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周围发出了一种喝倒彩的哄笑,大家似乎都等着这个比起拓跋无欲来说简直是单薄至极的冷将军出丑,且说这冷长熙从被立为将军起就没见过他出手,而且还生得这样一副隽秀娇弱的样子,尤其是这脸,像是许久没见过阳光的苍白,看着就是个小白脸。
拓跋无欲来势凶猛,冷长熙却岿然不动,冷武有些焦急,却是被秦玉暖一句话安下心来:“你放心,如今的长熙对付这样的对手,不过是一个手指头的事。”秦玉暖简答地将在野人谷冷长熙被激发通明门气功的事情老实告知,冷武更是惊讶,原来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醇厚的气功,难怪冷武这次也觉得冷长熙身上的真气已经浑然不同了。
而另一边,拓跋无欲手中双斧犹如两只下山猛虎,气势逼人,冷长熙却似一只灵巧的灵蛇,每一次都能躲过拓跋无欲砍下的双斧,拓跋无欲每一下都使足了力气,看样子是要拼上性命了,而冷长熙这不冷不淡的态度让拓跋无欲更加冒火了。
“我说姓冷的,你要打就好好打,躲什么躲,该不是,你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吧。”拓跋无欲使了一招激将法。
“好啊。”冷长熙点点头,拓跋无欲咬牙,再次出击,冷长熙双目微眯,手轻轻那么一抬,一指出去,带气而生,几乎就在刚碰到拓跋无欲的那一瞬间,壮如猛牛的拓跋无欲却突然脚一滑,脸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几乎都没有人看清冷长熙是如何让拓跋无欲摔倒的,甚至看起来更像是拓跋无欲自己倒下的。
“将军。”拓跋无欲身边的贴身侍卫想要过来扶起拓跋无欲,却被拓跋无欲一个斧头拦下,“二十万黑甲士兵只能有一个将军,冷长熙,你好奸诈,竟然使诈。”
“啊,使诈。”
“天呐,皇上这派遣来的是什么人啊,比武最重信用,这人居然使诈。”
“笑话,”冷长熙昂起头,丝毫不退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使诈了?”
“不然我怎么会摔倒的?”拓跋无欲眼睛睁得圆圆的,也不知哪里来的信心,抬头遥望着远处的冷武和秦玉暖等人,“你们几个,将袖子挽起来,你们当中一定有人私藏了什么暗器。”
冷武只觉得这是无理取闹,更是一种挑衅,方想发火,又被秦玉暖拦下,秦玉暖言笑晏晏,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这个节骨点上,自己这一方表现得越示弱越不在意,和之后才越能形成对比。
看着秦玉暖乖乖卷起袖子,冷武冷霜等人也是老实照搬,看着这些人光洁无杂物的手臂,拓跋无欲哽了哽,直接对着冷长熙道:“那就是你自己手上有东西。”
冷长熙直接将自己的袖管一扯,抖露出两只肌肉匀称的手臂,又直接将双手背在身后:“我让你双手,我手不动,也就使不了暗器了。”
冷长熙言语嘲讽,拓跋无欲却毫不在意,他眼红得很,势必要赢,舞着双斧再次冲杀过来,冷长熙眉眼一展,腿一抬,就直接用脚尖踢中了拓跋无欲的小腹,拓跋无欲身子猛地一欠,冷长熙腿再一抬,直接朝着拓跋无欲的面门踹过去,却在将要踹到的时候戛然而止,冷长熙右脚高抬,拓跋无欲双目紧闭,似乎等待着这要命而恐怖的一击,半晌的宁静,才听到冷长熙淡然的声音:“行了,怕什么,睁开眼来看看吧。”
像是一场闹剧,拓跋无欲看着冷长熙对自己的手下留情,脸上的脸色变得一阵白一阵青,且不知这冷长熙到底是练得什么功夫,居然用这样简单的几招让自己动弹不得,自己也算是力大无穷,可冷长熙一脚踢过来居然可以让他不能动弹,好奇怪的功夫。
“你到底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
“不是什么邪门功夫,”冷长熙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身上通明门的气功被打通了罢了。”
顿时四周窃窃私语声四起,大家都知道通明门是西夏皇室才能修炼的至高气功,看来,那些说法都是真的。
“拓跋将军,如今,我们可以出发了吧。”冷长熙笑着看着拓跋无欲,可这笑意却让拓跋无欲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敢当。”拓跋无欲哑然后噙出一句,带着些许的不甘心。
“没错,我记得,拓跋将军说过,二十万黑甲士兵只能有一个将军。”
“非冷将军莫属,”还未等冷长熙说完,拓跋无欲已经是抢白道,他额头上冷汗直冒,与之前的嚣张气焰判若两人,就连其身边的贴身侍卫也不懂拓跋无欲不过是被差点踹了一脚罢了,何必谦卑成这个样子。
“有你这句话就好。”冷长熙微微昂首,又对着周围的士兵欠身道,“这一整天大家都辛苦了,今夜我们且在云龙峡谷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说罢,便是招呼着秦玉暖跟着自己朝着山坡的另一边亲自扎营。
冷长熙离开后,拓跋无欲身边的士兵和侍卫立刻围了上来。
“他不过是差点踹到将军罢了,而且他那一脚未必能伤得到将军,将军何必委曲求全,便宜了别人。”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最为不平,“要按末将的说法,我们干脆半夜去偷袭他们的营帐,把这不知好歹的武功二流的武夫抓出来,让他给将军磕头认错,你们说可好。”
这个提议出来,竟然是引发了不少人的赞同。
“呸,你们懂什么?”拓跋无欲面色总算是慢慢变成了红润和正常,四下看着也没有其他闲杂人等,拓跋无欲索性将自己的铠甲一扯,扒拉出自己的衣衫,露出方才被冷长熙踢到的小腹,那一整块小腹已经全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紫色,几乎发黑。
“那家伙居然敢给将军下毒。”有人冲动起身,提着手中长刀就要去找麻烦。
“你们都给我坐下,”拓跋无欲皱眉,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养了这一帮徒有一身武艺的废物手下,“这并非中毒,这是冷将军用气功所伤,我感觉得很清楚,他几乎没有踹到我的小腹,这伤,完全是用他的真气所伤,他那一脚,其实只是掩饰,我估摸着,他已经练到了隔空伤人的境界,而这一伤,只不过用了他三成力道,若是用上全力,你们将军我早先就已经血崩体裂了。”
大家恍然,才知道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冷长熙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可其中还是有几个不服气的,暗自里谋划着不可告人的计谋。
夜里,营帐一一扎好,以圆形分成最里层,中层和外层,最外层的是今夜负责轮班值岗的士兵,冷武虽然累了一天,可身为冷长熙亲自任命的副将,也是先身士卒,满儿本想陪着冷武一起值岗,生生地被冷武赶了回来。
“外头天寒地冻的,你一个妇人家站在外头做什么?再说,你若是站在我身边,会让我分心的。”仅仅一句话完了,便是轰也似的将满儿赶回了秦玉暖等人休息的最里层的营帐。
今夜星光正好,可惜这处在峡谷的半山腰中,看不到整个完整的天空,只能看到一半的星光,像是钻石洒在黑色的绒毛披风上,闪烁得有些晃人的眼睛。
满儿正低垂着头往回走,她本是特意向秦玉暖那边告了假,不用过去服侍,如今恰好没事,倒是可以看看那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才走到秦玉暖和冷长熙的营帐外头,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满儿止住脚步,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起了一丝凉意,这莫不是军营里头混进了什么奸细?
正想追究个明白,突然一只手直接捂住了满儿的口鼻,满儿使劲挣扎,却耐不住身后的人巧劲十足,直接将满儿拖进了一处隐蔽的黑暗里。
“是我。”这一声来自身后的声音温柔动听,有些熟悉。
满儿回头,却发现这“劫持”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鸳鸯,鸳鸯一身黑衣人打扮,恍然一看,还真像是个刺客,而鸳鸯身边,冷霜也是一身全身黑色短打,干练精明。
“你们为何?”
“嘘。”鸳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四下,只有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草虫的叫声,三个人躲在有些狭窄的营帐后的蓄水桶旁,而营帐里头,灯火明亮,明显映衬出冷长熙和秦玉暖的身影,一个坐着,似乎是在苦读兵书或者是研究地图,另一个窈窕的身姿斜斜地站立在案几旁,手中做着磨墨的姿势。
忽而,一声闷响,一声沉闷的男人最后的呻吟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
“等等,不是我们要等的人。”鸳鸯飞快地判断了先下的形势,如今正是处在千军一发之际,一定要把握好时机,鸳鸯用真气打探着周围的情况,忽而一笑,对着冷霜点头道,“果然和夫人预测得相差无几,来的人不止一拨,今个晚上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