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世笃姻盟拟晋秦(上)(1 / 1)

美人情关 贵妃醉茶 1360 字 9个月前

自古立储便是有立嫡立长的规则,论嫡的话,有资格的只有心儿一人,因为我娘亲的封号是端孝仁皇后,心儿无疑是众皇子中血统最为高贵的。但是,我不会要他去做什么惹人眼球的太子的,历史上皇太子顺利册立、顺利继承皇位的并不多见。

和宁相商议好,此事由宁相和其他重要大臣联名上奏,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父皇多年不理朝政,朝中大臣多已拉帮结派,以至于形成了眼下相互对立相互制约的局面,一面是以皇后为首,一面便是以宁相,不过,现在貌似换成了我。

此刻,我正端坐在御书房中听政,天气有些微寒,书房中却是暖意融融,顺喜亲自将我面前的茶盏注满,我懒懒的端起茶盏,吹着茶盏上冒出的热气以及几片茶叶,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些大致划为两派的朝臣们争论着。

“宁大人,下官实在不敢苟同宁大人的看法,立储要立嫡,皇上并不是没有嫡子,既有嫡子,那三殿下便是没有资格做着个太子的。”说话的人身材很胖,也算高大,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闪呀闪的,正是当朝太师毛遂,不要误会,不是毛遂自荐的那个毛遂。

宁相闲适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缓缓说道:“毛大人说的没错,自古储君的册立便是尊随的立嫡立长这样的规则,但是,十殿下现今年纪还尚幼,怕是无法担此重责的,既然嫡子年纪幼小,立长便也不为不妥的。”

“十殿下是端孝仁皇后之子,七殿下却是当今皇后之子,宁大人怎么可以只算十殿下一人为皇上的嫡子呢?”这次说话的换成了宇文烈,看上去比之上次我所见到的他,显得更为憔悴了,气色很是不好的样子。

“宇文将军似乎记错了,全天下都知道七殿下的生母是袭美人,因袭美人出家修行,七殿下才会过继给皇后娘娘的,这论起血统来,七殿下怕才是最没有资格做太子人选的人吧?”尚书左仆射葛绍宇非常不客气的将宇文烈的话给堵了回去,显示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特质,年轻的面孔上是叫人无法忽略的张扬。

两派人的争吵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但却会有效果,这些年朝中大臣虽主要分为两派,却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分歧,没有分歧就没有矛盾。大臣之间没有矛盾的话,最为矛盾怕就是帝王了。

听着两方的辩论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我清了清嗓子:“各位大人可否听本宫说两句?”

“公主请讲。”虽然有不愿意听我说的,却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说道。

我起身,身后曳地三尺的长裙并没有使我行动有何不方便,反而更为我增添了不少气势。我缓缓的自所有朝臣面前经过,声音清冷却也显得睿智:“本宫明白,各位大人心中都有一个最适合的太子人选,无论是毛大人所说的立嫡,还是宁大人说的立长,都有各自的道理,但本宫认为最重要的还是‘立子以贤’。世必有圣智之君,而后有贤明之臣,储君以后便是要继位大统,君不圣明的话,臣如何贤能?”

我转身看了一圈所有的人,见没人出言反击便继续说道:“各位大臣想来都是为我大祈着想,其实,立储一事不过是提上了日程而已,至于谁才是真正贤明的太子之选还有待考量。”

这些人一定以为我会支持立心儿这个嫡子为储,所以,我这一番还算忠恳的话算是蛮得人心的,看着所有人鱼贯的走出御书房我浅浅的笑了一笑,而这抹笑却落入了半路转过身来回望的宇文烈,宇文烈是久经沙场之人,周身戾气太重,莫说寻常人,怕是年轻一点的将领看到他那满是警告意味的眼神时也会打怵。我的笑本来很浅,却在迎上宇文烈的眼神时,更加放肆的绽开个更大更明艳的笑。

这个秋天,除了立储之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之外,还有一件大事,那便是现在宁三正在跟我说的这件事。

“和亲?说实话,我是亲眼见识了乌孙那宁死不降的民族气节的,很难想象,乌孙会主动要求和亲,还要来朝贺,俗话说的好,有所忍必有所图,此次一战,乌孙损失了一半多的兵力,想那依拉女王定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罢休。”我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香炉中的香屑,看都不看一眼宁三放在案几上的卷轴。

“正是因为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才要同意和亲,知其所图总比不知来的要好,况且,和亲对我们也没有多大损失,父亲是这么认为的。”宁三也坐上暖炕,把玩起自己那根从不离身的玉笛来。

我坏笑的看着宁三:“我和你打赌,此和亲绝非彼和亲,事情绝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直接无视我的存在,宁三吹起了自己的玉笛。

我就是有股这样的直觉,大祈是男权国家,而乌孙是女权部落,和亲的话?谁能保证来和亲的一定是个公主?而且,这依拉女王应该知道我大祈皇室女子只得我和妙晴两人,且都已经有了婚约,乌孙女子为尊,我想来和亲的九成九会是男子,这也是她给出的一个难题吧。

待到宁三吹完一曲,我从暖炕一边蹲着挪动到宁三的身边戏谑的说道:“你也知道,乌孙是女尊部落,以女子为尊的话,以那依拉女王的性子,送来和亲的多半便是男子,不信的话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你已经有婚约了,大祈可不是女权国家,没有一妻多夫的传统。”宁三的声音不没那么冷,却也是不凉不热的。

我故意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万一那来和亲的乌孙王子,看中了不才的本公主,本公主为着两国的友好邦交,只能舍身取义了。对了,马上就过年了,这乌孙怎么挑这么个时候来曲城朝拜?大可等到明年开春再来的,不是吗?”

话说到一半,就生生被宁三的冷眼看的我转了话题,宁三将玉笛挂在身上,站起身才说道:“乌孙毕竟是蛮夷部落,礼法上自是有些不足,或许,冬天他们会比较清闲吧。”

“你去哪?”看着宁三要走,我反射性的问道。

宁三没什么表情的转身看了我一眼,转回身去才说道:“回朝房,我是以来给你送奏折的名义过来长乐宫的,这会儿父亲怕是要寻我了,你以为尚书令是很清闲的官职吗?”

看着宁三出了暖阁,我才有些反应过来,刚刚那是在向我抱怨吗?或者说是在向我诉苦?不过尚书令这个官职却实是蛮累的,要掌文书及群臣的奏章,虽是二品官职权力却很大,难怪宁相会为宁三讨了这个官职呢。

十一月初,乌孙依拉女王亲自带着卓玛尔特王子前来曲城进行朝贺,如我所猜测般,乌孙送来和亲的果然是个王子,这无疑在大祈引起不小的风波,尤其是朝中众臣,本来都想着乌孙这朵草原之花能花落谁家,却不想落下来的竟然是坨牛粪,当然,在乌孙男子是要用花来形容的。

乌孙前来朝拜算是大事,即便在前朝时期曾被多次讨伐,乌孙都未曾向北朝任何一位皇帝进行过如此的示好,此次乌孙主动的和亲虽送来的是男子,还是让朝中许多老臣激动难以自拟。

依拉女王此次的仪仗只有一千五百多人,算不得声势浩大,可以说还蛮低调的。虽才战败,可乌孙这位卓玛尔特王子的嫁妆却不容人小觑,似乎是要彰显什么般,嫁妆的多样化和珍贵性一度使我怀疑乌孙这次是倾泻~了全部的国力,可我又仔细一想,这乌孙不知从南元掠去了多少的金银珠宝,这点点的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