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里的熟人谁不知道他黄铁拐家发生的事情啊,谁不知道两兄弟为了一只玉手镯反目成仇,还落得玉镯子摔成碎片,谁也没得着。大家也知道黄铁拐的土砖屋已经被翻个底朝天,不可能还有什么宝贝藏着了,所以在给录像厅传话时,都露出怪怪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黄铁拐一向对大家友好,估计谁也不会为他这个快死的老头子传这种明显有欺瞒嫌疑的话。
霍海是在第二天又去看望了病马之后才和谭大志来到邓家岭的。霍海计划今天把那几个留言请他登门看货的人家都走一遍。等找到黄铁拐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一看到黄铁拐那一脸病态一身沉沉死气,霍海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情况很糟糕,活不久了。
谭大志向黄铁拐自我介绍是录像厅的,黄铁拐人老心却不糊涂,担心有人假冒,便要求谭大志亮出随身的钞票。谭大志能有什么钱,忍不住怒了:“我说你个老头,咋个不相信人呢?”
黄铁拐却坚持道:“我两儿子都能不管我死活,你说我还能相信人吗?我只相信钱,你现在能拿出五千块钱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录像厅老板,拿不出的话请走人。”
霍海见状笑了:“老人家,为什么你两儿子不管你死活?”
一提这伤心事,黄铁拐顿时悲从中来,便向霍海他们诉说了这一切缘由经过,一五一十都说了,甚至还强调点明了那个木雕太祖像章的特征。这个木雕太祖像章是紫檀材质,没有落款,不知是哪个技艺高超的雕刻大师亲手雕刻出来,霍海印象很深。
听完老人的讲述,霍海觉得既然这老头敢把所有事都说出来,敢坚持要见到五千块钱才能相信霍海,那就表明他一定有更重要的凭仗。霍海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叠一万块的现金,展现给老头看。
“老人家,钱我拿出来了,现在您该相信我们不是假的了吧?您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真是好东西的话,我出得起这个价钱买。”
黄铁拐却长叹一口气:“小老弟,对不住啦,我没有好东西,我最值钱的玉手镯也被两个不孝之子打碎了,仅有的八百块钱也被他们抢了,我什么东西都没了。”
谭大志不满地道:“我说你怎么
回事?你都没东西卖了,干嘛还要人带话给我们,还说你有好东西?”
黄铁拐声音嘶哑:“我活不久了,你们连太祖像章这种没人要了的东西都肯花钱买,你们一定是好心肠的人,我想要你们帮帮我。”
谭大志在农村混生活的,他老母亲瘫痪这么久,都没人帮过他们兄弟,一听这话,就更来脾气,就要发火呵斥说出更难听的话。
霍海摆摆手,提前阻止了谭大志,微微皱眉道:“老人家,您的心情我能理解,结发妻子早逝,儿子媳妇不孝,孙辈无法膝下承欢,自己身患重病,年老无依,换做谁都难过,但是,还请您明白,这是你们的家事,您要是不服,可以去乡政府法庭告他们不赡养您,但是我管不了,也不会来管。”
黄铁拐再次长叹,霍海定了一会儿,站起来,抽出两百块钱放在他手里,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您好好保重。”
说完起身欲走。黄铁拐突然使出全身气力喊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活不了几天了,我现在最怕的是我死了后那些不孝子孙连葬礼道场都不给我做,如果我拼了道义不要,告诉你一件对你有大好处的事情,你愿意给我五千块钱当做送死安葬的报酬吗?”
霍海回头看着老人,淡淡地问:“出你口,入我耳,只要我觉得你说的事情值得,那我一定会给你五千块,嗯,不,这五千块给了你,肯定又会被你儿子搞走,最好的法子就是我把这五千块交给你们村委会领导,让他们等你死后做主搞葬礼做道场,你放心,我爸爸是乡里的武装部长,你们村领导会给这个面子的。”
黄铁拐老脸上已经是浊泪纵横,嘶哑声音说:“谢谢你考虑这般周全,麻烦你看看,外边有没有人偷听。”
霍海对谭大志点头道:“大志哥,你去外边守着。好了,老人家你可以说了,”
“那就好,那就好,”黄铁拐用力握紧霍海塞给他的两百块,使劲点头,“老板你跟我无亲无故,看我可怜就给我两百块,就凭这个,我信你。”
擦擦泪,老脸开始呈现一副无比愧疚的神色,压低嗓音,“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我只
能对不住老朋友了,我只能毁掉当年亲口对老朋友的保密承诺了。
我认识一个老头,他爷爷在清朝时在大清邮政津局当书记员,他父亲在民国政府交通部邮政总局当办事员,解放后他又在华夏南安省邮政局当办事员,还去了京城邮政部工作过一段时间,文革期间他受到影响被打成右派,跟着老婆回了老家,他不抽烟不喝酒,最大的爱好是收集邮票……”
霍爸爸为宝贝儿子办事,当然义不容辞,亲自驾车来到邓家岭,请来村长村支书村文书,又把黄铁拐的两个儿子叫来,当着大家的面,严厉地批评了两个儿子的不孝行为,如果再敢对老人不孝,会让民政办代表老人向法院提起起诉。两个儿子吓得屁滚尿流,当场跪下向老人认了错。
霍爸爸亲自把五千块的存折交给村委会,强调这是今后给黄铁拐做丧事的花费。只有等老人死后才能动用,他会一直关注这件事。黄铁拐涕泗横流,对霍爸爸和霍海感激万分。
霍爸爸走后,谭大志在路上对霍海说道:“小老板,国家真应该有个法律,要把这种不孝顺的儿子拖到乡里集市上,当着赶集的乡亲们,把他裤子扒下来,狠狠地抽他一百马鞭!抽得他走路都走不得!”
霍海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好,难怪你们两兄弟对老母亲很孝顺。”
“不孝敬父母,那还算是人吗?!是畜生!”谭大志愤恨地骂道。
“哈哈,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马无欺母之心,对父母不孝的家伙连畜生都不如呢。”
“啊,什么叫马无欺母之心啊?”
霍海皱眉道:“人不乱*伦,马不乱*性,好马比君子,马不欺母。马的嗅觉、味觉、听觉特别灵敏发达,每当儿马和母马交*配之时,儿马首先要用鼻子嗅一嗅、甚至用舌尖品一品骒马阴*道的气味,它能辨别出来是不是自已的母亲!如果是自已的亲生母亲,它会立即作罢,绝不会进行交*配、作此苟且之事!这便是马不欺母。”
谭大志捂着耳朵跑去老远。若他二十年后混了论坛定会说小老板的话太毁三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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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