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退堂”完全没有顾及李长青的感受,李长青刚要发火,宁珏冷着黑脸道:“闲杂人员立刻离开,若再逗留,视为同伙,一同关入大牢!”
宁珏这话就是说给李长青听的,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再怎么说,屏州还是宁珏的地方。所以李长青还不能轻举妄动,此时他也只能怒哼一声,拂袖而去了。
待顾泱泱腿上的南宫姓氏的挂件被拖走,她屁颠屁颠地行到宁珏的面前道:“多谢大人相救。”
顾泱泱是真心实意的道谢,但是宁珏却没有要接收的意思,反而脸色更加难看道:“你就不能有点女子的矜持吗?朝堂之上搂搂抱抱地成何体统!”
顾泱泱这算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她蹙着眉头道:“是他要抱我的,干嘛又说我!”
“你要是真心躲着他,以你的身手,他还能抱的住你吗?”宁珏怒气中夹杂着酸溜溜的味道。
顾泱泱瞪着一双杏眼,气不打一处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辱骂朝廷命官!明日起停职反省,这件案子不用你调查了!”宁珏朗声道。
顾泱泱真想揪住他的衣领,在他英俊的脸颊上狠狠地来上一拳:“你不让我调查这案子,你也别想加入重案组!”
正当两人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时,怡红楼的老鸨子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神色格外的惊恐道:“顾……顾捕快,青竹……青竹死了!死了!”
还是脸红脖子粗的两个人,一听见青竹死了,瞬间脸色泛白。
在老鸨子的带领下,顾泱泱和宁珏来到怡红楼的后院水井旁。顾泱泱一面查看这水井周围,一面听着老鸨子低泣道:“今日柳烟让小丫头来打水,小丫头瞧着井里有头发一样的东西,便趴在井边查看,就……就瞧见了青竹了!”
顾泱泱瞧着一旁已经泡的有些发涨的青竹,她双眼睁大,无限放大的瞳仁里满是惊惧,额头上还有深陷的伤口,已经泛白,肉也翻了出来。
井的周围有明显的血迹,井内壁上也有斑斑点点的血迹,顾泱泱顺着地上的血迹,寻到一块尖锐的石头,而这石头上沾上了已经暗红的血。
顾泱泱带上自制的手套,拿起石头,在青竹额头上的伤口比量了一下,伤口的和那石头上的尖锐完全的吻合。
顾泱泱抬头瞧瞧宁珏,宁珏跟她对视后赞同地点点头。
顾泱泱在青竹肚子上轻轻地摁了摁,又瞧了瞧她的指甲,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井壁上和地上的血迹是死者受伤时流出的。按照井内壁上斑点状的血迹可以断定,死者是头部受伤,在流血不止的情况下被人扔到井里的。通常来说,人死后扔到水里,肺中是没有水的,而在水中溺死的人,肺中是有水的。我刚才摁了她的肚子,有水从她的口鼻中流出,还有,你瞧她的指甲都断了,说明死者死前奋力的挣扎过。所以,死者应该是被人伤后再扔进井里溺亡的!”
“那这个凶手会是谁呢?”宁珏蹙着眉头问道。
顾泱泱忽的眼前一亮,“咦”了一声。她瞧见在
青竹一身鹅黄色纱衣的裙摆处有一块紫色的布头。她拿起布头在青竹的身上细细打量一番,她里面是玫红色的抹胸,外面是鹅黄色的云纱长裙,全身上下没有紫色的布,这布想来可能是凶手遗留下的。
顾泱泱立刻将布头给老鸨子看,忙问道:“你识不识得这布头?”
老鸨子细心地瞧着布,说道:“这布头可是很名贵的蜀锦,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一定是买不起的。”
“哦?”顾泱泱眉头紧锁,思索好一会儿后,她叫来宁珏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站在井旁。她说道:“你推我一下。”
宁珏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愣怔地瞧着她。
顾泱泱又说一遍:“你现在想象你自己就是凶手,你现在要推我到井里。”
宁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查案的,他蹙着眉头道:“这样的事情也能拿来说笑?”
顾泱泱厉声道:“我让你做你就做好了,哪里这么多废话!”
老鸨子大惊的瞧着顾泱泱,在屏州能这般嚣张对待宁珏的,想来也就是顾泱泱了。
宁珏担心自己真的会将顾泱泱推到井里,只好虚张声势地推着顾泱泱,以作应付。
顾泱泱立刻不悦道:“你个大男人能不能用点力气,你是没吃饭还是肾虚了!”
宁珏被他说的顿时不快,冷着脸,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她推到井里。顾泱泱被着猝不及烦地一推,下意识地拽住了宁珏的衣袖。
只听“嘶”地一声,宁珏的一整袖子被扯掉。可就是这样,顾泱泱还是一猛地力气掉入井里。
宁珏一见不妙,上前扯住了顾泱泱的胳膊,自己却被那一猛地力气拽到井里。
一旁的老鸨子见事不好,立刻上前抱住了宁珏的腰肢,唤来护院的龟公,协力将宁珏和顾泱泱拉出了井里。
刚一被拉上来,宁珏快速上前抓住了顾泱泱的肩膀,关切焦急地询问道:“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泱泱倒是没有在意他的关心,笑脸盈盈道:“我知道这块布是凶手衣服上哪个位置的了!”说着她便将宁珏的那只袖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霎时,宁珏的脸已经铁青的没有了人色,他眉头竖了起来,怒气汹汹道:“你是这么查案的?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有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说完他甩开顾泱泱的肩膀,怒发冲冠地走了。
顾泱泱被他搞的一头雾水,愣在原地,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被骂了?
扑哧一声,一旁的老鸨子笑出了声音,打趣道:“毕竟是风华正茂之时!”
顾泱泱不解的瞧着老鸨子,询问道:“什么意思?”
老鸨子笑脸如靥道:“我一直听说宁大人至今未曾娶亲,我还当他是断袖之人,今日一见想来他的好事将近了!”
顾泱泱是直爽之人,老鸨子这拐着弯抹着角的暗指,更加让她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啥意思?你说明白一些!”顾泱泱问道。
老鸨子无可奈
何地笑着说道:“姑娘是真的不知道吗?大人喜欢你!”
顾泱泱倒吸一口气,忽然脑海中又回响起,那日醉酒时宁珏的话“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顾泱泱觉得自己脸颊已经僵硬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环境带来的视觉刺激引发生理的反应,她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胸膛了,而脸上的热已经演变成全身的燥热了,惹得自己口干舌燥的慌,她不敢再在这怡红楼逗留了,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倍感丢脸的事情。于是跟老鸨子说了几句后,匆匆地离开了。
这一次的心跳倒是被往常来的生猛一些,直到半夜里,心脏还是跳个不停,甚至在这寂静的夜晚,都能听见它跳动的韵律了。
“这样不行,早晚就会跳出心脏病的!”顾泱泱已经全无了睡意。
既然没了睡意,她只好穿上衣服,出去运动一下,找找久违的睡意。
借着月光,顾泱泱瞧着手中那块紫色的布头,却是闪烁着点点星色,一瞧就是好货色。忽的头顶传来一个极其魅惑的声音:“夜里不睡觉,拿着布头是要去做衣衫吗?”
顾泱泱对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她欢喜地抬头道:“你又不睡觉出来偷东西?”
这说话的正是白策。
白策轻轻一跃,从高树上如蝴蝶一般翩翩停在顾泱泱面前,好看的丹凤眼中尽是笑意,说道:“宁大人让我来查一些东西。”
顾泱泱一听宁大人,刚刚见缓的心又开始铿锵有力的跳动了。她轻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定道:“他来让你查什么?”
白策只是淡淡一笑,不言语。
顾泱泱跟白策相处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格。只要是有人让他守口如瓶,他就是嘴巴烂掉也不会泄漏一星半点的。
顾泱泱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虽然是衙门的人,但是现在你也是我第一神捕的人,就连宁珏都是我的人,你们现在要瞒着我这个当头儿的,你们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着顾泱泱猛挑眉头。
白策笑意更浓,道:“其实我出来时大人嘱咐过,若是碰见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然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这样看来,宁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顾泱泱满是笑意的眸子渐渐冷却,声音里也夹杂着寒风凛凛:“你信不信我明日让你去看尸首?快说,你要去查什么?”
白策瞧着顾泱泱笑容更加灿烂了,轻声道:“真是怕了你了,宁大人让我去查查李长青和李轩德的关系,还有李轩德的家世!”
“这样看来宁大人也不是很相信南宫洵就是杀人凶手!”顾泱泱摸着下巴道。
“是的,宁大人断言这件事情南宫洵只是成了代罪羊,可是李长青要这般草率的杀了南宫洵,定是南宫洵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白策说道。
不可告人的事情?
“糟了!”顾泱泱突然惊呼起来,倒是把白策下了一跳。
顾泱泱慌张道:“快去牢房,南宫洵有危险!”她顾不得解释,一跃跳到了白策的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