瞽卜师淡淡一句，所有人震惊了。惊愕反应之后，一众人马上跪叩高喊参见唐皇陛下。他们不怀疑瞽卜师的话，也不怀疑有人胆敢冒充天下帝皇。瞽卜师是盲人，她从来不用眼睛看东西，如果她说得不对，这位贵公子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否认。

可是他谈定安坐，可见真是本人了。

唐士道只是轻轻挥手：“各位不必多礼，起来吧。小金不是跟你们说过废除跪礼吗，拱手或点头就行，我也不在乎这一套。请坐吧，我跟大家一样只是访客。”

“多谢陛下。”众人起身，但未敢真正失礼。

水华国的帝皇。

一千八百多年乱战的统一者。

更重要。

他还拥有仙人的身份。

无论相信与否，十尊巨灵，超级庞大的龟背城，这些都不是凡人能拥有的。哪怕没有亲眼见过，这些事情也早已流传天下。明面上，灵蛙呼吸法正传递各州，供给所有水华国民修习。暗地里，一种神秘的‘金苹果’奇珍早被权贵熟知。

所以对唐皇即仙的说法，没有人怀疑。

老百姓是盲信，权贵们则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这一切。

“唐皇陛下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指教？”瞽卜师倒是大大方方，她知道眼前人与众不同。

“你感应得到我？”唐士道微笑反问。

“不能。”

“那为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份？”唐士道再问。

这时候众人也听傻了。

感应是什么意思？

瞽卜师还有非凡手段视人？

“民女的眼睛看不见，但还是‘看’得到很多事情。那怕是修路筑城的铁人，民女也能看见与众不同。在水华国，猜想无法得见的只有两人，唐皇陛下你和金仙子。传闻金仙子只是一个巴掌大小有翼会飞的小人儿，唐皇陛下低调私访，又能走近人群，自然不会是金仙子。”瞽卜师说道。

“嗯，有道理。”唐士道知道瞽卜师看不到自己，因为自己的魔能总量太庞大，即使是魔泉她也感应不到。

这就好像能够看见灯火，但不能目视太阳。

瞽卜师是猜出来的。

她也猜对了。

“唐皇陛下还没有说因何而来？”瞽卜师又问道。

“我在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灵兽，现在正到处游访查探。因为水华国还未一统大地，我未能找到打开另外四颗姐妹星大门的线索。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寻找一下这些可能存在的东西。”

“然后唐皇陛下找到民女这里来了？”瞽卜师知道有异常。但她毕竟不是法师，知道的事情不多。

“对，我刚刚肯定就在这里。”

“在旁边的青湖吗？民女倒是养了不少的水龟，但不见有似青龙玄武之物。”瞽卜师坦白道。

“不，从某一个角度来看，你就玄武。”唐士道没有开玩笑。

“民女听不懂。”瞽卜师微微愕异。

此时。

众人听着也是震惊了。

瞽卜师就是‘玄武’灵兽？唐皇陛下是仙人，应该不可能胡说八道吧？

“有一种技艺叫做变身，它能够真实变化成为某种不一样的体型，从而增强力量或者获得特殊效果。例如我就拥有这样的法器，它可以让我变成虎首人身的虎人战士。我稍稍压制一下力量，让你能够‘看得见’我的样子。”唐士道没用虎人戒指，反正只是掩饰。

一挥手。

瞬间，整个人化成雄壮高大的虎人模相。

周围的众人大惊。

惊退几步，又迅速小心跪下，请恕失仪之罪。唐士道只挥手让他们起来，也不见怪。这时候，瞽卜师真的看到了一尊虎人的热视象。她非常惊讶，反倒发问：“唐皇陛下，这就是白虎灵兽的形态？”

唐士道摆手：“不是，只是一种变身技艺。”

瞽卜师平伏心神：“唐皇陛下认为民女也懂得这种技艺？请恕民女失礼，民女并不知自己拥有这种仙家手段。”

“现在我也奇怪，为什么你明明拥有却自己不知道。”

“唐皇陛下会不会看错了？”

瞽卜师质疑，一众人冷汗大冒。姐，你在质疑帝皇……不，你在质疑仙人啊。

唐士道可不会介意：“不，我确定你的背后就有一幅‘玄武’图腾，它就是你可以化身的原因。请你相信，我没有偷看过你洗澡。我有能力看到周围的一切，例如这个茶壶中装了二十四片叶子，又例如金贤商主的白色玉佩内部有一个灰黑的斑点。这样说吧，那位赤发的武卒左胸中有半支铜箭头，你也看得到对吧？”

众人惊异，瞽卜师却点头：“对，我看得到，但不知道是铜是铁。”

这时候。

那名武卒赶紧答话：“回禀陛下，确实是铜箭。四年前小人参予讨伐铜石山山贼之时受的伤，一直没治好。”

没等说完，金贤也将白色玉佩砸烂了。

细看，果然拥有灰黑的斑点。

这时候众人都震惊了。不愧是仙人啊，看得见茶壶内部的茶叶数量，看得见玉佩内部的斑点，还看到见穿着皮甲的武卒身体内的未取之箭。

这种眼力如果用来进行赌玉……呵呵，人家可是仙人呢，怎么可能私谋这种小利。

“唐皇陛下认为民女背后的玄武图腾就是一种力量？”瞽卜师不知道自己的背部有图腾，包括侍浴的侍女也没有见过。不过她看得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这位唐皇陛下能见一些不寻常之物也不奇怪。

“对，我现在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完全不知。”

唐士道真心奇怪。

感觉自己距离答案只差一步了，偏偏，还是没能真正抓住蛇法师的线索。

“那么，现在唐皇陛下打算怎么做？”瞽卜师轻问。

“我做什么都没用。有些事情就好像一个谜团，不是找到就能解开。幸运的是，我至少知道应该怎么寻找这些线索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会慢慢找到真正的原因。”唐士道当然不勉强瞽卜师做什么实验，蛇法师的坑没这么容易填。

就现在。

唐士道内心很确定，自己一定要走进这些‘线索’的100步之内，否则就不能触发。

“那么，民女随时听候唐皇陛下的吩咐。如果没什么事，民女就不送唐皇陛下了。”瞽卜师听完也不巴结讨好，只简单送客。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总之，她感觉自己可以平平常常面对任何人。

哪怕这位客人是帝皇，是仙人，她仍然觉得自己可以平静以对。

这是一种感觉。

瞽卜师也遵从自己的感觉生活。

其他人有点震惊，心想瞽卜师也太大胆了。

“我会再来。”唐士道离开，临走前跟金贤商主点了点头，表示你担心的北华旧国之事我已经知道，也会处理好的。金贤看到这示意也知道自己的担忧不再。在水华国布衣卫和皇衣卫不是最强力的存在，锦衣卫也不是。

对于已经犯了事的人，最害怕的是……鬼衣卫！

因此。

水华国就算大乱刚平，也没有人敢跳出来跟唐皇较劲。能够号令鬼神的仙人，谁敢试锋。

离开瞽卜师的庄园，唐士道没有走远。

冥想入定。

静静思考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瞽卜师绝对是‘答案’之一，可惜自己还差一点点没有抓住线索。瞽卜师自己不知道玄武图腾，这就跟自己的‘完人体质’一样，它出现了，但它没有任何作用。蛇法师不可能遗留一个‘无作用’的线索，肯定还差了一点什么东西。

心想不明。

干脆，唐士道又返回法师网大图书馆查看有关灵兽的资料。

结果很出乎意料。

在法师网拥有大量这种类似‘仙道’的世界，也拥有大量青龙玄武这种魔兽。按照稻草人的说法，仙兽和魔兽只是称呼不同，法师和仙人也是名称不同。所以，玄武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魔兽。

不一样的。

“居然连虚空也有。”唐士道查到一些更重要的消息。

下意识的。

唐士道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蛇法师的实力有多强，暂时未能确定。不过御龙仙人拥有日蚀，它跟御龙仙人是朋友，至少拥有相差不多的实力。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只是玩一玩乌龟和蛇的游戏，很大可能，蛇法师和御龙仙人重造这些东西是有重要的原因。

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们是刻意避开法师网做这件事。

唐士道也不觉得法师网有害。

它只是一个平台。

平台没有善恶，稻草人也不是那种喜欢干涉别人行动的人。那么，蛇法师和御龙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重造它们，让它们免于灭绝？

培养一群强大的魔兽，然后直接入侵无尽虚空？

又或者跳过法师网制造法术以外的东西？

最奇怪的。

蛇法师仍然将‘玄武’遗留下来，就在瞽卜师的身上。也许她不是唯一一个，这图腾会一个人一个人传播，相信在瞽卜师死亡之后它也会自动投附到另一人身上。所以不明白的是……这不是仍在留在法师网内部吗？

难道虚空太危险，蛇法师不敢远放。

“唐皇陛下。”唐士道坐在石上冥想，金贤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有事，金商主？”

“不敢当。唐皇陛下，小人有一个小小的消息，未知是否有用。”

“喔，你说说看。”

“是，陛下。是这样的……因为小人是商人，特殊喜欢琢磨做生意的对象。瞽卜师当然不是生意对手，但小人也打听过她的消息。其中有一条，在五年前，瞽卜师并不喜欢养龟，也从来不用龟占卜。直至最近的五年，瞽卜师才慢慢喜欢养龟。”

“很有用的消息，但金商主似乎不止这些话。”

“是，陛下，小人还打听到另一件事。在五年前附近有一位妇人非常喜欢养蛇，嗜至连家人都不要的地步。在五年前一次匪患，蛇妇人意外死亡。然后，瞽卜师似乎马上开始喜欢养龟了。”金贤拱手说道。

话说到这里，事情再清楚不过。

两件事情若无关系，傻子都不相信……蛇与龟，本来就是灵兽玄武的原型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