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家私人诊所。她不认识大夫,但是她能猜到,这家诊所一定和童惟圣交情非浅,否则童惟圣不会放心把她送来这里而不用担心有人报警。
额头还在隐隐作痛,江琴已经一把拉住身旁一个中年男大夫:“医生,我要找童惟圣,童惟圣在哪里?”
中年大夫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童惟圣已经走了进来:“好好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撞伤头?”
江琴正要质问,但是看到诊所里的大夫和两名护士,又抿紧了嘴唇不敢说话。
童惟圣一个眼神扫过去,大夫和护士都退了出去。
江琴拉住童惟圣的手:“惟圣,话话怎么样了?她是你的女儿,你不能不管她。”
童惟圣语气淡淡:“你先坐下,有话慢慢说,还有,你头怎么回事?”下面的人办事能力真是越来越差了,让他们抓个人,他们都能顺带把他老婆给弄伤!
江琴误会了童惟圣的意思,想起林希洄,她有些于心不忍:“不关林小姐的事,是我自己没有系好安全带。她是个好人,你别伤害她。”
“那得先看看她对我做了些什么,如果不可原谅,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江琴六神无主:“惟圣,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我已经做了。那话话的医药费……”童惟圣威胁她,如果她不配合他的行动,那他就停了童话的医药费。
童惟圣:“他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会丢下她不管。”
江琴闻言,这才放心了。可是想起无辜被连累的林希洄,她五官又皱了起来:“可是,那个林小姐……她会被我骗,也是因为担心话话。你能不能看在女儿的份上,放她一马?她还那么年轻,如果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冲撞了你,你就……”
“好了”童惟圣打断她,“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现在你什么也不用操心,安心养伤,我留了司机在外面。等大夫说你能走了,司机会送你回家。”
说完,童惟圣举步离开。
江琴在他身后问:“惟圣,我能不能去医院看话话?”
“不能。她现在很安全,你和童心不要添乱。”
童惟圣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琴无力的跌坐在病**,喃喃低语:“童惟圣,我们真的是夫妻吗?”他可以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像个有风度有素质有修养的上流绅士,唯独对她们母女,总是冷冷淡淡不理不睬。
这样的丈夫,要来干什么?还不如和他做陌生人,起码他还会对陌生人温和有礼的笑一笑。
她想过无数次,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童惟圣离婚,可是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割舍不下。而且,离婚了,女儿怎么办?何况,她根本无法想象离婚以后的生活。她会不会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她又该如何谋生,如何才能带给女儿幸福?
她那么依赖他,爱他,他却只当她是一块碍眼的抹布一样,用完了就丢到角落里,看也不多看一眼。
江琴闭上双眼,眼角滑下两行清泪。她的青春就这样被搁浅被浪费,她觉得自己甚至还没有年轻过,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遭人嫌弃的黄脸婆。
童惟圣缓步走入林希洄被看管的屋子。
“果蝇”已经吃喝完毕,将“战场”都打扫干净,正坐在不远处盯着林希洄。看到童惟圣上来,“果蝇”立刻起身,大步走了过去:“童总!”
林希洄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看上去又干净又精神,一看就是个朝气蓬勃的漂亮女孩子。她抬眼看了看进来的童惟圣,依旧盘腿坐在垫子上,没动。
童惟圣没理“果蝇”,直接朝林希洄走了过去。
林希洄抬起头,朝她一笑,一口整齐的牙齿,洁白灿然:“嗨,童总。”
童惟圣俯下身来,朝她伸手,礼貌的和她握了握手,唇角微微上挑,整个人看上去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林小姐,你好。”
林希洄实在佩服他的装模作样,回以浅浅一笑:“衣冠禽兽,你好。”
童惟圣问:“不知我这位下属招待的如何?”
“很好,我一定礼尚往来,加倍还回去。”
“你说话真有意思”童惟圣一时间手指发痒,伸手捏了捏林希洄娇嫩美丽的面颊,“你真可爱。”
林希洄的笑容越发甜美,手指间却多了片亮晶晶的东西,冷不丁的朝童惟圣食指根部一划。
童惟圣动作敏捷,发现不妙立刻抽手,食指上却依旧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林希洄手里拿着啤酒罐的拉环,对童惟圣笑得愈发甜美:“童总怎么这么心急?这么快就等着我礼尚往来了?”
“果蝇”大怒,扬起巨手朝林希洄掴过去。
童惟圣抬手制止他:“真没礼貌,不过一点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身为男人,一定要在女士面前保持风度。”
“果蝇”这才讪讪垂下手。
林希洄丢掉手里的拉环,拿起还没喝光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浅浅喝了一口。姿态优雅闲适的好像正在捧着宋朝的瓷器,品尝一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
“林小姐……”
不等童惟圣说完话,林希洄已经放下矿泉水瓶,慢悠悠打断他的话:“童总,快去打针吧,小心破伤风。”
“果蝇”同学闻言又不淡定了:“林希洄,跟我们童总说话客气点。”
林希洄一反刚才的活泼俏皮,拉下脸:“你跟我说话也客气点。你们童总都这么客气,你算哪棵葱敢当着童惟圣的面对他的客人大呼小叫!”
“果蝇”一阵囧,她还真把自己当童惟圣请来的客人了。
童惟圣仍然俯下身去瞧林希洄:“方哲已经回到D市了,想不想跟他通电话?”
“不想。”她现在只想揍他!
童惟圣不理会她,径自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将手机放到林希洄耳边。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略带焦躁的声音:“你好,哪位?”
“方哲。”说不想是假的,虽然生气也是真的。林希洄听到他的声音又是开心又是恼怒,这家伙已经离开D市三天了,电话也不打来一个。好不容易跟他讲电话,还是童惟圣拨出去的,真郁闷。
“希洄,你在哪里?”方哲听到林希洄的声音,又是惊喜又是担忧,“我回到D市,到处找不到你,打你手机只说关机。”
“我和童惟圣在一起,他刚刚还请我吃大餐呢。哦,他还想吃我豆腐,我让他见了见血,没什么大事发生,一切安好。”
话刚说到这里,童惟圣将手机拿到一边,自己和方哲讲电话:“方哲,我知道你手上拿到一堆证据。但是我奉劝你,乖乖将证据交还给我,否则你女朋友的安危我无法保证。”
“你有本事就来找我,别欺负女人!”
“这么幼稚的激将法对我没有效用。方哲,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你去睿宁诊所,将证据交给江琴。”
“你疯了?江琴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跟了你这么多年,帮你养女儿、照顾老人,这种时候,你把她拖下水?”
“那你自己决定,是我老婆重要还是你女朋友重要。半个小时后,如果江琴没有给我打来电话说她收到东西,你女朋友就会变成我的人!我挂了。”
童惟圣收了线,看着依旧好端端坐着的林希洄。她很淡定,也很无所谓,是真的无所谓,好像根本不认为他能将她怎么样。
林希洄也抬眼去看他:“童总,我有些混乱,我觉得事情突然发展到这一步很突然,你能否帮我答疑解惑?”
“果蝇”不知从哪间屋子里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童惟圣坐了下去:“十分乐意效劳。”
林希洄想了想,问:“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方哲搜集到你很多证据,是什么证据?对你很不利?”
“对我很不利。”
林希洄闭了闭眼,方哲这家伙最近一直在忙,她一早就猜到他是背着她在对付童惟圣了,只是现在才可以确定。她又问:“你把我抓来就是为了威胁他,让他交出证据?”
“对。”
“没有别的目的?”
“暂时没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有方哲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他在搜集对你不利的证据?”
“从他冒充叫赵冬去我家之后。他跟他爸爸长得有些像,他太小看我的记忆力了,以为我认不出来。我根本不信他叫赵冬。后来我仔细查过他,知道他是绿江南侦探社的老板方哲。”
林希洄笑了,是真的很高兴:“你能这么称呼他的侦探社,我很开心。”
她这话说的很没重点。童惟圣必须调整一下思路才跟得上她的思维。
林希洄又问:“你不会过了这么久,才查到他是方哲吧?”
“不是,我很快就查清楚了。”
“哦?那你一开始没想过要斩草除根?”
“不管你信不信,没有。”
“这样啊,难怪方哲能顺顺利利在附近几个城市跑来跑去,搜集你违法犯罪的证据。可是……像你这种衣冠禽兽,应该是长了个人面兽心的,你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要放过方哲?”
“因为我没想到他知道方成的死和我有关系。我以为他不告诉我他的真名,是因为于元昌出事后,方哲这个名字在D市已经小有名气了。否则,我是不会大发善心的。”
“我说呢,这样才符合你的身份吗!”
林希洄还要问,但没等她开口,童惟圣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是吧,方哲这么快就把证据交给江琴了?
林希洄正嘀咕着,童惟圣已经接通电话:“雪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