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茵茵回到自己那仍旧还贴着大红喜字的屋中,两对红烛依旧静静的燃烧着,预示着她的这场引以为傲的姻缘在此刻,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那领着魏茵茵回来的丫鬟见她仍旧如同一个雕塑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疑惑的为她倒了一杯热茶之后,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在丫鬟将门关上的一刹那,魏茵茵如同散失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双眼盯着面前那冒着雾气的茶杯半晌,突然猛的挥袖将茶杯砸落在地!
闹出如此大的声响也依旧没有一个人进来打扰她,立在门口两边的丫鬟将头低的更低了。她们被派过来的时候就被吩咐过,除非里面那人有要求,否则发生一切,都不必去理会。
而魏茵茵在喘了好一会儿气之后,这才似笑非笑的望着碎了一地瓷渣,缓缓道:“姐姐,最爱的,是海棠啊。”
她可以容忍他看着姐姐微微直愣的眼神,她可以容忍有人与姐姐长的相像的事实,她可以容忍,她都可以容忍。
可那一切,都在这个男人还属于他的前提下!
她盯着残片的眼中慢慢起了变化,半晌,她冷的有些湛人的声音缓缓的传进屋外静候她吩咐的两个丫鬟的耳中:“进宫。本王妃,要去拜见太后娘娘。”
荣华宫中——
云子诺已连续好几日都没有过来看她,苏莫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一想到云子诺的身边有小莺在,就微微释然。
南玄瑾每隔一段时间的书信便会被准备送过来,并且都是半夜送过来的,连个人影子都瞧不见,苏莫也猜想那也是小莺吧。
毕竟她不有多不待见她,她本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苏莫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南玄瑾的书信。上面说的是他与祈天的太子打了一战,那祈天太子虽然有所长进,但最终还是被他生擒。如今这会儿的功夫,他将那太子换了一道祈天君上永不犯南夏的圣书准备回京了,最后的最后是一句让她不准再有所行动的警告。
苏莫哑然失笑,心中雀跃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这个该死的南玄瑾打仗的速度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了,古时候哪个朝代的将领打仗没个几年的?他呢?竟然只需要一个多月?
而自己呢,还在这里毫无作为!
捂着胸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脑袋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顺着她的双眼迸发出来。
不对,她并不是没有任何的发现啊!
而皇宫内院的某处,被苏莫挂念着的云子诺,正如同一个木乃伊一样,躺在**无语的盯着眼睛上方的床帐顶看着。
隔一段时间,便默默的叹一口气。
“我看你的嘴巴也需要被包扎起来了,”一旁托着下巴盯着云子诺的小莺笑眯眯道:“你的骨头又碎裂了好几处,就是想给苏莫送信也送不了,是不是?反正最近的一段时间都是由我来送,师兄你就负责好好养伤好啦。”
云子诺很识趣的闭上了嘴,脖子完全不能动的情况下,他只能转动着眼球看着小莺:“我的鎏金玉简呢?”
小莺可爱的歪着头:“恩,我研究了半天,还是不知道鎏金玉简怎么用耶,师
兄,你告诉小莺好不好呀?”
云子诺将眼球转回来,闷了半晌,咽了咽口水,将声音压的极低极低,才缓缓道:“什么时候让我下床了,什么时候再告诉你。”
“哈哈,”小莺轻快的一笑,声音里却是听不出任何高兴的成分:“没想到不过才接触凡世几天的二师兄也变坏了呢,竟然知道威胁我了。”
南夏京城最为热闹的酒馆中——
毛天佑与君乐之坐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君乐之默默的不断的往自己的碗里夹自己喜欢的菜,以防那些做的极为精致的菜肴被这个一边喝着酒还一边打着酒嗝的人给糟蹋了。
毛天佑虽然喝的微醉,但一双灵敏的耳朵在不断的接收着周围嘈杂的声音中那些有价值的消息。
正准备干掉碗中那个大鸡腿的君乐之突然听见自家的师叔‘咦’了一声,然后他的衣领便被人一把提起,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已经被毛天佑带着飞到了外边!
肚子中传来的咕咕声不断的刺激着君乐之的神经,他就那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鸡腿离自己越来越远!
右手还保持着想要抓住鸡腿的姿势,君乐之忍不住转过头来,眼角带着泪花,相当不满的控诉道:“师叔!!我还没有吃饭!!你这样虐待我,我要告诉掌门师叔的!!!!”
在一根伸出来的树枝上轻踩了一下,毛天佑的身子便如同箭一般极速的向前冲去,若是平日里他听到君乐之这话必定会相当夸张的吐槽一句,然而此刻他的面上却是带着与往常不同的非常严肃的表情,让君乐之为之一愣。忍不住思考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在酒馆里的时候,他的视线虽然一直盯着盘中肉,但多少还是听到一点的。好象这次那个允小王爷成亲当日遭遇了刺客,虽然听到的风声没有那么多,但多少还是知道当今的皇上与瑾王妃苏莫当时是在府中的,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好象并没有受伤。
君乐之微微蹙了眉头,刚想将心中所想与师叔探讨一番的时候,突然就耳尖的听到了自家的师叔好象在喃喃自语什么。
仔细一听,他的脸色就黑下来了。
“完了完了,南玄瑾那个小子让我把玉佩交给那个小姑娘的事儿劳资给忘了!”
“这人打仗怎么那么快!?”
“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完了完了.....”
君乐之两眼一翻。
不知为何,他好想对师叔落个欺师灭祖的罪名啊!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逃过南玄瑾的追杀?
魏府——
魏府老管家向着魏晋书房的方向一路小跑着,尽管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似乎也没有要擦一擦的意思,就那么任由它湿了头发与衣领。
拐过弯的时候,正巧碰见了给魏晋送汤羹的袁菁,袁菁见平日里总是不见风不见浪的老管家竟然出现了如此不顾面仪的模样,忍不住拦下了老管家问道:“何事这么急?老爷刚刚才喝了我送的汤羹,这会儿子正在午睡呢!”
“二夫人!”那管家心中甚是着急,但也没误了他的礼数周全之处,很是得体的对她行了个
礼道:“老奴要禀报的事情自然是比较急的!”
袁菁微微挑了挑眉,视线落到他手中抓着的一道卷轴,手一伸,道:“既然这样,那便由本夫人送过去吧!”
“这,”老管家一时迟疑了下来,他手中的这道卷轴是由着暗线的人送过来的。那线人来的时候受了极重的伤,将手中的卷轴给他的时候便立即倒地气绝身亡,他心中顿觉此事蹊跷,派自己的心腹处理掉这个线人的尸体后便匆匆的赶来了。
所以手中的卷轴是有多重要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袁菁见他迟疑,有些不满道:“怎么,本夫人的话你没听见?”
袁菁虽然是府中的二夫人,但毕竟掌控魏府后院多年。有些手段尽管做的灰暗,却是依旧逃不过眼前的这位老管家的,所以袁菁并不担心眼前的这个人会对她不敬。只是令她不爽的是,有很多事情老爷都会绕过她来让这个老管家传达。
她明明貌美如花,并且还是深爱着他的女子,老爷究竟什么时候都会意识到这件事?
“老奴不敢,”老管家也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双手将卷轴送上。这卷轴左右不过都是要送到老爷的手上的,至于是谁送过去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劳烦夫人了!”老管家恭敬道。
“恩,”袁菁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你先退下吧。我现在就将这卷轴给老爷送过去。”
“老奴告退。”老管家弯腰施了一礼,便倒退着退下了。
袁菁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又看了看左右的丫鬟:“你们也下去吧。”老爷那儿,有她一个人伺候就足够了!
“是。”十分水灵的小丫鬟们弯着盈盈一握的细腰向袁菁微施一礼便退下了。
有些怨恨的瞪了一眼那些走路都满身骚气的丫鬟,袁菁的鼻子中轻哼一声,不屑的转身,扭着刻意妖娆的步伐,向着原路返回。
魏晋的书房很大,为了处理政务方便,他还在里面打造了一间里屋。方便平日里累了的时候能够随时的休息。这书房除了魏茵茵出嫁的前几日进来过以外,其他人根本就不敢踏入一步。就连她,也只是将汤羹放于门口之处。
但她知道魏晋有个习惯,就是喝了汤羹之后便会小憩一会儿,她的手中还拿着看起来比较重要的卷轴,这两个筹码,是她敢踏进来的绝对理由。
人生中第一次踏进这个书房,袁菁忍不住环视了一圈四周。屋中光线较暗,但也遮不住屋中名贵桌椅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对于魏晋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这就是她一生所追逐的男子!
书房中静悄悄的,显然魏晋并没有在这里。那么他便如她所想的那般,是在里屋休息了。袁菁心中跳过一丝雀跃,忍不住伸手将自己的衣领微微的拉开了些许,自魏晋回来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与他亲热了。她将如此重要的卷轴交给他,想必魏晋对她会更加的疼爱,再加上刚刚她送的汤羮中还加了几味强身健体的东西,她的衣领又刻意错乱几分,郎情妾意的,自然就会发生点什么了!
想到那场景,袁菁娇羞的低笑一声,握着卷轴便向魏晋休息的里屋中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