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故事难圆(1 / 1)

清穿之旅 冷月清光 2499 字 8个月前

282故事难圆

一睁眼,月亮婆婆又已经跟太阳公公交过班了。回归这几日来,我是“一睁眼,天黑了,一闭眼,天亮了”,太阳公公的脸我算是久违了,这样下去可不行,生物钟全乱了!正愣神的功夫,忽见帐子一掀,居然出现了另一张久违的脸孔——班第!借着烛光,只见他脸色虽略显憔悴,却笑脸盈盈道:“醒啦?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你……”乍见这张写满殷勤的脸孔,一阵小激动涌上心头,很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又想到这次他跟着康师傅出京时那一脸的兴奋样,莫名的小忿恨油然而生,便生生的抑住了自己,坐起身来,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默不做声。

“怎么了?”班第笑呵呵坐在床沿上,仔细地端详了我一阵,摸了摸他自个儿的脸蛋,作羞涩状道,“莫非你今日终于发现我‘貌比潘安赛宋玉’,看傻了么?”

晕,有日子没见,脸皮已然厚得刀枪不入了!

我忍不住“扑哧”,唉,忍功还是被他破了!好恨呐!我抓起枕头朝他投掷过去,咬牙道:“自恋狂!”

班第伸手挡了一下,枕头滚到了一边,我正想再度发起攻击,他却一伸手将我拥进了怀里。我抡起拳头使劲儿地砸他,他却柔声道:“禧儿,是我的错,我当初应该站在你这边,求皇阿玛带你一起出来才对。都怪我,都怪我,害你受苦,对不起。”

听到这话,原本有点小忿恨的心霎时软化了,捶打的拳头也停了,带着些许动容,我开口道:“傻瓜,不怪你。”

“不,如果当时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不会……”班第的声音听上去竟有些哽咽!

“傻瓜,真的不怪你,”我打断班第的自责,抬头望了一眼,发现他居然眼眶通红,泪水已在那儿打转了!我心头一软,轻轻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抱住他的脖子,安慰道:“我现在不是毫发无损地在你面前吗?你不要胡乱自责,真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噶尔丹……”

“噶尔丹?!”班第的一声惊呼让我的理智回来了——糟糕,这两天忙着补眠,还没来得及把这回被迫浪迹江湖的事儿编圆呢!现在把就把“噶尔丹”交代了,接下来的事儿可怎么说?我是有多神通广大,居然能从噶尔丹的手里跑掉?而且,在消失了大半个月后居然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将军府!要是康师傅问起我在杭州的这段日子跟什么人在一起,怎么过的这类问题,我可怎么答呀?

“是噶尔丹劫走了你?”班第果然开始刨根问底了。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我只得“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的行踪!原来是噶尔丹干的!”班第愤愤然地恍然大悟,可才一眨眼的功夫,又立马提出了质疑,“不对啊,太子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是‘四明会’干的,劫走你的歹徒还在现场遗留了‘四明会’的令牌呢!”

“假的!”抓我的人明明是丹津厄木布那个大变态,跟四明会有一毛钱关系?

“假的?不可能,”班第立马反驳,“令牌现在就在皇阿玛那儿,找人看过,的的确确是真的‘四明会’的令牌。可是,噶尔丹怎么会有‘四明会’的令牌?”班第皱着眉头开始思索,忽而大惊道:“难道噶尔丹已经跟四明会联手了?

我一时心急,张口否决:“不可能!”

班第望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询。刚才的口气太肯定,过头了!这家伙跟着康师傅久了,越来越精明!我心内有点儿打鼓,情急之下,只得糊弄道:“我是说……那个……噶尔丹在西北,至于‘四明会’嘛……顾名思义,肯定在四明山一带,这俩隔得这么大老远的,怎么可能联手嘛?”

“傻丫头!”班第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利益所驱,一切皆有可能。”

我本想再辩驳,可是转念一想,再继续的话,搞得我好像在替“四明会”辩护一样,若是班第真起了疑心继续往下刨挖,我若有一个细节没应对好,事情就不好办了,便岔开了话题,稍稍关心了他一下:“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时辰以前,”班第顺着我的新方向答道,“接到皇阿玛的旨意,我就拼命地往回赶,可还是花了两天两夜才赶到。这阵子我差不多把南边都翻遍了,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在西北!你一定受了许多苦!你是怎么回来的?谁救了你?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得了,真要知道了,就该兵戎相见了。

“我饿了,我想吃馄饨。”我撒着娇,再次岔开话题。

不消片刻,班第就捧着热腾腾的馄饨一勺一勺地喂我,我也乐得享受这安乐时刻。可馄饨终是要吃完的,为了预防他继续在我的“江湖经历”上绕来绕去,在班第这小子再次开口前,我先发制人:“你这阵子都找我去了,那件事儿怎么办?”

班第一面替我擦嘴,一面回道:“那首诗里说的地儿已经找到了,可那儿并没有所说的东西,只有一个匣子。”

“匣子?”

“你猜猜,匣子里装的是什么。”班第卖起了关子。

“不知道!”我答得极不耐烦,“你直说好了,明知道我最讨厌猜谜语了。”

班第轻挑眉毛道:“一张戏单!”

“什么?一张戏单?”有没有搞错!当初吴三桂的孙女明明亲口告诉我是宝藏来着,还说若是找到了,我可以跟他儿子一人一半的。怎么就变成了一张戏单?

“没错。”班第笑笑道,“不过,皇阿玛跟我都认为这张戏单中大有乾坤,只是在我们正准备好好探究之时,京城却传来消息说你被劫了,皇阿玛和我还哪有心思管旁的?这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班第还在叨叨,可我的心早就飞到那戏单上去了。吴三桂的心思可真够缜密的,先是一首诗,再是戏单,不晓得之后还有没有别的玩意儿?这简直是一出实战版的“夺宝奇兵”嘛,有点智力大冲关的意思,还蛮好玩儿的哈!想到这里,我心痒难耐,急问:“戏单还在皇阿玛那儿?”

“啊,是啊。”

“皇阿玛呢?”我往门外张望了一下。前几天我一觉醒来总能见到康师傅守在我床边的,这会儿人哪儿去了?

“在前厅正跟几位大人……”班第话音未落,就听见康师傅调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班第陪着,你还能想起皇阿玛,真是少见啊,哈哈哈!”

换了以往,康师傅这么调侃,我肯定要反击的,可这会儿我的心全放在戏单上,也顾不得这些了,待康师傅一坐下,立马迫不及待地道:“皇阿玛,那张戏单呢?让我看看吧。”

康师傅望了班第一眼,那眼神似乎在怪班第把“戏单”的事儿漏给了我,而后,回头对我笑道:“怎么?睡饱了?”

我“嗯”了一声,继续往戏单上纠缠:“皇阿玛,我觉得那张戏单上肯定又是线索,我知道您是天下第一聪明之人,迟早会解出来的,我虽然不及您那么聪明,但还是有一点点小聪明的,我知道您这阵子为了救我耽误了很多时间,您就让我看看那张戏单,稍微发挥我的那一点点小聪明,若是能对早日解开戏单线索有一点点帮助,女儿这心里也稍安一些啊。”

康师傅呵呵笑着对班第道:“听听,开始巧舌如簧地给我灌**汤了,看来,我的刁蛮丫头是真回来了。”班第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傻笑,康师傅回头端详着我,道,“好闺女儿,戏单的事儿有我和你班第哥哥就行了,你还是休养为主,这些日子在外头肯定吃了不少苦,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我本想说“我没瘦”,这阵子虽然排练有点苦,但是在生活起居方面都被朱和均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都觉得有点胖了呢,可转念一想,还是顺着康师傅的话说比较妥,便改口道,“我没怎么瘦啦,只有一点点,很快就能补回来,不碍事的。”

康师傅拍了拍我的手背道:“皇阿玛知道你孝顺,不过,你要真想让皇阿玛少操心,就乖乖地听话,好好休养,若感觉身子好些了就仔细回想一下这次事情的经过,回头跟皇阿玛好好说说,皇阿玛向你保证,绝不放一个过胆敢伤害你的人,也要好好感谢救你一命的恩人。”

“皇阿玛,刚刚禧儿说,这次劫走她的其实是噶尔丹。”班第的嘴也忒快了吧,才刚从我这儿漏出去的消息,他这就上报了,是对说漏“戏单”的事儿将功补过还是咋滴?得,我也先别惦记着戏单了,赶紧想想怎么能在不把朱和均抖出来的前提下,把整件事说得合情合理吧。

康师傅听罢只是“哦”了一声,表情却无任何讶异,似乎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班第又略显忧心地接着道,“综合京城传来的种种消息与方才禧儿所述,儿臣恐怕噶尔丹已经与‘四明会’结盟,倘若果真如此……”

眼看着康师傅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似乎马上要相信“结盟说”了,我心急如焚,顾不得先前的种种顾虑,大声否决:“不可能啦!”

“哦?”康师傅的注意力立马回到了我的身上,笑呵呵地问我道,“来,跟皇阿玛说说,怎么就不可能呢?”

为什么?因为“四明会”的总舵主朱和均明确表示过他不愿意跟噶尔丹合作,噶尔丹派人绑架我还遗留“四明会”的证物就是为了逼迫“四明会”与他合作嘛!可是,我不能这么直接跟康师傅讲。别看康师傅他老人家现在笑得这么亲切,这么温暖,可说不定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疑心了呢!是,“四明会”是“反清复明”的组织,可是,现在由朱和均当家,他应该不会对康师傅造成什么威胁的,他的理想只是希望安安稳稳当个“陶朱公”而已,可康师傅对“四明会”显然很忌讳,若是他一旦知道朱和均就是“四明会”的总舵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彻底毁灭!我决不能将朱和均漏出来,绝不!可是,我要怎么证明结盟的事不可能呢?唉,这个噶尔丹……诶?有了?既然都是噶尔丹惹出来的,我不如顺水推舟,全都推到他身上去!瞬间调好了方向,我边想边道:“我是从噶尔丹的手下那里听来的。”

“哦?!”康师傅似乎对此颇感兴趣,与班第对望了一眼,立马催促我,“继续说。”

“呃……”我做出回忆的样子,道,“有一次,我听见那些手下闲聊的时候说什么‘这回只要官府认定是四明会做的,四明会就不得不跟我们合作了’,还说‘将来汗位一定是咱们台吉的’什么的。”

“你听清楚了?”康师傅追问道。

“嗯,很清楚,没错。”我望着康师傅的眼睛使劲儿地点头肯定。虽然话是我编出来的,可是事实的确是没结盟嘛,因此我丝毫不觉得心虚。

“嗯,好。”康师傅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表示赞许,班第却又不无忧心地开口道,“皇阿玛,听方才禧儿所言,噶尔丹和四明会虽然目前尚未结盟,但是……”

康师傅截了班第的话,自信满满地道:“四明会是一定要除的,但是要耐心,别着急,他们一定会露出尾巴来的。”

“皇阿玛,你什么时候给我看那张戏单?”眼看他们俩的话题总围着“四明会”绕,我赶紧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到戏单上。

康师傅“嗯”了一声,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不是才刚刚说过,戏单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安心修养就是?又不听话了?”

“我这两天已经修养够了,没事儿啦!您就让我看一眼嘛,就一眼,我好奇死了都!皇阿玛……”我拽着康师傅的衣袖开始撒娇。

“修养够了?那好,那就继续跟我说说你被劫的事儿吧?”康师傅居然不为所动,看来我的撒娇功力有所退化?

我“啊”了一声,心念一转,干脆耍赖到底 :“您不给我看戏单,我就不告诉您。”

“哎呀,你这丫头,”康师傅有点儿哭笑不得,“一码归一码。你若不把来龙去脉说清楚,皇阿玛怎能找出问题所在?若是下回你又被劫了可怎么办?”

“是啊,”班第也开始连哄带劝道,“禧儿,你被劫这阵子,皇阿玛不知道多担心你,可又不能让外人看出来,病了都还强撑着,连太医都不敢宣!你快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赶快跟皇阿玛说说,啊。”

“皇阿玛……”我望向康师傅的脸,发现他脸颊真陷进去许多,眼窝那儿也深了,看样子这阵子真操心了不少,一瞬间,我心头软软的,就想开口,可是,一想到后面跟朱和均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那段儿,实在不知要怎样才能说得圆满,又不禁觉得十分头痛,便又卡住了,不觉按住了太阳穴揉了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康师傅和班第都一脸的紧张。

“嗯,有点晕。”为了暂时躲避追问,我干脆顺势装病,顺便再告噶尔丹一状,“都是噶尔丹啦,他派来的人用一种叫做‘失魂香’的东西把我迷昏才把我绑走的,途中我曾经试图逃跑,可惜没成功,又被‘失魂香’迷倒抓回去了。”

“失魂香?!”班第听罢急急跟康师傅解释,“这是一种来自西域的迷药,无色但香气怡人,微量可助眠,少量可致人昏迷,若过量可将人变成白痴!

一听这话,康师傅更紧张了,赶忙宣太医又给我好好地查看了一通,太医们手忙脚乱了一阵,确认我“无大碍”,又开了一些“安神,理气,健脾”的方子后,康师傅才神色稍安,没再提被劫之事,和班第一道守在床边,守着我,我则躺在**,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开始想构思。没办法,总不能次次装头疼,“被劫之后的故事”可得编得可信些,不然可真要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