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奇异景象，全场静默了。

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候所有人都肯定这不是幻像，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拥有更强十倍百倍的力量，不可能被力量更弱的人欺骗了眼睛。更何况这不是法术的效果，只是体术拳脚的对撼。

既然这不是幻像。

那么，这些影子到底是什么？

这一时刻大家不是觉得唐士道和武月儿的力量可怕，只觉得自己‘看不懂’他们才可怕。

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就像邀请炼器大师制造法器，明明自己更强大，偏偏却看不懂对方在做什么。甚至说，连对方制做的东西是怎么发挥威力的都不清楚。很明显，眼前的唐士道和武月儿比炼器大师更可怕，因为这是‘看不懂的力量’，不是‘看不懂的技术’。

想想。

假如自己就在场中，自己能够防御这种攻击吗？

拥有更强十倍的力量可能蛮力布防。

但他们将来提升了实力呢，跟自己相同层次了呢……自己是不是会跟幻刃兄弟一样，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

沉寂良久，观众席上忽然有豪笑爆响。

不等众人疑惑。

马上，发笑的豪迈汉子又说道：“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很早以前就听老前辈说过，有些人的力量不强，但天赋却是所有人都媲美不了的。本来，在以前听来只觉得这是一句弱者的自我安慰，没想到，今天亲眼见证了这种人物。”

众人转头。

也不认得这个豪汉是谁，只肯定他力量不弱，起码没在神上八皇的面前露怯。

听着这一段话，大家又想到了星界法师塔的湖仙。

早在武月儿还是新丁之时，湖仙这位超级强者就对她释放善意，不断指点，不断援助。原来湖仙不是白做无用功，也不是她看错了人。今天这一战已经证明，武月儿确实拥有意想不到的天赋。湖仙帮助她，培养她，其实是一件极具远见的事情。

“记得我的导师说过：有些人打架，你连他们打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不相信，现在，我亲眼见证了。”豪汉再次开口，又喊道：“弈叟闲皇阁下，老好人院长，能不能请你们撤回的法术？”

这一喊众人都惊讶了。

豪汉又喊：“我们是来观战的，如果连决战者打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安坐看戏。我就不信自己一定看不穿怎么回事，请给我们一次机会擦亮自己的眼睛。如果我和小辈们一直看不懂，我保证不掺合其事，自己撤掉后辈们的资格。”

听到这一喊，豪汉带来的青年天才都脸色一变。

他们一心想来扬名。

但也知道，这个豪汉前辈言出必行。

“可以。”弈叟一挥手，连同老好人的祝福也一块清除了。

再一次。

众人恢复观看普通打斗的视象。

此时。

在场仅有少数菁英才能看得明白，例如蓝道，例如鬼衣，又例如悟性更高的蓝影。哪怕魅摩和蓝姬也无法理解，她们对体术战斗的领悟很低，只擅长法术攻击。

这不是她们天赋低。

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同，武月儿挥出一拳，攻击什么角度，拥有几种变化，这些魅摩和蓝姬不懂。

相对的。

魅摩放出一个火球，它是爆炸的，它是穿透的，它是冷凝的，它是回暖治疗的，这些武月儿也不懂。

现在观众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无论懂不懂，大家都已经全神灌注盯着战斗，寻找可能的新发现。

刚才大家已经看到了‘未来’，现今只需要再一次找到它。跨过圣境，力量达到这种高度，所有人都自信自己就是天才。实际，这种想法也没错，只不过他们很不愿意承认：在一群天才之中也是有高有低的。

“刚才不太注意。原来，打斗动作很完美。”

“嗯，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不止这样。这些动作就好像雕刻过一般，已经达到一种无可挑剔的程度。更重要一点，他们发挥了最有效的攻击，同时又保持最迅捷的变化反应。可以说，哪怕不按影子的延续，再有其它的异变，他们也能够及时应对。”

“嗯，拳脚能够练到这样已经算完美无缺了。”

“但是……”

表象大家用心一看都懂得了，内在却不行。看得到动作完美无缺，想不出这跟影子有什么关联。他们力量更强得多，一时间也不服输，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这些小晚辈。

耐心观看。

用心思考。

苦心琢磨。

一会儿之后，某些水平更高的人物开始愕然变色……他们看到了！现在没有老好人的祝福，也没有弈叟的揭露，他们还慢慢看到第二组影子。不过仅仅只是第二组，不是全部的五组。

“是下一步，对吗？”豪汉似乎也有所领悟，高声喊道。

“时间可以加速，但不存在跨步未来。”老好人院长微笑回应。自己不到10环的学生能够‘吓到’几百环的圣师和几万环的圣宗，他这个校长也与有荣焉。可是他也不会自吹自夸，不是答案就不是答案。

“没有未来，那还是现实……”答案不正确，豪汉又陷入了沉思。

在场大部分人还是一头雾水，连下一步是指什么都不清楚。

现在好些人看到了。

可是看到的程度却不同，看到一组影子和两组影子也是不同概念。

又看了好一会儿。

众人仍然是迷茫不明，内心对第一圣者的地位却拔高了。暂时不知道唐士道的法术如何，起码在体术上他是天才，超越很多人想象的天才。同样的实力层次一对一拼命，自己真的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时，另外两个的交谈声响起。

“蓝姬，我记得猎人训练术有一种技巧叫做‘灵蛇绞’。曾经有人说，这是一种后发制人的技巧。”

“嗯，确实有体术强者修练猎人训练术，两者本来就是相通的。”

听到魅摩和蓝姬对话，众人奇怪。

这是常识啊。

谁不知道。

“猎人训练术中还有一种技巧叫做‘灵猫反射’，传闻可以同步反应，属于同时制人的技巧。”

“对，还有一种叫做‘螳螂闪猎’属于先发制人的技巧，可以在敌人出手之前制敌。”

“这算是吗？”魅摩故意问道。

“也许吧。”蓝姬也故意提示所有人。

听到两人对话，众人不禁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当然不是螳螂闪猎。

但，这可能是‘先发制人’的技巧……不不不，这比先发制人还要更快得多。因为，他们提前了五个动作。唐士道先一步，武月儿同步争先；唐士道再快一步，武月儿也二次争先。就这样，两人都进入了未来战斗的状态。

“原来就这么简单。”

“呵呵，只是先发制人而已。”

“猎人训练术吗，原来就是这一点小伎俩。”

以为听懂了，所有的人都笑了。

但是。

下一秒，他们的笑容凝固了……仍然还是两组影子。没有看到第三组，也没有第四组，更没有第五组。以为听懂了，看到却跟之前一模一样。这时一些人偷偷望向旁边，示问你看到多少。大部分人都举起单手，比了两根手指。

众人下意识望向豪汉，他赫然竖起三根手指。

再望向蓝道和鬼衣，他们是四。

所有青年一辈中，唯一一个竖起五根手指的是蓝影，蓝姬的二姐。资质次于蓝道，但悟性更高的一人。众人没有怀疑他们说谎，因为没有这种必要。不得不说，唐士道和武月儿只是天赋吊爆，力量上仍然只是不到十环的虚空新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土豪看学霸：你懂的我不懂，但我有的你也没有。

没一会儿。

“看到三组影子的人举手，看不到自己收回挑战书。”豪汉忽然喊话。身旁一群年轻人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没有任何人举手。很明显，魅摩和蓝姬的一句‘先发制人’提示让大家想明白了，他们却未能领悟更多。天赋不如就是天赋不如，导师把所有知识教给你，你还是学渣。

“有信心用一样力量防御他们的人举手？”

没人举手。

“有信心用三倍力量打败他们的人举手？”

还是没人举手。

“哼，那还站着做什么，嫌丢脸丢得不够多吗？马上，给我收回挑战书。回去之后好好修练，资质不如人，用勤奋来补救吧。”豪汉哼道，示意不自量力的后辈都收回挑战书。

他这一举动。

其他势力也不能幸免。示问自己培养的人杰菁英，回答结果也差不多，干脆也让收回挑战。既然一定会战败丢脸，干脆就少丢一点吧。

几个排名唐士道之前的法师也收回了挑战。因为他们也同样擅长体术，没法打。

格斗场内。

唐士道和武月儿越打越快，几乎看不清动作。到了这一步，人们仍然看到‘先一步’的影子，看得在这种极速中两人仍然可以力争先机。此时大家不得不承认，除了唐士道，武月儿也确定是一方面专擅的顶点精英。

简简单单的开始。

简简单单的结束。

最后，唐士道和武月儿分不出胜负，只以平局收手。这时候他们身上没有疲惫，只像在热身。相反，观战的人们一脸疲惫，少数青年英杰甚至汗湿一身，仿佛经历一场大战似的。打的人不累，看的人累了，这确实很奇怪，不过也没人嘲笑他们，因为大家的感觉都一样累。

“终于打完了吗？那么，现在也该轮到我了。”看到第一场已经落幕，使徒龙枭慢步上前。

一把坐落模拟魔机中，人也现身场内。

看完诡异的一战。

龙枭没有畏惧。

在一般意义上召唤师是最克制体术的擅长。只要召唤一群魔兽，然后把自己藏好，很大机会活生生累死体术强者。

另一边。

魅摩和蓝姬都有笑意……第一圣者，唐，最擅长的就是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