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

修灵在和谷涛通话的瞬间，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活脱脱就是个俏皮的大姐姐，又活泼又可爱，还透着一股自上而下的欢乐气息，就像一只快乐的鸽子，哪怕走着路也会发出咕咕的声音。

“在干什么呢，刚才看你发朋友圈，你是去了什么地方？”

“鬼屋啊。”谷涛仰头看着又黑又残破的老校舍：“孩子想来玩，我就陪她们来玩。”

“不是孩子。”

谷涛那头的听筒里传来蓉蓉抗议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小猫的嬉笑声给掩盖过去了，而听到小猫的声音之后，修灵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辛晨，然后继续说道：“你把经芸也带去了吗？”

“对啊。”谷涛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了？”

“记住，千万不要让她摘下金刚伏魔镯。”修灵告诫道：“她天命属阴，如果遇到过度刺激会恢复妖身，你不会想看到她那个样子的，她的手镯是压制她妖气的东西，如果镯子被她摘下来了，你就一定要第一时间制服她，她不是普通的半妖。”

“那普通半妖是什么样？”

“看过犬夜叉吗？”

谷涛语塞……如果连犬夜叉都是普通半妖的话，那这个不普通的半妖会是什么样子？说实话，他还挺好奇的，但既然修灵大师兄都这么说了，那还是不看为妙吧，毕竟小猫现在的样子很可爱的，不需要再去破坏什么了。

两人废话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修灵把手机放回口袋后对辛晨说：“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不过我有个疑问啊。”辛晨抱着胳膊：“为什么你跟我师弟说话就娘们唧唧的，跟我说话就这么冷。”

“你不值得呢。”修灵冷冷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嘛。”

“喂，你别忘了，你可是给我写过情书的，你怎么能喜新厌旧呢？”辛晨快步追上修灵：“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你想怎么样呢？”

“让我摸摸柰子。”

修灵二话不说，一脚踹在辛晨胸口，把堂堂地仙给踹了个跟头，但辛晨丝毫不恼，拍拍屁股爬起来，笑呵呵的追上去：“开玩笑的嘛，你怎么这么小气。”

“你知道你比你师弟差在哪吗？”修灵满脸厌弃：“他从来不调侃我的身体，既不惋惜也不欣喜，不带色欲也没有鄙夷，那种少年感，你是一辈子都比不上的。”

“那是师弟有素质嘛，我这种小学四年级就辍学的人，你指望我素质有多好呢。”辛晨倒是一脸无所谓：“不过说起来，你就算让兄弟摸摸也不吃亏啊。”

“还说！”

“好好，我不说了。你现在干啥去？”

“去杀人。”

“带上我呗。”辛晨背着手：“我现在又不能回家，手机又没了，身无分文好难受。”

修灵懒得理他，但辛晨却一点都不高冷的紧随其后，反正就是癞皮狗一般的赖上了昆仑大师兄，而昆仑大师兄拿这个混账东西没有一丁点办法，既然他想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多个人也多个帮手，毕竟这个家伙算是个金牌保镖了，哪怕不使用梦熊，随便给他一把剑那都不是谁都对付的。

而在他们朝黑暗里行进的时候，谷涛则坐在废弃的教学楼楼顶上，看着天上银河，没有城市的光污染之后，天上的星辰璀璨闪耀，身后的小猫在嬉闹着，尹蓉则拉着她在给她讲天上那些星星每一颗都叫什么名字。

这幅画面美到了心里也甜到了眼底。

月光下的废弃教学楼并不恐怖，反而有一种静谧安详的美，周围只有春末那些虫儿们的低鸣，没有一丝一毫不干净的气息存在，谷涛真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大叔，你在干什么呢？”

小猫突然出现，从后面抱住谷涛的腰：“一直在这发呆。”

“大叔的故乡啊。”谷涛指着东方的一片星域：“在那个方向，光要走两万年。”

“那你想家吗？”小猫仰起头看着谷涛：“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昆仑，虽然昆仑上的人对我不好。”

“故乡是故乡，家是家。”谷涛转过身揉着小猫的脑袋：“故乡是你出生的地方，把你会的第一种语言压缩进你基因里的地方。而家……”

谷涛沉默了一小会，露出了笑容：“有你们的地方就是家啦。”

“大叔你好暖……”小猫用头在谷涛身上蹭来蹭去：“可惜我们不合适。”

“对啊，你太小啦。”

“不是。”小猫摇头：“我打算把师姐送你，怎么的我也得喊一声姐夫，关系近了，反而不好下手了。”

“你的脑回路有问题。”谷涛失笑：“去找蓉蓉玩。”

不过就在他们打算去找尹蓉的时候，她却一脸神秘的跑了回来，看了一眼小猫和谷涛的姿态，立刻皱起眉头，生生把小猫从谷涛身边拽开，然后才开始说话：“我在下面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谷涛带着好奇跟着尹蓉走了下去，在下面一层一间空****的教室里，尹蓉指着地上的一只运动鞋。

“就这个？”谷涛走上前，把这双破旧的运动鞋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尹蓉没说话，只是指着谷涛身后的黑板，谷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赫然发现黑板上还挂着一套校服，而校服的下面是另外一只运动鞋，乍一看就跟一个人挂在那似的。

“萨塔尼亚，开灯。”

数十只无人机腾空而起，将这间教室照得透亮，接着谷涛仔细打量着这里，这一看才发现这里倒真的是有点古怪的地方，首先就是这间教室的窗户都用薄木板封死了，黑板上写着模糊不清的诅咒的话，仔细分辨起来大概是某某某你该死、我恨、我要你去死。

再仔细看，除了黑板，其实墙上也都写满了这类的话语，细细看来这间屋子简直就是一个诅咒之地，里头的怨念虽然没有凝聚起来，但也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萨塔尼亚，查询一下这间学校到底发生过什么，要封闭这个学区。”

果然，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哪怕是郊区，这种废弃一大片校区的行为都是奢侈而愚蠢的，没有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在毫无原因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情，而从这间屋子里的情况来看，这里恐怕发生过什么事。

萨塔尼亚的效率非常高，它迅速的把网路上所有指向这里的关键词都收集起来，将刻意夸张化或者有逻辑错误的地方去掉，然后慢慢将信息汇总统计，渐渐一个清晰的纹路就浮现在了谷涛的面前。

原来在十五年前，这所学校刚成立没多久的时候，这里发生过一起离奇的失踪案，一个女生在放学之后在教学楼C楼五层的教室里凭空消失了，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这里并没有第二人出现过，痕检科的报告也指出这个地方当晚只有她一个人出现，但她就是失踪了。

当时这件事在学校里一度引起恐慌，就像二十多年前的X大碎尸案一样，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无头案，但就在这个女生失踪一个月后，怪事陆续发生了，第一个事件是一个高三的学生在下楼时候突然昏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重度脑损伤成了植物人，现在那个男生好像还没有苏醒也没有死亡。接着是一名高二的女学生在上化学课的时候被酒精严重烧伤，身体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四十，脸部被完全毁容。

这还不算完，在这两个人之后，几乎是每周一次事故的频率让当时的学校直接破产，后来徐三堂参与进来之后，换了校区重新开张，这些莫名的事故才算停止，而据说当时有高人指点，说是那个女生以身饲虎，召唤了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但因为这个东西的能力只能限定在老校区，所以只要搬走就没事了，而老校区不能拆，只是根据那位高人提出的办法建了一个迷魂阵，将那个脏东西永远困顿在这里。

谷涛看到这，其实已经了然了，能跟徐三堂搞在一起的高人还能有谁，可不就是师父兼老丈人么。不过按照老丈人的能耐，收拾一个脏东西应该不费劲吧，但他为什么没这么干？

以谷涛对他的了解，那个老头虽然吃喝嫖赌、坑蒙拐骗都占了，但却始终记挂着好生之德，所以谷涛并不着急去继续探索究竟，而是从记录下来的老丈人猎魔手册里搜索了一圈……

果然！写日记真的是个很骚气的习惯，老丈人的手记里的确有这么一段，虽然没有明确写清楚是这个地方，但根据时间节点和相关描述，应该就是这里无误了。谷涛顺着老丈人日记的内容发掘下去，发现当时那个东西有点来头啊，但老头却没有详细写出来，有点让人着急。

“奇怪啊。”谷涛抱着胳膊看着这件衣服，略有沉思地说道：“刚才扫描没有扫描到任何威胁。”

“会不会早就跑咯。”小猫四处嗅着，她的探灵能力十分强大，那种出于本能的嗅觉可以闻到隐藏最深的波动：“我没有找到。”

尹蓉看着墙上的衣服，走上前拿起剑拨了一下，那衣服脆弱的纤维就风化断裂了，落在地上。

谷涛想了一会儿，打开了全息映射系统，整个老校区的建筑都出现在了他周围，他在全息影像里穿行，不停翻转这个建筑群的构造，然后皱着眉头问旁边的尹蓉：“你看出点什么了没？”

尹蓉摇头：“没。”

不过就在这时，谷涛身体里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怨念，混合着小邪神的精神力就冲了出来，在他的身后形成一个恐怖的黑色的影子，那个影子并不是连在地上，而是漂浮在他头顶上方，这两股超邪祟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突然爆发，即便是尹蓉也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谷涛则仰起头看着头上的那个影子，诧异的问：“你……在保护我？”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朝着一个方向张牙舞爪，而很快一个虚影就从墙壁上慢慢隐没，小猫和尹蓉都看见了，这就代表刚才出现的那个东西并不是幻觉。

在那个虚影消失之后，谷涛身后的那个影子也慢慢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这一切只是一瞬间，谷涛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刚才那是什么？”

小猫仰起头看着谷涛，露出惊悚的眼神：“这也太可怕了……”

“也是个可怜人。”谷涛笑了笑：“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感觉到它的存在，没想到它今天会突然出现保护我。”

说完，谷涛扬起手：“萨塔尼亚，给我启动多光谱捕捉器！哪怕是把这里给照到量子领域也要把那玩意给我找出来！”

“明白。”

大量的无人机从上海的各个隐藏点蜂拥而至，它们的高能探测器开始疯狂的扫描这几栋教学楼，但真的是照射到了量子领域的微观世界了，却都没有找到刚才一闪而逝的东西，但却有让谷涛很意外的东西被发现了。

“大量的熵行为。”萨塔尼亚把检测见过告诉谷涛：“侦测到熵增行为。”

谷涛眼睛亮了起来：“那就是刚才存在熵减行为咯？”

小猫：“？？？”

尹蓉：“……”

“你们听不懂吧……”谷涛低头看着两个小家伙。

“何止是我们听不懂。”小猫露出虎牙：“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啊！”

“熵就是能量混乱度，比如汽油燃烧啊、电能消耗啊，这些都叫熵增行为，一部分转化为我们需要的能量另外一部分则进入空间，形成废能开始辐射和逸散，而一切接触的媒介在接受到能量之后都会呈现出熵减行为，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多余能量会散失，最终达到恒定。熵值越高，代表存在系数越低，就像宇宙在大爆炸之后就是一个持续熵增状态，最终它会成为一个永冻的冰冷的世界，熵增到达极点则是死亡，最终一切都不复存在，而萨塔尼亚侦测到了熵增，就代表刚才有熵减能量反应。”

“啊啊啊啊啊……听不懂！”小猫捂着耳朵：“你好讨厌……能不能简单说？”

“能。”谷涛眯起眼睛：“这是一个新的领域，精神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