警方在经过仔细勘查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一滩血迹,那个被肢解的胎儿,好像是凭空出现在陆英秀家里的一样。血样化验后,也没发现警方的资料库里有可以匹配的。
门窗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偷偷进门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脚印、指纹,什么都没有。作案人应该是个老手,或者是个十分熟悉刑侦的家伙。
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因为陆英秀家里没有损失任何财物,所以案子的性质被定义为有人恶作剧。
可是陆英秀却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她近来仍然麻烦不断。出门经常遭遇扎带、爆胎等等状况,家里好端端的会突然水管爆裂,水杯惊破。家电频繁故障,以前用的好好的电器,忽然间变得脆弱不堪,轮着番的闹“罢工”,甚至出现过一次煤气罐爆炸。
最恐怖的是有一次陆英秀出门,脸上涂的防水化妆品脱妆,而且脱的很诡异。睫毛膏莫名其妙化开,将眼睛周围弄得黑了一大片,两个眼睛看着像两个黑乎乎的窟窿,口红顺着右唇角,悄悄爬下去一截,好像是吐血以后的残痕。
陆英秀一开始一无所知,上街后才发现所有人看到她眼神都不对,有的人是匆匆转过头避开,有的人大叫一声吓得跑开,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妈刚看了她一眼,当时就被吓晕了。
大妈的儿媳妇正好在旁边,发现婆婆晕了,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陆英秀当时不明所以,还上去帮忙,这一帮忙可糟了。在发现陆英秀神智正常后,那位精明厉害的儿媳说什么也不让陆英秀走了。说是陆英秀吓得自己婆婆心脏病发,陆英秀得承担责任。
陆英秀为此莫名其妙惹来官非,最后不得已赔了一笔钱了事。其实陆英秀后来自己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那副“尊荣”时,也被吓得够呛。
总之,陆英秀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遇到了一连串的恐怖离奇事件,并且吓得不轻。现在她天天都是精神高度紧张,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上楼梯紧紧抓着扶手,防止踩空,切菜都带着厚厚的胶皮手套,防止不小心切伤手指。家电能换的全换新的,一有毛病马上打电话通知商家退货。
陆英秀的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总是忙着帮老妈收拾烂摊子,整天弄的焦头烂额。在倍受煎熬许久之后,陆英秀有一次无意间在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方哲的报道。于是,她巴巴的上门来求助。
方哲和林希洄听完陆英秀的话,深感莫名其妙。
方哲想委婉的开口,但一张嘴还是忍不住直接说了大实话:“陆女士,恕我冒昧,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精神科。”他怀疑这女人神经衰弱,而且还有些其他的心理毛病。或许她以前心理健康,但是在她这段时间总是遇到倒霉事之后,她的心理可能出现了严重的疾病。他甚至怀疑,她所说的事情的真假,哪有这么离奇又离谱的事?再说,她怎么会认为自己可以帮他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陆英秀:“不,我找的就是你,我很确定,我心理没问题。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害我,只是警察根本不管我,不肯帮我,我就算拿着精神科的报告去给他们看,证明我没问题,他们还是坚持认为是我脑子有病,而不是有人要害我。”
林希洄:“那你找方哲是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们帮我查出来,是谁在害我。”
“可是”方哲很为难,“我们侦探社根本不接这种案子的,更何况,我就算真的有心帮你,也没有那个能力啊,这得需要专业的刑侦人员才能帮到你。”其实专业的刑侦人员已经有结论了,最开始是有人恶作剧,后来则是陆英秀自己被之前的恶作剧吓得精神出问题了。
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还能帮上什么忙?
陆英秀还要说什么,林希洄的手机响了。陆英秀只得先闭了嘴,等林希洄讲完电话再说。
林希洄接通:“小嘉啊?童话住院了?还神志不清?怎么回事,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