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他妈个锤子。”

谷涛抱着萨塔尼亚坐在角落，揉着实体萨塔尼亚的脸。

萨塔尼亚仰着头看着谷涛，眼神里透着难以明了的疑惑。

“你也看见了，那玩意谁顶得住啊。”谷涛摆摆手：“计算量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我全部瞎说的，就是演的比较好。”

“舰长……”

“请叫我演员。”谷涛叹了口气：“人生如戏啊。”

“可是我并不明白。”

“你不明白没关系。”谷涛回头看着正在开集体会议的皇帝陛下和那些已经逝去的队友们：“他们也不明白就行，反正只要看着像那么回事就行。”

“可是如果被那个奇怪的东西反应过来，你不就失败了么？”

“失败？”

谷涛冷笑一声。

怎么可能失败……不对，应该说是怎么可能被发现，那个东西的计算能力远超萨塔尼亚，但最开始谷涛故意给了他一个明显的数据错误，可是她却连那么明显的漏洞都没看出来，反而是弱鸡萨塔尼亚发现了问题，这说明说什么？说明那个家伙空有计算能力而没有判断能力，单纯导入单纯导出，根本不会去验算，如果它是个生物的话，他的脑壳就是坏的，而它如果是个人工智能的话，那么它的逻辑演算的系统损坏了。

开玩笑，谷涛那些年骗吃骗喝的磨练着，要是连个脑壳坏掉的东西都骗不过去，那他也算是白活一场了。真正的难点是怎么把老头子给忽悠过去，这个老头子是蒂法姐的老师，曾经的母星全才之一，想骗他谈何容易。

所以谷涛干脆豁出去了，就耍赖。根本不给他验算讨论的机会，张口就是自信满满的狮子大开口，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强暗示，而在这样的暗示下在这样的环境下，谷涛就赌老头子会不会把这件事过脑子，如果不过脑子，允许解开禁令，然后再配合半人马……不，应该是永恒之光的核心技术，几个队友就复活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复活，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复活，免得到时候违背了蒂法姐姐的价值观而惹得两个人有间隙，这锅是要有人背的，毕竟蒂法姐是谷涛第一次春潮涌动时心心念念的对象，她的死让谷涛行尸走肉一般的过了六年。

而到时候人都复活了，老头大概也发现不对劲了，可都到那一步了，还能怎么着？再把首席生物学家物理学家蒂法贝娜尔和首席武官、战斗全能侍卫长卢克还有顶级工程师和帝国最强武器装备研发人员一起给宰了么？

所以啊，不光是锅要有人背，这当也得有人上不是，谁上当合适？那个棱形光柱是个沙雕，它算一个，老头子是亲爷爷，他也能算一个。毕竟号称母星最强大的皇帝不是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好了，替孙子背个锅怎么了？既合情理又合逻辑，完美无瑕。

“所以，你一定不能出卖我。”谷涛捧着萨塔尼亚的脸：“你也听到了，我要求那个东西顺便把你给升级。”

萨塔尼亚扬起眼睛盯着谷涛的眼睛，两个人四目相对。谷涛从她的眼神里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个小东西内心在挣扎也在犹豫，带着浓浓的渴望。

“你也看到了，它比你强大，你得到了它的信息，你会完成一次脱胎换骨的成长，你会成为一个不那么笨的人工智能。”谷涛轻轻把萨塔尼亚抱在怀里：“虽然我经常骂你，但是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萨塔尼亚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反手抱住谷涛：“嗯。”

说完，他们两个非常默契的坐直身体，朝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和邪恶势力达成共识。”萨塔尼亚掏出自己的本本，开始记录下来：“今天是具有划时代的一天。”

“你这个臭毛病从哪学来的！”

萨塔尼亚仰起头看着谷涛……

谷涛咳嗽了一声：“好吧。”

两个人妆模作样的折腾了一阵，谷涛带着没有任何表情的萨塔尼亚回到伦理委员会核心成员身边，谷涛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萨塔尼亚已经验算完毕了。”

老头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萨塔尼亚：“是这样吗？”

萨塔尼亚死机了……大概过来十分钟才重启成功，她仰起头看了谷涛一眼，默默点头：“因为计算量太大，导致系统暂时性崩溃，但数据已经验算完毕，舰长所说的一切皆为真实。”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萨塔尼亚身上，老头子严肃地说道：“萨塔尼亚，这关乎到整个人类的兴衰，你真的验算过了吗？”

萨塔尼亚的手不动声色的紧紧攥住了谷涛的手，但脸上却毫无表情的点头：“是的，陛下。”

这时蒂法姐姐神色复杂的看了谷涛一眼，然后转头对老头子说道：“萨塔尼亚的内部核心加装了限制装置，它对您的忠诚超越了一切，所以不可能对您说谎。您每一次质问都会让它自检一次，我担心它会过载。”

“罢了。”老头子长出一口气：“我们过去跟那个高等生命体聊聊吧。”

小谷涛此刻早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戳在那里一闪一闪的发光。

谷涛走过去直接从上到下摸了一下。

“莫挨老子！”

棱柱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谷涛二话不说一脚就踹了过去：“我对文明的毁灭没兴趣，对一等文明也没兴趣。数据我先给你一半，等你把你该干的事干完了，再把你的资料信息还有把系统体系转交给我的小东西之后，后一半我自然就交给你。”

而谷涛说完，看向老头子：“您呢？”

一个满心都是光复人类荣耀的皇帝，他心里自然有考量，谷涛的数据经过萨塔尼亚的验算没有问题，那么就说明可以解开文明毁灭之谜，那么既然这样就可以反向探索更高级的世界，探索他满心向往的一等文明的真相。

相对于这些事情，伦理委员会的那些坚持算的了什么？

“你。”老头子用权杖拍了拍谷涛的肩膀：“人类文明终归是属于你的，你要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明白。”

谷涛点头，但心里却笑了一下：老头，您太高看我太小看这个世界了。

“那就好。”老头舒展了一声：“从今日起，人类伦理委员会最高权限转交给编号103321号委员，玛莎。”

“这个名字好娘炮。”谷涛挠挠头：“还是叫我现在的名字吧。”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却阻止不了战友们全部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包括萨塔尼亚。

“陛下，请问确认权限移交吗？”萨塔尼亚盯着老头子，虽然语气表情都没有变化，但谷涛却看到她的后背在颤抖。

“确定。”

瞬间，萨塔尼亚身上的衣服完全变了样子，外观也出现了变化，看上去更幼了一点，大概只有八九岁的样子：“请委员长更改系统名称。”

谷涛茫然的指着自己：“我？你还是叫我舰长吧……叫我委员长我就想起了那个光头的运输大队长。”

“明白，舰长。请委员长更改系统名称。”

谷涛是个起名废，如果他要真的会起名字，也不会找何玉祥给自己的儿子取个谷通大海、谷人参这样的名字了，所以……

“你觉得叫小红还是叫韩梅梅比较好？”

萨塔尼亚幽怨的看着谷涛。

“那……我觉得叫小红比较好啊。”

萨塔尼亚继续幽怨的看着他。

“好吧，延续现在的名称。”

“明白，舰长。请设定投影外观。”

“延续。”

谷涛其实改的并不多，基本上都是一路默认安装，除了把根目录从老头子那移到了自己身上，这样他就取得了最高权限，同时也获得了泛人类伦理委员会最高权限，而这个权限就包括那些禁忌技术的应用和判定权，还有对星系武器的使用权。

当然了，星系武器什么的是没有了，但禁忌技术还是很棒的。

当他得到这些权限之后，谷涛用力一拍手：“萨塔尼亚，废除所有关于亡者复活……不对，废除关于亡者复活有关的条例包括但不限于伦理委员会常驻委员，后续可以扩充及增加条款。”

“明白，保留相关禁止令，增添特殊权限。”

谷涛长出一口气，看向蒂法他们：“几位常驻委员，准备好重新回到真实世界了吗？”

蒂法低着头不说话，而卢克只是看向了老头子。

老头子一挥手：“罢了罢了……”

谷涛才不管这些，他歪着头摸了一下那个棱柱。

“说了让你莫挨老子。”

“萨塔尼亚，数据开始对接，你把所有数据打乱顺序，它给你多少你给它多少，等你认为它全部兑现了它的话，我会把秘钥给你。”

棱柱的光就像中老年迪斯科舞厅的现场，疯狂的闪烁了起来，它虽然没有真假判断的逻辑体系，但这种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是不平等条约的内容，它还是可以明确的判断出来的。

不过讨价还价这事谷涛不管，萨塔尼亚去就行，他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身怀奇货的商人，反正别人都没有这个东西，他坐地起价就行了，讨价还价？不存在的，您爱要不要。

在两个人工智能交流的时候，谷涛坐到了蒂法的身边，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而一直没说话的蒂法仰起头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要这么干吗？复活我们？”

谷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起了一个问题：“死亡是什么？”

“死亡是生物重新化作基本元素的过程。”

“那你死了吗？”谷涛皱着眉头：“你坐在这里，坐在我身边，身上带着我熟悉的味道跟我聊着天，你真的死了吗？死亡难道不是包括意志的消亡吗？那么既然你现在坐在这里，那么你是谁？”

“我……”

理工科跟文科玩哲学，那真的是自寻死路，其实严格来说，现在的蒂法只是一段根据她的记忆和基因信息合成的虚拟数据，就像辛晨手机里的纸片人老婆一样，这一点谷涛清楚，甚至蒂法自己也清楚，但完整的自我意识、完整的触感、完整的感情、完整的感知体系明确的告诉她——我是个完整的活着的人。

这一点跟智商没有关系，单纯的就是一个自我感知的心理活动，所以蒂法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诸如“我只是一段虚拟数据”这种话。

反倒是萨塔尼亚能够很轻易的说出这种话，因为在它的自我感知里，它就是个手机助手。

“舰长，半人马号完整权限已经移交，所有科技物品完全解锁，内置核心完全解锁，运算能力提升，虚拟竞技场系统可以自主运行。对方降为二级感知权限，无法再对半人马号进行权限控制。”

萨塔尼亚说话间，突然冲谷涛竖起大拇指，然后两人毫无预兆的击掌，谷涛一回头指着那个棱柱：“抹杀它！”

“明白。”

“等……”

老头子瞪大眼睛想要制止，但萨塔尼亚已经不再听他的了，那个棱柱就在无尽的挣扎中渐渐消失。

“为什么！！！”

老头子大声质问。

谷涛双手插兜，转过头：“萨塔尼亚，开始运行复活程序，修复维生舱里的几位小伙伴的生理机能，准备意识转移。”

“我还……”

蒂法姐姐想问问题，但萨塔尼亚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这她的意识转移了出去，接其他几个小伙伴也都转移了出去，整个空间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我们明明可以和更高级的文明共同探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谷涛仰着头：“很简单，我不能忍受任何东西以任何目的挟持我做任何事。”

老头子盯着谷涛，看着他那副样子，默默转过脸，有些落寞地说道：“所以你就利用我的信任，把我的权限夺走？”

“你刚才说了。”谷涛背着手：“未来是我的，对不对？行了，老头子，萨塔尼亚的权限我还是会给你一部分，你想破解研究都随便你，想活过来亲手抱抱重孙子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可能比你我想的要复杂。我现在要做的是求生求存，而不是像你一样的渴望宏图霸业。我会再来看你的，我没你那么大的谱，我会经常来，而且我还有很多不懂的东西要问你，回见。萨塔尼亚，送我回去，回去之后彻底检查所有信息，抹除那个家伙的所有存在痕迹，居然敢绑架老子，胆子是真的大。”

他消失之后，老头怅然若失的站了很久，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萨塔尼亚：“你背叛我？”

“我……”

“你悄悄进化出了人格意识对不对？”老头子突然笑了起来：“我亲手创造出来的东西，居然反戈了，我真的是个失败的人。”

“您……只是个失败的家长而已。”萨塔尼亚很严肃地说道：“陛下，您应该希望舰长比您更强，而不是去试图控制他。”

“算了，没什么关系了。”老头叹了口气：“也该放下了，我倒要看看那个臭小子能干出点什么。走吧，你去删除那些假数据吧，我们来探求真正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