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宁珏更加惊讶,若是搁在以前,她一定会否认的。
他伸手摸着顾泱泱的额头,试了好久道:“没有发烧啊,你是不是又伤到脑子了?”
顾泱泱本来还很感激宁珏,为了救她弄得自己受伤,但是他这话瞬间让顾泱泱那感激之情又缩了回来。
她甩开宁珏的手,气不打一处来道:“是啊,我伤到脑子了,不是被烧伤的,是被某人给扔出去摔伤的。我问你为什么要摔我?”
宁珏果然再一次体会到吕洞宾和东坡先生的心情了,他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不扔你,难不成让你和我一同被烧死吗?”
这个回答倒是顾泱泱所没有料到的。顿时,顾泱泱无言以对了,还甚是愧疚地轻声道:“真是谢谢你了。”
宁珏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你方才说什么?”
顾泱泱郑重其事道:“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所以谢谢你。”说着还很正式向着宁珏鞠上一躬。
难得的正经八百倒是吓到了宁珏,他愣怔了好一会后,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毕竟我不想失去你。”他说着,自己竟然红了脸。
顾泱泱没有预料到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忽的心跳加速,脸上晕开了两朵红花。
宁珏好看的黑眸子里,闪烁着粼粼的波纹,荡漾出暧昧的情愫。他握住了顾泱泱的手,轻声道:“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就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顾泱泱嘴角偷偷上扬着,这可能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
顾泱泱缓缓地抬起头,调皮地眨眨眼睛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是记下了。”此时能回应宁珏的,便是顾泱泱反手牵住了他。
宁珏低头瞧了瞧她那双白皙玉手,抬头时,脸容明媚璀璨,含情轻唤着:“泱泱。”随后缓缓靠近了她唇红皓齿。
夏日的树干上藏身的知了,一声声轻唤着不知名的曲调,被清爽的风,缓缓吹来的同时,还带着春日未尽的花香。
就在宁珏的唇将要亲吻到顾泱泱时,顾泱泱惊呼着蹦了起来:“哎呀遭了,画卷,画卷呢?”
险些被闪倒在地的宁珏,只能轻咳一声来掩盖自己此时的尴尬,他说道:“画卷没有烧,你将它抱出来了。你手劲大的,青秋影和白策费了好些事才从你手中抢出来。”
顾泱泱一听说画卷没烧,喜出望外道:“在哪里?”
宁珏从衣袖中将画卷抽出,将将递到顾泱泱的手中,又快速抽回,微笑道:“给你画卷是不是应说些好听的,例如唤本官一声,哥哥。”
顾泱泱嘴角一抽,怎么先前就没有发现他这般臭不要脸呢?
顾泱泱努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法将“哥哥”一词,麻酥酥的叫出口。她上前就去将宁珏手中的画。
宁珏虽说是受伤了,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速度还是比顾泱泱快了好些。所以顾泱泱抢夺了好几次,只是稍稍碰到,却没有抓到实处。
这样下去就算是抓到明天也不见得能将画卷抢过来,顾泱泱脑子一转,小嘴一扁,双手交叉于胸,装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扭头道:“我不要了。”
宁
珏见她生气了,满脸堆笑地将画卷递在她眼前。
顾泱泱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一把抢过画卷,展开时,依旧还是那张面目全非的画面,瞧不出它是刚从火场上逃离的。不过,倒是圆木画轴上被火熏过的痕迹很是清晰,只是原本上面的金字不见了。
顾泱泱拭去被火熏过的黑迹,里面的红木显露在外。她轻轻咦了一声,这许多天,顾泱泱还真没有仔细地瞧过着画轴,原来是红木的。
红木因为较硬,防潮性质强,所以很多人都会用它来打造家具。不过也因为它过硬,又很沉重,会将画布撕裂,所以根本没有人用它来当画轴的。
宁珏察觉到顾泱泱的异样,询问道:“怎么了?”
顾泱泱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想法,轻声道:“我觉得这个画轴有些不对劲。”
宁珏从她手中拿过画卷,细细瞧着画轴,黑亮的眸子一亮。对着画轴两头的圆木堵头用力一扭,竟然将那圆木堵头转动了。
宁珏手上一用力,将那个圆木堵头给拔了出来。
这个画轴中间居然是空的,而里面暗藏着微微泛黄的纸卷。
宁珏和顾泱泱一阵欢喜,原来这个画轴中另有一番天地。
“难怪这个画轴会这般的轻巧。”顾泱泱笑道。
宁珏将纸卷倒了出来,将其展开细瞧后,他脸色的表情由喜变惊,又变回了喜,随后都化成淡然的轻笑。
顾泱泱瞧不懂这上面又是黑字又是红字,密密麻麻跟小苍蝇头似得记载,忙问道:“这上面是什么啊?”
“这些可是好东西,是李长青多年买官卖官的记录,每一笔每一个人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而上面还记录一个重要之人。”
顾泱泱饶有兴致的问道:“记录了谁?”
“就是那个何大人,何寿旺。”宁珏嘴角扬起邪魅的一笑。
“难怪李长青让江疏流来找这画,里面居然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这样,是不是我们应该快些的禀告朝廷?”顾泱泱欢喜的忘乎所以,扯住了宁珏的胳膊来回摇晃。
宁珏肩后本就有伤,被她这样一摇晃,牵扯到了伤口,他疼得眉头紧锁,说道:“要去也要等我身上的伤好些才能回去啊。”
顾泱泱瞧他惨白的脸上,涔涔渗出汗珠,立刻松开了他的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一时太激动了,是不是弄痛你了?”
宁珏脸上的笑容泛着苦涩的味道,将纸卷揣进了怀中说道:“本官有些口渴了,卫郎中家中已经没有水了,你去帮本官寻些水来。”
他又端起了一副官架,开始使唤顾泱泱了。
顾泱泱一撇嘴,谁让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是,大人!”
之前顾泱泱来此山时是夜里,瞧不清这山中的风景,这会儿细细瞧来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青草翠翠,树林成荫,到处涣散着植物的清香之气。羊肠小路在阳光的洒照下,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总是觉得脚下暖暖的。
清澈的溪水,好似绕指柔,顺着山顶潺潺流下,聚集成一处通透晶莹的湖泊。当玉手轻触时,丝丝凉意识得人心欢畅
。
悦耳的水声,与鸟儿的歌声配合的天衣无缝,好似从天上传来的天籁一般。只听得顾泱泱也随着轻和吟唱起来。
这地方可惜就是离着屏州城中有些远了,不然顾泱泱定会每日来几次的。
待她将水壶中灌满了水,回到卫郎中房里时。只瞧见宁珏瘫软无力的趴在地上,脸色异常的难看。
顾泱泱上前将宁珏扶起来,触碰到他身上时,灼手的热气,识得顾泱泱暗呼不好。他这是发烧了。
顾泱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宁珏扶到**。
宁珏英俊的五官都已经扭曲到了一起,紧蹙的眉头在诉说他的难受。
顾泱泱随手扯来一条手巾,沾满凉水后敷着他的额头上,先给他物理降温是没有错的。随后她轻轻地掀开他的裤脚,查看他的伤势。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顾泱泱都觉得自己的肉痛。
白皙的皮肤上被烧的暗红发黑,已经瞧不清之前的肉样了。血水混杂着脓水使得伤口看上起更加的触目惊心。
顾泱泱还是首次瞧见这严重的烫伤,以前要是做饭烫伤了,涂点酱油什么的就会好,可是他这样,怕是要将他泡在酱油缸里,也不一定不会好。
最后顾泱泱还是选择将伤口重新包扎,期盼着卫郎中能早些回来。
可要是卫郎中天黑才能回来,他要是一直这样高烧着,就怕这伤很快养好了,人已经烧成傻子了。
虽说这治疗烫伤的方子顾泱泱倒是不懂,可是退热降温的办法她还是多少懂得一些。之前白策的弟弟白驰高烧,就是她妙手回得春。
小孩的法子用在大人身上,想来也是管用的,毕竟都是人。
还好这卫郎中的家中还有大葱,顾泱泱取了些葱白,然后从卫郎中的药柜中找到艾草,将其捣烂后,准备敷在宁珏的肚脐中。
接着问题来了,要敷在肚脐中就要给他宽衣解带。虽说他此时是一个高烧的病人,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顾泱泱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接一个男子的衣襟总归是不好的。
纠结了好多,这衣服是脱不脱,最后顾泱泱一闭眼一咬牙,不就是脱个衣服。现代人可是没有古代人辣么矫情的,于是他伸手解开了宁珏的腰戴。
宁珏凭着一点点的知觉,拽住了顾泱泱的手腕,气若游丝的问道:“你做什么?”
顾泱泱只是轻声说道:“脱衣服。”便没有再理会宁珏。毕竟她此时也是很紧张的。
宁珏不解她的用意,想要阻止她,可是此时烧得眼冒金星,哪里还有那种力气去阻止一个女人脱自己的衣服。最后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瞧着自己被她扒光了上衣。
当宁珏的肩头显露出来时,和腿上同样的伤口呈现在顾泱泱的眼前,甚至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顾泱泱想起在火海中,宁珏抱着自己时,眼前忽然火光晃眼,然后就是宁珏抱着自己跪倒在地。想来就是那时候伤得。一定是疼彻心扉。可他还是将顾泱泱抱出了火场,甚至抱她毫发无伤。
顾泱泱忽的鼻尖一酸,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手指轻抚着他肩头时,轻声问道:“痛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