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惟有牡丹真国色(1 / 1)

殿上欢 沐非 1338 字 9个月前

“我让你好好去休息,你却仍守在附近……”

明瑶华淡淡说道,眼中光芒却是含笑清柔的。

宁非无言,只是坐定在对面的蒲团上,取过桌上的清水,一饮而尽。

“这是城外终南山上的玉泉水,我早就给你备下了。”

明瑶华以手托腮,凝视着他的面容,神色间越见轻松惬意。

宁非将手中杯盏递还于她,“果然清冽甘甜,让人神清气爽。”

明瑶华接过瓷杯,两人指尖接触时,那般温热细腻的触感,却是让宁非一楞,他反手握住她的柔荑,两人四目凝视着,却是无声胜有声。

窗外的日光炽热而明媚,金灿绵密的胶在树木葱翠间,微风一动,婆娑宛如人声呢喃。

“天都城中一片混乱,你此去,倒是费心又劳神了……”

明瑶华轻声一笑,眸光闪动间,清圣绝逸之外,竟显仙子临凡的妍丽,让人心神荡漾,难以自已——

“我听说,你在路上,跟丹嘉有所争执。”

她笑声清冽,眼波一动,却是将木盘之中的冰镇葡萄都取了过来,推在宁非面前,示意他自行取用。

提及丹嘉,宁非眷恋欣悦的目光顿时一黯,面上现出几分怒意,“我认识她也有数年了,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铁石心肠,能将亲生妹妹推入死地”

说起此事,他面容冷沉,抬眼看向明瑶华,神色之间颇见复杂幽邃,“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是为何而来的吗?”

明瑶话目光一闪,笑容却越发明灿,她微微探过身来,伸出纤指,将他唇边的水痕抹干,“你手提木剑,是为杀我而来。”

“我是为了小离而来……”

宁非低叹一声说道,眼中闪过苦涩与怜惜,“她这些年……实在是太苦了,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只为自己的孪生姐妹讨个公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明瑶华竟是丝毫不见怒色,明澈美丽的眼中闪过真切悲悯之色,伸出手抚过他的掌心,柔声安抚道:“所以,我的答案,一如当初:你随时、随地可以替她报仇,即使是取了我这条性命,我也毫无怨言。”

这一句虽然清婉柔和,却是决绝不二,一字一句,斩金碎玉。

宁非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那雪白晶莹的皓腕玉手——并无任何首饰,也不涂蔻丹,只有那腕间的一束锦绣绫缎,随意的交叠缠绕,微微一动,就轻拂过他的眉眼,不知怎的,让人心魂魄荡漾,茫然舒畅,好似沉浸在一场永不醒来的恬美幻梦之中。

“我……不想杀你。”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却又坚决的说道。

一如,初见时,他的剑架在她的玉颈之上,他所说的话。

温润纤长的手指,抚过他的眉间,好似感受到他心中的矛盾纠结,她微微一笑,扬起头,看入他的眼中。

那是比万千星辰更为璀璨绝美的光芒

她的嗓音并不大,却是清晰到每一个角落——

“我不想对你做任何解释,也不想说,炼化圣童一事与我无关——这样的虚伪谎言,我明瑶华从来不屑”

“我清韵斋,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强逼他人作为牺牲之事——为天下苍生,我们虽然有霹雳雷霆手段,却只针对邪魔歪道而施,绝不会以术法威逼**凡人,若违祖训,将受天雷九劫灭杀”

铮铮一言,从这般弱不经风之人口中说出,却尽显清韵斋森严气度——正道第一门派,果然名不虚传

宁非默然无语,他知道明瑶华所说的都是真话,可内心最深处,却总有一个角落,隐隐约约的,是一张无助哭泣的少女丽颜……

绝望的,悲怆的,瘦弱的少女身影,双目盈盈,流下的是心底最痛的血泪

他不由的打了个冷战,紧紧的闭上了眼。

一双微凉的玉臂揽住了他的肩,再睁眼时,明瑶华竟靠在他宽阔的背上,静静道:“其实……当初我们寻遍天下,唐国的那名小公主并非是唯一的人选,但其余人家一听到需要圣童的血肉炼化,都痛不欲生,想尽办法半夜逃离而去,根本不愿与我们合作——只有唐国石氏,居然从上到下都爽快同意,唐国主和丹嘉甚至亲身去说服那孩子,这才得到了那孩子的首肯。”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姐妹……”

宁非哽住了——世上心狠手辣之人不胜其多,但如此乐于将自己亲生古肉献祭的,却是闻所未闻

“你所说的小离,就是那个孪生的妹妹,丹离吧?”

明瑶华靠在他背上,轻声问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一闪。

“是……”

宁非说起这事,语调就是沉重苦涩,“直到十几日前,我去行刺昭元帝,这才发觉,原来他身边的宠妃,唐国的庶出公主丹离,便是我朝夕相处的师妹小离——在师门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说起自己出身在何等家庭,就连讲述孪生姐姐的惨剧,也只告诉我,那是一个名门贵阀之家——你可知道,那天我乍然见她,该是怎样的震惊?”

他越说越是痛心,声调也激越高昂起来。

“唐国的丹离公主……原来当初来行刺的那个小姑娘,竟会是她”

明瑶华低喃着,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世事无常,唐国王族因为战败,都落入昭元帝之手,你那位师妹小离,看来还颇得他的宠爱,已经青云直上,被封为贤妃了。”

宁非想起那日,丹离以身阻挡他对昭元帝的杀招,眉头不由皱的更深,“昭元帝暴虐荒yin,可说是声明狼藉,迟早遭到天下共诛,小离跟在这种人身边,简直是明珠暗投”

明瑶华拍了拍他的背,温柔的示意他不要烦躁,“你要劝她回头,只能慢慢来——现在她对你我都有成见,是听不进任何劝说的。”

宁非想起这一团错综复杂,又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清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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