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请求赐婚(1 / 1)

自从蠡垣要返回突厥的消息传开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碧玺往宫外跑的频率比从前高了许多,挺勤快,每次回来都神不守舍的。

苏思曼见她如此,起了给他们赐婚的念头。趁着蠡垣人还没走,还有机会。再者说,蠡垣是突厥的王子,碧玺是雍凉的公主,两人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最难得的是他们彼此有情。虽说苏思曼舍不得碧玺走,但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她愿意忍痛割爱。

先前苏思曼已经见过老皇帝,梁肇对她这个儿媳妇态度不咸不淡,苏思曼对他这个公爹也没太多好感。梁肇跟易容后的皇甫陨面容虽然一样,但两人性情截然不同。皇甫陨因为本身就只是个傀儡,扮演的皇帝形象自内而外也散发出来的气质与真皇帝有所不同,梁肇眼神中隐含阴鸷,锐利如刀,霸气十足,却又内敛沉着,气场与皇甫陨迥异,而皇甫陨扮演的皇上比较慵懒闲适,更像个放权碌碌无为的老爷子,比较和蔼可亲。对于苏思曼来说,这个真公爹给她的感觉甚至还不如那冒牌公爹好。

这些不同,大臣们可能也已洞悉,不过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以为皇帝这些年放权只是假象,是卧薪尝胆,纵容张家坐大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等待时机将其一举扑灭,永除后患。

虽说对“新”公公不是很感冒,但是赐婚一事还是要经他老人家首肯的,即便不想自己亲自去面对他,也得派个代表不是。

苏思曼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去见梁少钧,让他求皇帝。想来皇帝也不会拒绝,由他出面给突厥王子和雍凉公主赐婚,想想就倍儿有面子,无形中就提升了梁国天朝上国的地位啊。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人情名声同时捞,还能煞一煞近来气焰正甚的突厥。

当日下午她便去了庆延殿,正好梁少钧蠡垣二人都在,正在亭子里对坐博弈厮杀。

蠡垣见到苏思曼面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只看了她一眼立时便垂下了头,飞快立起身告退。

梁少钧看了眼跑得跟兔子似的蠡垣,中指食指间夹住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侧首将目光投到苏思曼脸上:“你们怎么了?他怎么一看见你跑得这么快?”

看着他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还有那悠闲下棋的模样,苏思曼心中忽然莫名地腾起一股怒火。不过今日是来谈事情的,还是不能随着性子发作,要平心静气跟他说。

苏思曼在酝酿情绪,暗暗深呼吸,抚平心中火气。

梁少钧见她站在那儿半晌不说话,挑了挑眉毛,温声道:“过来坐。近来事务繁忙,几日没见面,可还好?”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眉梢眼角都透着淡淡的笑意。而他的惬意,在苏思曼眼中,无疑是冷血残忍的符号。皇后刚死不久,他竟丝毫不念往日母子之情,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下棋作对,委实叫人寒心。

苏思曼只从鼻子里哼了一个调子,对他的问候反应得十分敷衍,他应该觉察出来她的不以为然和不屑一顾了吧。

果然,梁少钧脸色登时冷了几分,在她面前,他还是无法做到喜怒完全不形于色,她的反应和态度,终究是会影响他的。

她这态度,是嫌弃他么?是鄙视他么?还是,在怪他?他心中有点乱。

他皱着那好看的剑眉,声线平稳地问:“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苏思曼简要地道明了来意,也不像从前商量事情时再将征询的目光聚到他身上,她说完就闭口不言,目光瞥在别处,一直没往他身上放。

这令他有点不爽,可又不知该如何发作,他只有忍着。

不过既然是事关兄弟的幸福生活的重要事情,他的表现也不比苏思曼含糊,当即答应了亲自去面见皇帝,请旨赐婚。

苏思曼得了准信,转身边走,不想多停留片刻。

“杏儿,你等等!”眼瞅着苏思曼已经走出亭子,梁少钧突然出声挽留。

苏思曼极轻地冷哼了一声,未作停顿,依旧头也不回地走,仿佛根本就没听见。

梁少钧眸子一暗,并未追上去,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天色还早,又是近来难以得见的晴天,日头都还没完全沉下去,苏思曼心中郁结,不打算马上回安沁园。

这趟出来并没带宫女,便只她独身一人,倒也乐得自在。不晓得这时节还有没有**,她忽而产生了去御花园走走的兴致,当即掉头出了东宫,信步向御花园踱去,正好赏赏花排遣排遣胸中的闷火。

不管是哪个季节,御花园总是不缺艳丽的,各色**海棠如意草吉祥草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花,都开得甚是绚烂。也不知那些花匠用了什么妙工,御花园的这些花期比普通的花草要长一些,可见花匠确实匠心独运费了很大的心力。

面前满眼繁华,苏思曼却有些寂寥感伤。按说已经过了悲春伤秋的时节,不该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苏思曼却依然触景伤情。她忽然记起小时候同家人一起去公园赏花的情形,她忽然很想很想爸妈他们,似乎,她有很久没想过他们了。她觉得自己不孝顺。看多了穿越小说,对于尚在那个世界的自己,她有许多猜测,如今是被雷劈晕在家里的**呢,还是躺在医院的**呢?那个世界的时间过去多久了?爸妈有没有为自己担心?什么时候能回现代去?还是,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她忽然觉得很怕。

苏思曼无力地捂着胸口,慢慢蹲下去。很多往事在脑海里如电影快进一般掠过,泛着卡白陈旧的颜色。她有点怀疑了,自己究竟是在现实里,还是一直在梦里。

若说是梦里,一切又那么逼真,好像真的似的。若说是现实,一切却又显得那样飘渺虚无,变幻无常。

一切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变成了苍白的空壳。

她看着鹅卵石小径旁那株离群独自长出来的小白菊,它竟然奇迹般地没被花匠拔掉,一直长到如今含苞待放的模样,这顽强而沉默的力量,令人叹服。苏思曼看着它,仿佛在看一条蜿蜒曲折的生命之河。她意识到自己切实是存在的,周围的一切也都是真的,包括近期发生的种种,都是真的。

而她,必须在这里继续活下去,能依靠的,也许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