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宏大庄严的白砌玉台阶上,跪着一抹身影,正苦苦的哀求着。
然而那关着的大门始终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师父——”云子诺再次开口喊道,声音已经参杂了一丝的嘶哑,显然已经喊了很久了。
身着一身粉色罗裙的小女孩端着个托盘走至他的面前,大而圆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忽然很是不满的将托盘一把放在台阶上,蹲下身来托着下巴嘟着嘴很是疑惑不解的看着云子诺:“师兄,你都在这儿喊了好几天了师父也没理你,你累不累啊?”
云子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颓废下来:“师父明明说过待我能算出自己的红劫之后就给我算上一卦的。可是昨天师父算完之后就让我回去呆在门中不许出去。”
小莺转了转眼珠子,身子轻微的摇来摇去,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天空半晌才向自家的师兄展颜一笑:“那你就呆在门中呗!”
“那怎么行?”云子诺摆摆手,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家的三师妹:“昨天我又算出我的红劫命格暗沉,怕是有生命之忧。若我不前去,怕是又要耽搁到下一世!”
小莺非常理解的点点头,欢快的站起身来端起托盘顶在头顶上跳跃着奔上那白砌石阶:“那我去替你探探师父的意思~”
“啊?哎~!师妹~!师妹~!”云子诺眼睁睁的看着小莺笑眯眯的打开大门又关上,伸着的手无奈的垂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云鹤满天飞的天空,眼底的迷惑之色怎么去都去不掉。
“师父~~”小莺欢快的跑到大殿中央,将托盘小心翼翼的放在面前,退后一步双手交叠高于头顶,规规矩矩的跪伏下来,朝着上方单手支撑着下巴头戴白纱的女子行了个大礼。
女子修长的大腿交叉而叠,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你师兄还跪在外边?”
小莺笑嘻嘻的抬头:“是的!师父,您为何不让师兄下山渡劫?师兄哭的好惨哦,小莺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丑的师兄耶,师父,我们能不要这么丑的师兄吗?带出去好丢脸的说~~!”
女子额头划下一根黑线,微微轻喝:“不许嫌弃你师兄。”
虽然她也挺嫌弃的。
意识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想法,女子微微一愣,忍不住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小莺,以后没事不准在师父面前编排你师兄。”末了顿了顿“也不许编排其他师兄弟!”
小莺歪着可爱的小脑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如果他们都有大师兄那么帅气果断的话,小莺一定会很听同门师兄弟的话的!话又说回来了,师父,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
女子眉头微皱,画着深灰色眼影的眼角充满了说不出的**:“本来这个月就回来的,但你师兄好象被一个叫萧遥的给拖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唔?”小莺的眼底闪过一丝的冷意,眼角弯弯的向前一步:“那师父更应该让二师兄下山了啊,不然他怎么能回来帮大师兄呢?”
女子垂着眼帘看着身上杀意尽显的呆萌模样的女孩,颇为头疼的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摆明就是想自己去帮她大师兄,但碍着门中规矩不得越级进修炼院府,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让她二师兄下山历完红劫好换她下山历完劫回来帮她大师兄。
“以你大师兄的能力,想要至他于不利之地本座倒还真未见过。你也不必如此的心急,要知本门的大忌便是心浮气燥。”
“恩~!小莺可是最乖最乖的人了!师父,徒弟曾听您教导过,红劫乃是我们一派前世之债,需还完之后才能再进一步。师兄既然已经算出此劫,师父却为何不让二师兄去呢?难道那劫有什么不对么?”
女子的眼睛微微闭了闭:“小莺,二师兄的事情以后就不用再来特地禀报。你只管做好你的修炼即可,时机一到。自然允你进修炼院府。”
小莺眼角弯弯:“是~!徒弟遵命~~”
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子诺连忙抬起头,在看到只有小莺一个人出来的时候,顿时就失望无比。
看来,师父还是不愿意见他。
小莺轻快的奔到他的面前蹲下:“师兄,师父叫你死心吧!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山门了~我这辈子也渡不了红劫了~师兄,小莺好开心哦,下一世还能与师兄再世为同门耶~~!”
云子诺嘴角微抽的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小女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怎么感觉,他家的三师妹,好象并没有像她所说那般如此开心呢….而且….杀气那么重…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采药人都感觉到了……
小莺突然凑到云子诺的面前,脸上笑眯眯的,传来的密音却令人无比胆寒:“师兄打算什么时候渡红劫?”
“今…今晚…”
是夜——
云子诺背着包袱,站在石阶的最下方,仰头望着站在高处的自家师妹。盯着她手上当玩物一般玩耍的东西额头上滴下几滴冷汗,小莺不愧是师父最为喜爱的徒弟之一,这镇魂铃师父也当真舍得给她。
见他不走,小莺弯了弯眼角:“师兄还有什么没带了吗?”
她拼尽修为用镇魂铃将山门罩住,时间根本就维持不到一刻钟,然而这呆子现在还杵在这儿,是想存心气死她?
见自家师妹真的要杀人了,云子诺赶紧调头就往山脚下跑去:“没、没有了!记得给师父说一声,我我我,我十日之后定当回来!!!”
小莺上下把玩着镇魂铃,轻哼一声,一转头就看见了立于她之上的仙袍女子。她面色一白,不再似白天一般呆萌可爱,立即小心翼翼的跪了下来:“师父。”
女子并没有理会她,目光幽深的盯着云子诺消失的方向半晌,终究只是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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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府中,南玄瑾默默的看着蹲在前方毫不怜香惜玉的揪着另一个女子衣领的俊俏
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中寒毒十三年,如今终是到了以他内力已经有些吃力的地步了。
所以,他喝不喝那毒酒,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轻嗤一声,偏偏在他以为终于可以相守的时候,老天爷倒是给他开了个玩笑。
那些人想必也很是开心吧,做了这些计划也是为了今天,而今晚要出现的那些曾经被他逼退至阴暗处的人,想必不会令他失望。
所以今天他才会给了夫人一个离府的机会。而以苏莫的聪慧程度,不可能不知道今晚是绝佳的离开时间。
只是没想到,她会回来。
夫人终究太过心软,而他只能让夫人憎恨于他。
一个人只有充满了恨意,才能够抛却过往,坚强的活下去。
明明前两天才腆着脸跟夫人求婚期,今天,却是要让他出尔反尔么?
心脏突然微微的抽痛起来,他失笑,这些,跟让她好好的活着这件事比起来。根本就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墙头那边的人想必等王妃已是等的极苦,王妃确定还要呆在这儿吗?”南玄瑾将双手交叉搭在浴池边上,下巴抵在双臂上,轻笑道。
苏莫身体微微一僵,头也没回:“王爷还有心思与臣妾开玩笑,看来是王爷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南玄瑾轻嗤一声:“这点本事就能奈何得了本王?王妃未免也太看得起你手中的人了。”
魏茵茵脸色一白,但有苏莫挡着,南玄瑾终究看不见:“青代他们就要过来了,你再不走,本王可是要改变主意了。”
苏莫捏着魏茵茵衣领的手微微的颤抖,她从青代那儿知道他十三岁那年就中了寒毒,如今又喝了魏茵茵的毒酒,她突然很害怕那将是压垮南玄瑾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虽然内心纠结于南玄瑾到底是对着她有意思还是对她这副身躯的原主人有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南玄瑾对她的用心,她比谁都清楚!
也比谁都痛苦!
而后经历刚刚在院落里的一事,她终于讽刺自己是如何的愚蠢与莫名的高冷。不管南玄瑾喜欢的到底是哪个苏莫,不都是她吗?
终于想明白了,但是,却是听见他这么说。
心中微微钝痛,她与南玄允合谋两次逃跑比她之前一个人逃跑的事件来得更让人无法接受。
毕竟,在过去的人眼中,怕是极为不贞吧。
所以南玄瑾有此反应,她很是理解!
“青代与臣妾遭受莫名遭受暗杀,此事透着蹊跷。”苏莫垂下眼睑,复而又沉着声音开口:“王爷如果有劝臣妾离开的时间,不如想想该如何解了现在的这个困局?”
“困局?”南玄瑾闭上双眼:“本王倒不这么认为。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本王还不放在眼中。”
苏莫紧抿着唇,对上挂着极淡微笑的魏茵茵眯着的双眼:“蚂蚁群聚尚能啃食大象,又何况是没有任何天敌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