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情况有变(1 / 1)

其实苏思曼作此安排,也还有一层意思在里头,她是希望仲晔离皇甫崇这两兄弟一笑泯恩仇冰释前嫌,毕竟是亲人,血浓于水啊。

在她的卖力撮合下,仲晔离终于答应将苏思曼曾住过的老屋让给他们住。

听仲晔离说,渊四娘如今也在京城,跟他一块搬进了新宅。苏思曼想着今日时间有限,更何况还有别的事要办,便表示他日定当前去拜访拜访,当然这只是口头上客套客套。饶是苏思曼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也不太敢去招惹渊四娘这般不甚讲理的江湖人,何况渊四娘还跟她那早死的娘有恩怨哪。

一切安排好,一行人又聚一起吃了顿饭,时间便已不早,苏思曼便道有事该走了,其余几人听她如此说,也不好挽留。只一道送她下楼,快到一楼的时候苏思曼碰见个很眼熟的伙计,定睛一看,认出是景泽,忍不住笑起来,仲晔离这人倒会打算。

皇甫崇本欲与她同行,怕她孤身一人遭遇不测,但苏思曼不想将他牵扯到宫闱争斗中,便婉拒了他的好意。事实上苏思曼也正是怕对方耍花招,所以才特意将见面地点定在闹市的,就算对方有这贼心,怕也没这贼胆暗算她堂堂太子妃。她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单枪匹马赴约的。

现代时就养成了守时的好习惯,苏思曼一般都不会让人等,可这好习惯到了古代就不太好使,老是她等人,而被等的那个则迟迟不来。这不,苏思曼到了茶馆,茶水都换了两壶了还不见人,苏思曼暗悔不已,早知道就多在如意坊多待会。

茶楼的小二业务素质极好,而且眼力极佳,不仅将苏思曼安置在雅间,还寸步不离地在旁伺候着,不住地殷勤地茶点斟茶,苏思曼盛情难却,灌了一肚子水,没多大会功夫就跑了两趟茅厕。第三趟的时候,苏思曼终于觉出不对劲,自己该不会被下药了吧?咋浑身发虚两腿发软呐?!中计了!

这仨字从脑子里嘎嘣跳出来,顿时令她一阵头晕目眩,只能双手死死抓着楼梯的木扶手稳住身形。苏思曼使劲晃了晃脑袋,奋力将往上涌的迷糊劲赶走。她心中疑云顿起,头依然晕晕乎乎,站立都有些困难,不得不坐下。

明明是提前服了对抗迷药的药物的,怎么还会头晕呢?难道李太医他……苏思曼眉头猛地一跳,抬手用力揉太阳穴,没证据的事,不能胡思乱想,一定不能胡思乱想。但是,那次密谈所有人都被支开了,若说是有人向外传递了消息,却也不大说得通。可是以自己对李太医的了解,深知他怎么也不可能是梁少轩那边的人啊,或许出现这样的变数他自己也始料未及。此事走漏了风声,除了她自己和梁少钧之外,其余参与此事件谋划之人都可能成为被怀疑的对象,李太医也不例外。苏思曼的反应也正是下意识地,但是很快便又排出来诸多假设猜测,说不定只是安哉顷做贼心虚,伙同他人想来个兵行险招,扣留太子妃,甚至杀人灭口。

他们这胆子可真够肥的了,光天化日之下竟连太子妃也敢劫,果然已经是狗急跳墙。不过这事追究下去,肯定不简单,背后没人撑腰是万万不可能的!

虽然困劲上头,苏思曼却勉力强撑着,头脑还算清醒,她明白当务之急就是马上离开茶楼。那茶楼小二如此殷勤,分明是包藏祸心。

坐在木质的地板上,苏思曼眼风往下一扫,藏在暗处那条影子有些模糊,好啊,既然被堵住了,逃离怕已是不能,只能用第二套方案了。苏思曼索性摊在那里,脑袋也耷拉地倚在扶手上。透过木质窗户照进来的斑驳的光线下,苏思曼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几可忽略的弧度,眼中闪过讥诮之色。呵呵,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尔尔,只看谁能笑到最后。

那小二在楼梯转角处张望了良久,一直在暗暗观察苏思曼反应,见她颓然坐着不动弹,估摸着药力已经全部发作,便轻手轻脚上来查看情况。果然见她烂泥样地软瘫在那里,闭着眼睡死了一般。当下招呼来几个帮手,用麻袋将苏思曼一套,从头到脚捂了个结实。这伙子人也当真用心良苦,对付她一个女子,还弯弯绕地使了那许多鬼把戏。

麻袋里空间狭小,空气混浊,苏思曼这时候倒宁愿自己是失去了知觉意识,偏偏又浑浑噩噩地醒着。被颠来倒去地折腾,也不知他们到底是要把自己弄哪儿去,梁少钧暗中不是安排了人手的么,也不晓得会什么时候动手。咳,这回自己还真是当了一回诱饵,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这渔网已经撒出去,不知道收网时是否能有预期的精彩?

苏思曼蛋疼地想着,怎么早没想到找李太医要个吃了马上能昏死过去的药丸,也好省得她受这份活罪啊。呜呼哀哉,百无聊赖,苏思曼开始仔细回忆电视剧《倚天屠龙记》里头主角张无忌被布袋和尚说不得装在布袋中疾行的情形。今日自己也体会到那般滋味了,若是电视剧里是真着来演的,那演员可也够辛苦的。不过相比之下,她自己显然更苦逼,虽说也是做戏,可做饵跟演戏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啊!你看,演员卖力地演戏,那是有报酬拿的,她有吗?好吧,虽然她没报酬,可她堂堂太子妃,比演员的素养还高哪,明明醒着,明明被折腾得不轻,愣是不吭气。唉!不仅要颠来倒去地颠簸,还要担心自己冷不丁被丢进河水里喂鱼,杀千刀的,到底是要去什么鬼地方!

嘿,这帮王八羔子,只不要落到她手里,否则她非得抽他们一顿鞭子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苏思曼在黑漆漆的小天地里感觉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事实上外头天色才刚刚擦黑。

苏思曼已经被折腾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又累又饿又渴,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先前勤快去了几趟茅厕,不然尿来如山崩,想憋回去都不能,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呢。

先前苏思曼还趁着有力气的时候闷闷地哼哼声,后来实在是连哼声的力气也没有了,偏偏嘴里还塞了一个布团,空气本已浑浊不堪,呼吸更加困难,只能吭哧吭哧被他们扛着(还是挑着?或者是抬着?反正苏思曼被他们颠得颠三倒四地,已经稀里糊涂,判断力严重下降),她只能一蓑烟雨一忧愁地默默蛋疼着。

外头除了脚步声,鲜少能听到交谈声,即使偶尔说几句,也是极力压着嗓子,语声极低,几似蚊吟,全然听不清楚。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只有沉冗而稍显杂乱的脚步声。苏思曼能判断出这一行人少说不下于三个,其中有一个还很魁梧,因为走路的声音和频率以及颠簸的幅度稍异于其他几人。虽然一路上几人会换着来,但多数时候都是他提麻袋,由此可以推断出此人要么是武功高强,要么就是地位低微。

这一路只靠人力提携,且上下颠簸不止,肯定是走的密道,青天白日的,他们是不可能明目张胆到带着她这个太子妃直接在繁华的街市上溜达一圈的。茶楼里肯定有通向他处的密道!只是当时他们入密道时,苏思曼已经被装进麻袋,所以识不破机关所在。这不重要,她已经听到了机关触动时的声音,并已记住,日后找起来应该会省心一些。

虽然吃了许多苦头,也可能还会被折腾,但是就目前所能推测或者已经知晓的,已经超出预想了,这以身犯险的苦肉计,总算也没白费。

其实这步棋,是她早就同梁少钧设计好了的,只不过这整盘棋局,她是主导,而他从旁相助,因为眼下他正秘密忙着另一件重大的事,即使对苏思曼,也未曾透露半分。

苏思曼很明白,梁少轩是争夺皇位的劲敌,梁少钧若要坐稳这太子之位,就必须对付这个老谋深算的五弟。可不晓得为什么,苏思曼感觉梁少钧对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很热衷,他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虽然洞悉梁少轩的野心,也只是暗中防范,并未采取过直接有效的大动作,甚至连梁少轩纵人盗取贡金贡银豢养贼兵都睁一眼闭一眼。她始终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在做什么盘算,也不知道他一直暗中筹划密谋,到底是要对付谁。

不过自从苏思曼决定要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做好了投身权力倾轧勾心斗角的漩涡中,梁少轩是敌对的一方,尤其早前还那样把她当个傻子一样糊弄,她可是个女子报仇几年不晚的主儿,逮着机会肯定要把当年的窝囊气都出了。

偏生不巧那日叫苏思曼撞破了梁少轩与冯绾绾的奸情,这便成了一个绝好的突破口。若是直接明着跟昭贵妃一党过不去,显然很不明智,所以发现了这个秘密,一个计划就在苏思曼脑海中有了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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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好艰难啊,脑细胞严重不够用,摊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