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燃灯会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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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着实叫苏思曼头疼,怎么就没想到冯绾绾也会“中奖”呢!真是晦气啊,怎么早晨的时候就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蛋疼……(蛋疼?不对,应该是乳酸……)
苏思曼有些傻眼地瞅了瞅碧玺,又瞅了瞅冯绾绾,再扭头瞅了瞅殿中五光十色的燃灯,目光钉成了一副三角架,来回溜转了两圈,还是没想出什么对策来。匆忙中打好的算盘该不会就此匆忙地泡汤了吧,真真不甘心。
那头皇太后皇帝皇后正面带笑容指着她那盏灯讨论得热火朝天,这头冯绾绾也没安生。
“姐姐?怎么办呢?”冯绾绾碰了碰她手肘,神色颇为焦虑。
苏思曼揉了揉自己额头,心里正烦得很,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唉,算了,我也不劳烦妹妹了。你自管好好赏灯吧。”
“姐姐……”
冯绾绾那一脸的疑惑惊诧看得苏思曼直发毛,赶忙转过脸逃开了她的注目。一面不禁暗骂自己脓包,敢做出那灯,却不敢承认是自己做的,简直可笑!
就在苏思曼发愣的当儿,忽觉衣袖被人扯了扯,扭头一看,正见碧玺对自己使眼色。
主仆两个快步走到了殿外,碧玺低头撅着嘴颇有些不乐意:“公主何故如此?奴婢实在不懂,公主做的灯,旁人自是万分不及其一,公主却为何拱手让他人领认功劳?”
“我自然是有苦衷,只是现在还不便告诉你。”苏思曼讷讷难言。
“奴婢自小跟公主一起长大,公主是什么脾性我还不知道么?”碧玺顿了顿,犹豫了半晌才抬起头,定定看住主子嗫嚅出声,“公主如今是不是……已经跟常人无异?公主是怕旁人知晓?”
一语未毕,苏思曼已经大惊失色,碧玺竟是察觉出了她跟之前那傻公主的不同了么?!
只死死攥着碧玺的手不肯放,话却说不出了。碧玺口中的“跟常人无异”是什么意思,她懂,所以才会怕!“公主?!”碧玺挣了挣,挣不脱,看主子如此反应,心下便已明了,自己的猜测不会错。“公主您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碧玺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另一只柔滑的小手坚定而温暖地覆在苏思曼手背上,清澈的目光明净如水,让人心安。
“碧玺……”苏思曼语噎,只抬手紧紧握住碧玺温软的小手。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奴婢在,就断断不允许旁人伤害公主半分。我知道公主在顾虑什么,公主别怕,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公主不要惊慌。等会入殿时,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回储香阁吧,谅来太后也不会不允。或许避过了今日,也就没人会注意燃灯这桩子事了。”碧玺低婉的声音透出的坚定,自然而然有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也好,那就如此吧。”苏思曼紧蹙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些,碧玺说的没错,先避开这众人瞩目的情形,即便她那盏灯中得头彩,只要她人不在现场,皇帝太后等人便也不能细问详询了。
打定了主意,主仆两个很快返回殿内。
两人刚刚从侧门边,还没抬脚进去,迎面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锦衣女郎,神色间似乎有些焦虑,步伐匆忙。大约是太急了,倒差点撞到苏思曼身上。女子侧脸睨了苏思曼一眼,低声嘀咕了声什么,便扬长而去了。
“公主,您没事吧?”碧玺急忙上前扶住苏思曼一只胳膊,撅嘴瞪着那远去的背影骂道,“这人怎么搞的,赶着鬼投胎呀!真是的!”
“好了,我们进去吧。”苏思曼倒也没生气。
这时候有人半途退出宴会,对于准备开溜的她来说当然不是坏事。
进到大殿,里面依旧半熄烟火半点灯,影影重重,朦朦胧胧,大殿一侧或坐或站的乐师在朦胧的彩色光晕中淡成了一道线条柔和的剪影,管弦丝竹之声恰到好处地烘托着此时曼妙的灯光,极有美感。评选还未结束,不单单评审员皇太后皇帝皇后,参赛的嫔妃,连席下众臣也都看得兴致勃勃。
本来已经迈腿向太后那边走了,苏思曼脑子突然灵光闪现,临时改了主意:她此时若是向太后请辞,那这殿里的人岂不是都知道她离席早退么?本来就应该是偷偷摸摸跑路的,切不可弄得尽人皆知。便跟冯绾绾说一声罢?只说出恭(某人其实真的是打算要出宫的)去鸟!
想到就做到,苏思曼打发碧玺去跟冯绾绾通气,自己则站在阴影里等她。等人的空档,苏思曼有些无聊地东张西望,一不留神,目光就往众皇子坐的左侧前排溜过去了。只见她老公梁少钧正侧头跟小十一梁少恒在说什么,光线不甚明朗,倒使他侧脸原本略显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不少,火红的灯光照得他浓黑的发闪着奇异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苏思曼看得几乎失了神,恍惚看到他正在微笑,微扬的嘴角,如墨的眉眼,染光的发梢。苏思曼第一次发现她老公,其实,长得真的很帅,真的,一点也不比梁少轩差。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呢?!相比梁少轩偏阴柔的俊秀,梁少钧的外形轮廓更大气饱满些。从前她没什么机会仔细打量他,跟他接触的也不多,他在她头脑中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这个丈夫,只停留在意识形态上,却完全没有确切的存在感。
不过话说回来,他帅不帅,好像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左右这老公,有与没有,于她而言并没什么影响,反正她就是个挂虚衔儿的太子妃,而且还是通过非正常手段成为太子妃的倒霉蛋,确非他的妻子。成亲的时候,苏思曼是跟公鸡拜的堂,按数学公式代入,那便是苏思曼老公=公鸡,而公鸡≠太子,所以苏思曼的老公,并不等于就是太子梁少钧。如今一琢磨,益发觉得其中大有猫腻,梁国如此安排,难保不是别有用心,没准是替梁少钧将来休妻打的如意算盘呢。
这么一阵胡思乱想,苏思曼发花痴的心思立马短了半截,将目光从梁少钧身上移开了。眼角余光捎带扫过了梁少轩的位置,却发现座位上空空如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就在苏思曼发愣的当儿,碧玺回来了。
“公主,咱们回去吧,您放宽心,不会有事的。”看到主子情绪似乎仍很低落,碧玺挽住主子胳膊安慰着,一面扶她向侧门走。
苏思曼不语,茫然若失,却不知到底是为何,只任由碧玺搀着。
碧玺注意到她情绪低落,便也没再多言。主仆两个踩着皎洁的月光沿着来路慢行,不时有桂花香阵阵沁入鼻中,暗香浮动,静谧恬适。
来时满怀期待憧憬,却是悻悻而归。夕披彩霞夜踏月光行,美景如斯,怎奈心境却是完全不同,连赏月的兴致也无。空中那轮银盘似的圆月倒勾起了她一些愁思,父母也不知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