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北国清莲(1 / 1)

程子妃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

似乎是夜半时分,周围极静,没有一丝声音。程子妃强撑着抬起头,夜风里有一股栀子花的味道,淡淡的,带着微微的甜香。

这绝对不是听风院,她的院子里虽然花草很多,却没有栀子花。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四壁的陈设虽然看不清晰,但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内家具极少。空荡荡的大房子中,除了一张她正躺着的床,就只剩下几根柱子上了。

但**的被褥显然新的,而且面料摸起来很舒服,**的纬账似乎也是上等的青纱,在朦胧的夜色幽幽晃动着,两边各用细巧的弯钩挂搭着。

程子妃试着动了一下,身上立刻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默默在心里数了一下,一共三道鞭伤,居然在也昏了以后就停手了么?哼,她可不会领这份情!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加上身上的伤痛,此时的程子妃又疼又累又饿,然而这些都逼不倒她,前世里,哪一次训练不比这更残酷?

程子妃默默在调整呼吸,平复心境。在幽幽的花香中,她很快进入了冥想境界。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水波,一圈圈、一波波,由内向外,波纹扩展,渐渐消至无影无踪。这是她在冥想中第一次看到事物的形态!

前些日子的修练中,她仅仅能感受上到血液中奔走的热流,但是今夜,闭着眼睛的程子妃,分明看到了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水是透明的,仿佛静静围绕在她的周围,但是那细碎的奔涌扩散,又分明带着可见的颤动。

程子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水纹立刻随着她的呼吸变动。圈圈被打断了,开始由外向内的奔涌而来,一波波朝她面上扑来。是猝不及防的,但带着令人舒畅的温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子妃感到身上所有的伤痛都消失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然后惊讶地发现,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痕,居然真的都变浅了!

最明显的,是右手腕的擦伤,明明刚才还是流血破皮的疼痛,现在只剩下一道粉红色的小小血痕了!

难道,她的瑜珈竟然还有自愈功能?

程子妃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前世里她对瑜珈研究的很透彻,虽然印度奉为至高无上的柔功,但比之日本忍术,差之太远!

忍术?

心里冒上这两个字,程子妃突然惊呆了!

刚才自己所思所见的,结合自身伤愈的情况,可不就是和曾经的忍术传言相似么?

她在接替这个身子之初,就已经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微弱的气息,她也一直引导着那股直气运行,期待能以此修练出内功。没想到,现在居然练出这样的效果来!

程子妃惊喜了!前世的时候,她在军部的图书馆里,曾看过古代忍术的传说,似乎可以飞天遁地,比之中国道术,有同宗之妙。当时还暗自一笑,以为不过是传说,如今在这具身体看来,至少,水系的治愈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究竟这身体修练的是何种内力?师门真的是温氏么?如果是,那么鲁北温氏是否又是传说中的神秘宗族呢?

程子妃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振奋莫名。前世里,她已经学会凡事淡定,但这一次,她真的惊喜了。

闭上眼,慢慢地躺进被褥里。

鼻尖是盈盈的花香,周身是柔柔的水意。

第一次,程子妃觉得自己全身心置身在大自然中。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尽情呼吸,每一秒都是甜香。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月光隐去,花香也淡了。若不是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程子妃几乎要以自己昨夜做了一场梦!

静静地坐起身,屋内没有一个人。

程子妃上下检查了一翻,除了昨日肩头的那一道剑伤比较深,还没有全愈外,其他的伤口,都已经不疼了,正在悄悄地愈合。

轻快地下床,这次已经完全不用费力。走到门边的时候,花香再一次传来,原来栀子花是摆在门外的。

程子妃打开门,吱哑的开门声在清晨里尤为响亮,突兀而又清远。

她不确定这是哪里,至少,是她没来过的地方。门前的廊下,摆满了一盆盆的栀子花,显然主人是极爱这种花香的。但是爱花的人儿,怎么会室内那么荒凉呢?

信步走到檐下,程子妃伸手摘下一朵白嫩的花瓣,娇弱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气,冷冷的,但是很舒服。

有丫环碎步跑过来:“王妃,你醒了?王妃要梳洗吗?奴婢这就去让人打水来。”

还知道她是王妃?那就是还在齐王府咯?

程子妃暗笑了一下,果然是一夜惊喜太多了么?竟然学会奢想了呢,以为自己出了齐王府呢!想来那个冷血霸道的王爷,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的。

不过她可不愿意再陪他玩了,谁爱做这个王妃谁就拿去,她程子妃可是不屑的!

前些日子不过是顾着这具身体罢了,如今发现了修练的秘密,何必还要拘泥在这儿受苦?也许,那个程紫绯是有秘密的吧?也许是程老爷子的任务?不过她可不没兴趣帮她完成什么!

“不用了,帮我准备点吃的,我饿了。”程子妃随意地摆摆手,继续研究手中的花朵。

那个小丫头诚惶诚恐地低了头,惶然地说着:“禀告王妃,现在才刚过卯时,厨房只怕还没有备上热食。王妃若是饿了,奴婢去准备点开胃小点心可好?”

才刚过卯时吗?程子妃抬头看了看天色,也许是夏日里天儿长吧?

皱皱眉,轻嗅了一下花香,程子妃扔了手中的残渣,挥手让小丫头快点去。“好,去吧。”

小丫头恭声退了两步,转身跑向右边的月牙门。

程子妃又摘了一朵花在手,刚才凑近轻嗅的那一刻,她觉得这花香有点不对。虽然大体上栀子花类似,但凑近了就能看出,并不是栀子花的纯白。它的花瓣是白中带黄的,梢色是白的,瓣膜的底部就是微微的黄色了。

是什么花呢?她昨夜练功的时候,入境极快,难道和这花香也有关吗?

程子妃正沉思间,那小丫头已经捧着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放着两个小果碟,每个果碟里各放了几种不同的点头,都是耐食又美味的小果。

随手拈起一个放进嘴里,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果然美味异常。如果这个时候,再能有一杯热茶就更好了!

程子妃刚刚想完,那小丫头就躬身说了:“王妃,你这样吃着会噎食的,奴婢再给你沏壶茶来可好?”

果然是个细心的丫头,程子妃赞叹地点头,比兰香的贴心,有过之而不及呢。

想到兰香,不知道兰香昨天后来怎么样了,她的伤恐怕很重吧?不过程子妃并没有心情去同情她,这个兰香,初时的几日还好,这几天,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了!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王府,也管不了那么多人了。

小丫头见她同意,低头在前面捧着托盘,引着程子妃来到另一间屋子。

推开门,饶是程子妃冷静如厮,也吃了一惊。

这是一间完完全全的奢侈极品屋,满屋子都是金晃晃的!金色的布幔、镏金的八角凳、镶金的桌角……就连墙上的壁画,外框都是金色的裱格!

看到程子妃诧异的眼神,小丫头微微地笑了,放下托盘恭敬地说道:“王妃,你爱喝什么茶呢?这儿不论是西湖的龙井,还是老山的君子,就连北国的清莲也有哦,不知道王妃喜欢哪一种?”

“北国的清莲是什么?”这一个早晨给了程子妃太多惊讶。

莫名修成的水系神功、神秘难解的诱人花香,还有这间黄亮地晃眼的屋子!

这真的是还在齐王府吗?齐王府怎么会这样一个地方?那个慕容修远虽然冷血残忍,但品味看着也不差的,怎么会建了这样一间暴发户似的屋子?还特意把她放在这里?

难道,是在试探她吗?如果是试探,又是为了试探什么呢?难道这样低俗的装饰,竟和鲁北温氏有关吗?程子妃靠近小丫头擦拭过的凳子坐了。

仿佛就坐在黄金上啊,还真有点硌的慌!

小丫头听她问话,已经乖巧地拿了清莲花出来泡茶。一面清拣花瓣,一面柔声回答程子妃道:“清莲花,是胡羌国的鹤壁山上才会开出的花。据说,每三年才开一朵呢,花儿因为常年在雪山上,被北国人誉为雪中之神。据说,喝了清莲花的茶,不仅可以去火明目,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还可以增强内功呢。”

小丫头的神色一本正经,声调柔柔,丝毫没有夸张或说谎的嫌疑。

程子妃几乎要无语了,清莲花,难道是那些电影小说中常说的——雪莲花?

不过印象中关乎雪莲花的传说,似乎都和天山有关系,她真想问一问,这个鹤壁山,是否就在天山的位置上呢?

看到她眼神中的疑虑,小丫头又诚惶地低下头:“奴婢都是听人乱说的,也不知道准不准。王妃且尝尝,就当是解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