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大地啊,为毛老娘是跟公鸡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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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梁少轩兄弟到了殿外,那兄弟两个辞别了她,潇潇洒洒地去了,留下苏思曼倚着大门发花痴,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她在回味着刚刚出门时瞅见的那一幕惊艳,风拂动梁少轩墨黑的发丝,发梢如丝一般擦过自己脸庞,一阵酥痒。
苏思曼天生对温柔的异性没有抵抗力,还在现代时,暗恋的便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学长,叫作程勋,长得十分帅气,一直是偶像级人物,大学几年一直没交女朋友,以致有人造谣说他是gay。不过苏思曼可不信,话说回来,管他是不是gay,反正她对他是倾心已久,他待她也一直是不错的,很照顾她,很温柔呢。
穿越那日白天,两人还见过面,程勋学长还将伞借给了她,她当时还说第二日要还他的,却不想,穿越了,这还伞的日子不知道要延迟到什么时候。唉,真真叫人叹息,自己在现代时没交着什么桃花,一穿到古代却不明不白地就要嫁人,真不知是不是鹤半仙那个不靠谱的神仙故意安排。
也不知自己要嫁的这位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从他几个兄弟的形貌来看,这家的遗传基因当是不错,她未来的老公定也是个美男子。
想到这儿,苏思曼不由傻笑起来,身旁的碧玺一头雾水,看得莫名其妙。
隔天顾领司又带了人过来,说是司仪女官,来教她礼仪的,特地给她解说婚礼的流程,怎么拜堂啦,站哪个方位啦,第二日怎么去请安啦等等,事无巨细,还操演了几回,折腾得苏思曼够呛,觉着这古代结个婚忒不容易了。
婚期将近,她倒害起婚前恐惧症来,在现代时看多了古代言情小说,种种惨象便在头脑里天马行空起来,不得宠的,囚禁冷宫;得宠的,遭人陷害;不爱争宠的也被搅得不安宁。历来后宫就是个是非之地,自己既无姿色,琴棋书画又样样不通,在旁人看来还是个傻子,可谓是才色德行皆无,有的就只是个公主的名号,可惜,这公主还不是来自强国的,靠山不硬实。历史上似她这般的人物也不是没有,可就没一个捞着好下场的。
道行没那么深,却占个高险的位置,摆明了就是要当众矢之的啊,成为众人眼中之钉只是早晚的事。苏思曼如此一想,便觉着背脊里飕飕地直冒凉气。
因着婚前恐惧症的影响,她害起厌食症来,成日混混沌沌。有时候甚至产生了逃跑的念想,可外面有侍卫守着,一出香逸殿便一帮子人跟着,哪里寻得着机会!
日子便在忐忑难安中细水一般流淌过去了,明日便是七月初七了。
晚上横竖睡不着,便躺在**胡思乱想,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这些事情,益发觉得梁国的太子娶她,有些古怪蹊跷。若说是为了两国邦交,楚国有十多位公主,貌美的不在少数,为何独独指名要又胖又傻的自己和亲?到了梁国却又将自己晾在一旁一个多月,还暗中在自己的药里动手脚,害自己蛊毒提前发作,他们如此作为,到底有何图谋?
苏思曼睁着一双眼,呆呆瞪着漆黑的帐顶,又望望外面朦胧的夜色,心里有些凉。
真想长出一双翅膀逃出这皇宫。
明日,还有明日过后,会有什么等着她?她不知,也无法预料,只能满怀着忐忑,走一步是一步。
翌日。
一早就被唤醒了,碧玺香儿两个伺候她洗漱完,便将她扶到梳妆台前。刚刚坐定,宝琴就领着两个装扮富丽的中年妇人进来,那两个女子一面屈膝行礼,嘴里一面说着“参见太子妃”,听得苏思曼心中一阵发涩,这烫人的头衔到底还是落头上了。
那两个女官也不啰嗦,开始给她梳妆打扮,头发拢成个髻盘在头顶,而后将那金灿灿的凤冠拢在头上,少说也得有三斤,压得她脖子立时缩了几分。颤颤摆动的流苏摇得她眼前开出来无数金花,着实令人头晕得很。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今天当新嫁娘的苏思曼自然也不例外,拨开流苏,往铜镜凑了凑,仔细打量自己的妆容,不看还好,看了真叫人憋气。大饼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不知道有多白?知道日本艺妓不?她现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叹脸盘本来就够大够肥,还弄得这么白,真能当白馒头了!
由不得她发牢骚,其中一个女官将红盖头往她头上一罩,而后便上来几个人,将她搀扶出去了,又上了步辇。
半道儿上苏思曼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偷偷掀了盖头一角向外张望。发现自己坐的这步辇四面都有绯色轻纱幕帐,只是用钩子钩好拢在刻着火焰纹的深红色主杆上,微风中幔帐轻摇,道旁花香也被微风送来,闻在鼻中十分怡人,周围翠色可人,看着叫人欢喜。苏思曼正自陶醉,随在旁边的一个女官突然咳嗽了一声,苏思曼看过去,正见她面无表情地瞅着自己,赏景的心思就立时被毁得一干二净,放下手来,闷闷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步辇停下了,苏思曼被人扶着下来,她低着头,眼前晃得眼花的流苏总算是耀不着她了。走了没几步,眼皮子底下呈现出的便是一道铺了红毯的石阶,估摸着是要上台阶了,也不知道上面有多少级。被一大帮子宫女嬷嬷簇拥着,在一个女官和碧玺的搀扶下,苏思曼开始缓步拾级而上,爬了半天也没爬到顶,累得苏思曼气喘吁吁,这时方才想起电视剧里拍的情形,那台阶简直就是一眼望不到头啊!晕,不会还没拜堂自己就累趴了吧?!
想到这儿,苏思曼耍赖了,一屁股坐在红艳艳的毯子上不肯动。
“公主?!”碧玺小声唤道,似乎很是焦急,伸手轻轻摇了摇她胳膊。
苏思曼扭了扭胳膊,挣不脱,索性稳住不动。
“太子妃,吉时将至,可不能耽误啊太子妃。”这女官倒是聪明,一口一个太子妃喊着,软绵绵地黏人,可惜了,苏思曼对那太子妃的名分不怎么看重,毫不动心。
那女官看苏思曼死赖在地上不动,急得直抹额,跟旁边着杏色衣服的女官对了个眼色,另外那女官便又开始温和地劝诱:“公主,您是不是走累了?就只剩几级台阶了,很快就到了。”
这时苏思曼听到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还夹带着低低的嗤笑,估摸着都是在笑话她这个傻妞呢。苏思曼没心思跟他们计较,打算一口气喘匀了再说,对那女官的话充耳不闻。
“公主,起身吧,这么坐着不好看。”碧玺凑近了说道,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似乎就喷在耳旁,苏思曼缩了缩脖子,也觉得这么坐着是不像话,加上现在气息也匀了,便就坡下驴,在左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事实证明那女官是耍她来的,说什么只剩下几级台阶了,全是鬼话,这回女官们得了教训,一直搀着她,没撒手,她想坐下耍赖也耍不成。终于七喘八喘地爬上了最后一级石阶,浑身简直要散架了似的。刚上来脚还没踩瓷实,突然鼓乐齐鸣,震耳欲聋,吓得苏思曼差点没原路跌回去。
踩着鲜红的地毯一路施施然行将过来,走路姿势端的大方稳重,极有仪态。苏思曼跨过一道低矮的门槛儿,罩着大红盖头,瞅不见四周景象,只能低头细瞧,那一双双锃亮干净的朝靴映在眼底,看来已经到大殿了。难怪气氛蓦然不同,肃然地有种威严压迫感。
听得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天地!”那声音就好似捏着嗓子闷出来的,听着叫人很不舒服。
苏思曼正要往前走,右边那女官摁住了她胳膊,知道不能往前走了。于是停了步子,等着新郎官来跟自己拜堂。等了半天,新郎官还没来,苏思曼暗暗在想,果然,这太子爷也跟自己一样,不太乐意啊,没准太子爷这是临阵脱逃了。
又或者,这是梁国这边继续给她下马威?
她也搞不清,正当她胡思乱想的当口,不知道哪儿传来了鸡叫声,喔喔喔地叫得挺乐呵,也挺嘹亮。那鸡叫声还越来越近了,不到片刻功夫,一只浑身鲜艳的大公鸡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正活泼地围着她转圈圈,屁股上几根上翘的弧度优美的鸡毛一颤一颤的,倍儿神气。
大殿里鸦雀无声,连那公鸡似乎也有灵气,知道这是皇家婚礼,不能喧闹,乖乖地闭了嘴。
苏思曼两手握着一头红绸,有些发愣地瞅着那只公鸡,这到底是哪一出啊,怎么殿里突然来了只公鸡堂而皇之地撒野,还没被弄出去,有点奇怪了。瞥眼一瞅,发现那公鸡脖子上还系了根儿红绳,还没瞅仔细,突然一双白白的手将那公鸡捉住,带离了她的视线。
心里正纳罕,就听刚才那尖细的嗓音响起来,不过这次说话声压得很低,“皇后娘娘,可以了么?”
“嗯。”一个低沉的女中音响起,只这一个音节,已经涵盖了许多皇家威严与气魄。
苏思曼感到手中的红绸有些轻微摆动,垂下眼皮子一看,发现正有人往鸡脖子上套那红绸,苏思曼眼珠子简直要掉下来了。
我擦!敢情,这是要让老娘同这大公鸡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