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成败交给别人，唐士道真是第一次做这种决定。

在以前，即使再信任一个人，唐士道也是自己亲力亲为完成事情。信任是信任，但事情还是自己做。

现在。

大概因为是诸神沉沦了。

霸权战争结束，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仅自己，诸天万族的动向都已经改变了。种族发展，个人修行，两者很明显分了界线。无尽虚空的各大界域，各大种族的魁首们很明显发出信号：不要把种族带入‘战争’。如果你个人有本事，你自己去争取荣誉，别把族民绑上你的战车。

上世宗族的失败。

神子神女们的失败。

诸神的失败。

这都证明……只要你有本事，你真可以一个人扳倒一切。相反，你没有本事，你的团体再庞大也没用。在过去，捆绑一个种族为你垫脚可能登顶。现在有实例说明，你本事不够，诸天种族帮你都没用，你还是输。

所以。

诸天种族决定一分为二。

种族发展是种族发展，个人修行是个人修行，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此时。

唐士道把小金送入山海，也彻底切断了无尽虚空的联系。从一般理解来说，小金和不死鸟羽衣两者对无尽虚空已经‘死亡’了，消失了，已经不再存在。这时候，山海则多了一个生命茧。小金和不死鸟羽衣二合为一，也不知道应该叫什么的新生命。

她拥有小金的生命特质和微弱力量，也拥有不死鸟羽衣的特质和超强力量。

她不是一身两识。

她是一个。

这个融合过程并不短，足足两年时间才圆融如一。

“我就叫做金乌。”二合一复苏之后，这个新生命第一时间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她现在不是小金，也不是不死鸟羽衣，但是，她记得一切事情。包括小金不知道的，不死鸟羽衣陪伴唐士道经历过的一切。

所以。

她给自己起了一个自认为最适合的名字：金乌！

诞生在山海之后。

金乌记得主人的吩咐，尝试回归无尽虚空。

当然，她失败了。

唐士道早早说过这个结果：她回不来。只不过，唐士道想知道‘回不去’的原因。

这一刻。

金乌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一，把原因告诉主人。二，冲破生命茧，蜕变升格成为一种新模样。这个实验的成败，关乎主人的某种研究。因此，金乌告诉自己必须成功。

当然，第一个条，回禀主人最容易。

原因自己已经知道了。

但……

如何联系主人？

山海是一个小虚空。原则上，主人是山海之主，那么，主人可以轻易‘沟通’自己对吧？在山海之内，所有一切都在主人眼底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这融合为一的两年多，主人一直没有‘联系’自己？

金乌想不通。

但，深信主人不会坑害自己，更不会抛弃自己。

那么……

“我要修行……我扩大神念……我要自己找出如何联系主人的方法。”金乌最大程度保持了小金的思想，不死鸟羽衣更多是提供力量和特殊本质。比如，现世奇物的特殊性就附着金乌身上，她就拥有不毁不坏的本质。除非能够彻底破坏虚空元壤，否则无法毁灭金乌的躯体。

心想即行动，金乌也不等待。

因为使徒们的共享池，金乌知道创世云图的全部知识。只不过，记住的没多少，只学习了自己最需要的一部分。

之前因为有共享池，不需要记住。

现在。

没有共享池就等于电脑失去了互联网络，存余的东西很少。幸好，不死鸟羽衣也有一些修练知识，足够金乌重新修行，努力突破自己。不得不说，金乌是二合一体，不死鸟羽衣本身就拥有超凡能力，属于顶层之顶的程度。

因此，金乌从一开始就是诸神这个级别起步。

除了没有神权，力量比诸神更高几筹。

在这种情况下金乌疯狂苦修半年，才勉强找到‘主人’的气息。意外的，金乌发现了好几个主人的气息。如果没错，这大概是一种特殊的分身。这时候金乌没有刻意寻找，她知道现在修行最重要。只要力量足够强大，总能找到主人的下落。

又一年余。

终于。

“主人……”

“你变强了。”唐士道确实有分身在山海。不同于‘零界’的投影，在山海的分身是真实的。

“但没有冲破生命茧。很抱歉，金乌让你失望了。”

“不，你能够圆融合一就已经不错了。以金乌为名吗？很不错，我也猜不死鸟羽衣跟金乌一族有关。怎么样，知道为什么回不来了吗？”唐士道也一直修练不停，并且同时改造诸神之塔。

短短几年间，诸神之塔的发展更快了。

因为新秩序的关系，一些新种族已经发展了起来。最重要，他们背后有诸天种族帮扶，想慢都慢不了。

“大概……因为禁咒。”

“未肯定吗？”

“是的，主人，未能肯定。我试图返回无尽虚空，但它向我索要一种无尽虚空‘不存在或者没有’的东西。我已知一切和已有一切，无尽虚空都拥有。除了禁咒，我想不出有什么是无尽虚空没有的。”金乌慢慢解释道，但未肯定这个答案。

唐士道也能够理解。

“金乌，这个‘不存在’也可以理解为无尽虚空‘丢失’的东西吧？”

“对，主人，我也这样想。返回之时，无尽虚空只索要一种它没有的东西。这个东西可能存在于无尽虚空，但它失去了。又或者，它从来没有出现过，是全新和唯一的事物。禁咒是必定合格的，因为禁咒拥有唯一性。但是，不代表其它东西不合格，可能有一些东西也是无尽虚空没有的。”

“嗯。”唐士道轻轻点头，内心想到了上世七遗。

除了上世七遗，还有其它东西。

例如……小虚空。

很明显一点，小虚空不是一样的。不是名字叫做小虚空，小虚空就一模一样。事实上，刚刚相反。就好像人类种族都是人类，称谓一样，但每个个体都不一样。小虚空符不符合‘进入’无尽虚空的条件暂时未验证，但，依照字面规则……它符合。

换一个角度。

无论是敌意是善意，进入无尽虚空都需要‘支付’一个不存在的特殊事物。那就表示：无尽虚空每接纳一次就多增一个全新的东西。同样道理，每一次有人离开，都有一个特殊事物留下。

无尽虚空自身无益。

但，无尽虚空的诸天种族都可能获得这个机会，接收这个好处。

回想一下。

这跟某个模式很相似啊：法师网！

法师网的新人诞生之初必定获得一种法师天赋。而且，这种天赋都是其他法师遗留的。那些法师死了？走了？或者其他原因？且不管，总之，把无尽虚空缩小化来说……想离开的人都必须留下一点什么，留给后人，法师网也一样。

另一个相似。

想要加入法师网都需要上交一种东西：位面世界。

位面世界远远不比小虚空。

双方相差亿亿倍不止。

但，这明显又是一种特殊巧合。根据这种相似，法师网的创建者会不会‘离开’过又回来了？或者，有些人是不是‘外世界进来’的人物？比如说，他们其中一个是铸星者？稻草人跟第一铸星者打过，他们为什么打了起来？

“主人……”

“没事，只是想到一件关于法师网的事情。”唐士道也不需要隐藏什么。

“有什么疑问吗？”金乌也奇怪。

“法师网的创建者们，除了大魁凰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露过面。”唐士道淡淡说道。

“他们大部分不是战死了吗？”

“对，他们大部分都是学者的类型，武力不算优秀。当时的大战，他们确实牺牲了很多。可是，牺牲很多也还有剩余，不可能只剩下大魁凰一个。我知道他们在暗中抵挡上世宗族和诸神，但，从未见他们露面。我很怀疑，他们跟铸星者有关。”

“这是坏事吗？”金乌追问。

“不，就算全部都是铸星者也不是坏事。法师网是一种秩序，对无尽虚空有利的秩序。诸神沉沦，霸权战争已经消失了，现在是个人争锋的时代。所以，他们是什么人，或者是敌是友都不是坏事。我只奇怪，他们所谓的死亡是不是献祭了某些东西，然后离开了无尽虚空。”

“前往尘外天了吗？”金乌能理解。

“也许，还能使用‘回归’尘外天来形容。尘外天，也许是他们来的地方。这个真相如何，暂且不理，我们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唐士道最后示意。

“是，主人，金乌一定竭尽全力突破自己。”金乌也知道自己的重任。

能够突破生命茧，就能证明主人的某一个实验成功了。

成功了。

主人自然有某种收获。

主人想做什么金乌不会问，也不想问，在这一刻她只想完成主人交托的重任。

此时。

唐士道也想到了上世七遗。

这些东西……

是留下的？

还是谁人带来的？

自己修行到这种程度，它们仍然无法‘完美’发挥所有作用。到底，还缺少什么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