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一品的镇国大将军要娶一个如此不起眼的庶女?满座皆惊,大家关注的重点瞬间就从刚才发生的刺客来袭转移到了冷长熙不同寻常之举。
“婚事向来讲究门当户对,”芸贵妃掺了一句道,“冷将军真心可鉴,可是这门第却是乱了,若是皇上答应了,岂不是开了个门第世家可以胡来的先河,这往后的婚姻不都是乱了套了?”
司马修半嗔道:“你素来就是宫里头最不守规矩的一个,如今却是有板有眼地说得漂亮。”
秦玉暖心头一动,看着司马修的口气竟然没有发怒,难不成是同意了?秦玉暖指尖微微一颤,却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冷长熙紧紧地攥在掌心里,她轻轻动了动,想要先抽离出来,谁料冷长熙却是反其道行之,突然抬起两人十指紧握的手,一本正经地道:“还请皇上成全。”
那十指紧扣的小麦肤色的大手和纤白如玉的小手紧紧贴合,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刺痛了无数人的双眼,这冷大将军,也颇大胆了些。
“朕也不爱拆散鸳鸯,可是身份门第终究是个障碍,纵然是朕愿意,强行行之也免不了众多口舌,”司马修侧头道,“不若这样,如今太后身体抱恙,朕忙于政务,皇后如今也要照顾锐儿,少一个可以替太后前往皇家寺庙祈福的人,就让秦家庶女代替前去,静心焚香,斋戒沐浴满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也算是功德一件,待到秦家庶女回京之日,就是朕赐封号的时候,如何?”
让自己替太后祈福?秦玉暖立刻思量起来,细细想起来,司马修其实当真是在帮她,如今太后愈发年老,身边只有一个淑华郡主,偏偏这淑华郡主还爱闯祸,司马修其实是暗地里替她铺路,让她先讨得了太后欢心,往后这封号和青云之路都会是顺顺当当的。
谁料冷长熙却不领情,直白地抬头道:“四十九天未免也太长了些。”
敢和皇上谈价码的,天下恐怕就只有冷长熙一个了。
“既然这样,就九九八十一天吧。”
“嗯,臣觉得四十九天也还是可以考虑的。”
秦玉暖略有些吃惊地看着冷长熙和司马修之间你来我往的对话,流畅自然,语气全然不似君臣之间的严肃端穆,反而带着浓重的日常谈心的味道。
陈皇后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皇上,太医刚才说锐儿醒了,想要见您呢。”不着痕迹地,陈皇后就将话题扯回到了受伤的司马锐身上。
效果很是明显,司马修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一直安静未发声的完颜肃,语气还是难以有之前的热情:“事情还未查清楚就惊动了完颜七皇子实属不该,不过这一次刺客的调查牵扯到北狄,还请完颜七皇子先行回帐休息,事情明了之后自然会还完颜七皇子一个清白。”
说到底,司马修还是么有彻底相信完颜肃,毕竟,北狄和大齐交战那么多年,这一次和亲本来就被朝中大半的朝臣所怀疑,如今,司马修将完颜肃摘出去也是为了事情能够顺利查清。
完颜肃倒是不介意,行了个中原的拱手礼,出去了。
事情落定,司马修和陈皇后前往司马锐处探望,将领们各自领了自己的任务退下了。待人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以黎未君为首的几个京中小姐们却是围了上来。
其实说来也奇怪,这次狩猎邀请的京中小姐本来就不多,本该是尽数请一些大才女亦或是世家贵族里头的嫡女,可这次受邀的姑娘包括秦玉暖在内,还有三个庶女,而其他那些嫡出小姐,要么身份不那么高贵,要么就是容貌平平。
不过不需要多想秦玉暖也就明白了,这一定是窦青娥从中做的手脚,既然秦云妆不能出席,也不能让过于优秀的人去抢了本该属于秦云妆的光彩和瞩目。
也难怪一个寺卿黎家的嫡出小姐黎未君倒是成了她们当中比较出众的一个了,倒不是凭借她的样貌和本事,完全就是她能够挑事的能力。
“算你厉害,秦家庶女,”黎未君慢慢走近了,又轻轻瞥了一眼冷长熙,她和秦云妆的观点一样,冷长熙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在历史悠久的世家贵族看来,终究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她并不忌惮,“你倒是教教我,你那些狐媚子的功夫到底是哪里来的?勾完一个男人又一个?从三皇子四皇子,到如今咱们的冷大将军,你是怎么做到的?嗯?”
秦玉暖只是抬眼瞅了一眼这个口吐狂言的黎未君,想着黎稼轩生得是多么风度翩翩,谦和懂礼,不过生娘不同,黎未君如何就和黎稼轩差了那么多呢?蓦然,明白了,记得秦质说过,来提亲的还有黎家三公子,那不正是黎稼轩吗?原来,黎未君这次狩猎如此排挤自己,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还未等秦玉暖开口,冷长熙便就是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玉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乱说话。”冷长熙眼神愈发阴暗地盯了黎未君那么一瞬,就是这么一瞬间,黎未君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身子骨也是不住地寒战,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鬼魅魍魉。
“尤其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乱说话。”冷长熙说完,便就是扭头牵着秦玉暖,两人指尖依旧相扣,就是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帐篷,外头的守卫都看到了,可是冷长熙在御前大胆请求赐婚的消息也早已传开,故而也都是当做没有看见。
不知走了多久,秦玉暖只觉得手腕都被拖拽得有些生痛,使劲扭了扭,却拗不过冷长熙常年习武,臂力过人的大手,重新回到了靶场后面的小山坡上,山坡底下还都是来来往往四处搜查的士兵和禁卫军,可山坡上却是静得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刺客的事连夜喊大家聚集起来,如今恰逢太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打在这半山腰上,像是一盏明晃晃的咸鸭蛋黄。
“你弄痛我了。”秦玉暖好不容易才挣脱开冷长熙从一开始就没松开的大手,转过身子揉捏着发胀的手腕,似乎都没意料到自己刚才那样一句有多娇嗔,还带着撒娇的小女儿家的味道。
“你和他就是在这会面的?”冷长熙试图保持着语气的稳定和淡然,可是音调还是微微扬起,夹杂着太多缕的情绪,气愤、担忧、不甘以及浓得像老白干一样的醋意。
秦玉暖低下头,她知道冷长熙口中的“他”是说完颜肃,她也知道冷武一定将一切都告诉冷长熙了,只能嗡嗡地回了一句:“是。”
“隔得有多近?”冷长熙追问道,又以身试法比划起来,“这么近?还是这么近?这么近?”
眼看冷长熙从三步开外越靠越近,再走半步就贴在了秦玉暖身上了,秦玉暖连忙伸出小手一挡,温软的小手恰好抚在冷长熙的左心房,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就像是战场上催人奋进的战鼓,带着男人独特的迷离的气息。
“哪有那么近,三步,不,是五步开外了。”秦玉暖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她从来没有怕过,即使面对窦青娥的阴谋阳谋,面对黎未君的尖酸讽刺,可是这一次,她却深深的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而冷长熙,就像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公堂大人,将自己逼供得无所遁形。
她害怕他会误会,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可以,这种突然弥漫在心头的解释的冲动激发着她大胆地昂起头,笃定开口:“其实我……。”
嘴唇微张,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下去,秦玉暖的嘴唇就被冷长熙狠狠地靠近,狠狠地堵上,铺天盖地的全是冷长熙浑厚的男人气息里夹杂的丝丝汗味,隐隐绰绰间还带着点青草香气,尽数的味道都在秦玉暖舌尖的味蕾上缱绻缠绵。
就像是在要努力攻破一个城池,冷长熙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慢慢深入,指东打西,消耗敌军战斗力,最后任自己拿捏,肆意攻略。
暧昧犹如舌尖上的交缠,连绵不休,**犹如冷长熙压抑下依旧坚挺的下身,勃勃待发。
旭日东升,过了许久,冷长熙才慢慢松开一直被自己箍得紧紧的秦玉暖,唇角似乎还弥留着这小刺猬香甜的味道,他轻轻地抿了抿唇角,一丝都不想放过。
这个动作却是让秦玉暖本就红润的脸庞愈发通红起来,她想将眼神移向远处,却发现自己在冷长熙面前似乎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受控制,她半偏着头看着他,好像脑海里只想看着他似的。
唇角和腰间还弥留着炙热,她看到冷长熙在努力地深呼吸,脸色也是别样的潮红,就算是下午冷长熙在烈日下穿着盔甲练习射箭也未曾这样疲惫过。
“怎么了?”秦玉暖轻声问道。
冷长熙抬头凝视着秦玉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把持不住了,他暗中运气,却依旧无法完全压抑住下身的狂躁,他朝着秦玉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