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燕国太子(中) 第二更
“呵……”云初瑶唇角不自觉露出讥讽,道:“连你都能看的出来,姐姐却一叶障目,不能认清她眼前的男人。”
兴许是云初瑶没什么所求,所以旁观者清。她进宫后冷眼看着太后、皇上和云听寒,心中总有种感觉,似乎太后与皇上并没有别人口中说的那么母慈子孝,甚至有些疏离。皇上在人后提到太后时更是冷淡,似乎对太后在政事上指手画脚十分不满。
成为皇上的枕边人之后,云听寒心中的这种感觉更加深重。
“姐姐常伴太后身侧,言行举止像极了太后娘娘。”这样的女人,有一个死死压在头上就够了,难道还要再来一个?所以,云初瑶猜测皇上之所以不喜欢云听寒,是因为厌恶像太后那样强势的女人。
“太后是皇上的养母,生恩不如养恩大,按理来说该是十分亲近才是啊。”
云初瑶轻轻摇头:“寻常人家兴许是如此,可你别忘了这是帝王之家,咱们云家在燕国根深叶茂,更是太后的娘家,是为外戚,但家族仍不满足,当初送姐姐进宫为妃便罢了,现今趁着皇后之位空缺,竟然还要觊觎皇后之位,岂不这天下的好东西全让云家占了?可父亲被权势蒙蔽,仍无所觉,万事都以太后娘娘马首是瞻,而姐姐也一心奔着那个最尊贵的位置……”
碧落想了想说道:“外面的人都说羲妃娘娘好相处,但奴婢在云家伺候多年,知道羲妃娘娘实际上并不怎么好说话。那样强势的性情,明明是个女子,却让人觉得锋利。兴许皇上早就知道羲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听寒十岁左右便来往与宫中,那时皇上已是少年,能看出云听寒的真实心性也不奇怪。
“大姐姐有句话说的不错,皇上看上去脾气很好,实际上很是冷锐傲气。这样的人,若知道别人对他有所图谋,还会任由其靠近吗?姐姐的心思,是一心要成为太后娘娘那样的人,这本来就与皇上的意愿相悖。”
碧落迟疑着问道:“娘娘要将此事告诉羲妃娘娘吗?”
云初瑶摇摇头,说道:“她不会相信我,反而会觉得我是在用手段与她争宠。”
碧落松了口气,道:“娘娘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若是说了,羲妃娘娘一定会猜忌,奴婢实在是怕她对您不利。”
云初瑶侧头看向碧落,说道:“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心腹大丫头。碧落,你我说是主仆,实际上情同姐妹。我是盼着你能与我在这宫中相互依持,相安无事的。”
碧落跪在云初瑶面前,说道:“娘娘,奴婢既然跟了您,今生今世就是您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奴婢都会陪着娘娘。只希望娘娘莫要自苦,安然喜乐的过日子……”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驾到!”
云初瑶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裙,碧落慌张的收起用来敷眼的鸡蛋,说道:“皇上怎么又回来了?”
两人走到门口相迎,皇上已经到了近处,见了云初瑶便露出温和的笑容:“雅妃的眼睛怎么了?朕瞧着红红的。”
皇帝殷肆,今年不过二十九岁,已然在位近十年的他,自有一股无法遮掩的尊贵气质,他的眉眼温润显得平易近人,看上去脾气很好。但云初瑶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对方其实是个很难亲近的人。
若说谁能得到皇上真心的爱怜,那边是与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倪皇后。
倪皇后与皇上成亲第一年就剩下皇长子,皇长子长到八岁时便被册封为太子,一家三口情同民间夫妻其乐融融,可惜这一切都在三年前被终止了。
皇后与太子被刺杀双双毙命,皇上几乎崩溃,在宣泄了怒火之后,他表面上虽然恢复如常,但云初瑶相伴在君侧之时,时而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听说皇后和太子的尸骨至今未入皇陵,而是被皇上放在冰室之中保存,不知是要作何打算。
云初瑶在心中思量着,朝皇上迎了过去。“只是被风吹迷了眼睛。皇上为何去而复返?”
殷肆此时已经换下了朝服,墨黑的头发用紫玉冠束起,腰间系着东珠宝带,家常的玄黑长袍让他看上去如同一位风华正茂贵公子。他弯腰细细朝云初瑶的眼睛打量过去,扶住她头轻轻吹了吹:“可否好了?”
云初瑶禁不住红了脸,羞赧道:“皇上是在捉弄臣妾。”
皇帝哈哈笑了一阵,说道:“朕就喜欢你这副娇俏的样子。”他从一旁内侍手中拿过一串翠玉猫眼石珠子环在云初瑶的手腕上。说道:“这样的珠串挂在你的腕上,如一湖春水般,看上去便心旷神怡。朕想着,定要亲自为你戴上,独占这份赏心悦目,这才去而复返。”
云初瑶愕然的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殷肆,有些不能相信:“皇上就是为了这个又跑了一趟?”
皇帝牵着她的手落座,问道:“你心中可欢喜?”
云初瑶从未受过男子这等柔情奉承,何况这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一时有些糊涂,愣愣点头:“臣妾自然欢喜。”
“嗯,那便好。”他四下看了一眼,问道:“羲妃已经走了?”
“是,方才姐姐陪臣妾用了膳才回去。”
云初瑶甚至觉得皇上就是故意如此,这般走了又回,仿佛就是在躲着大姐姐一般,回头大姐姐知道了,心中还不知要怎么想。可她见皇上的神色,却又像是真的突然想起这串珠子,着急要送给她似的。
皇帝温润的笑容如常挂在脸上,说道:“嗯,你歇着吧,朕还有事要忙。”
云初瑶再一次送走皇帝,惴惴不安的摸了摸手上的珠子,对碧落说道:“皇上性情让人捉摸不透,我心里有些慌。”
碧落只能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有皇上看重,也是好事。”
云初瑶没有说话,望着院中榆树枝桠间一点蒙蒙嫩绿,越发茫然。
………
卿如许此时是司徒家中的表小姐,并非囚犯,自然可以自由出府,只要与司徒老夫人或者大夫人姚氏说一声,大多不会受到什么阻挠。
当然,一定会有人监视卿如许的一举一动就是了。
这日,卿如许带着冷凌郁照常出府,二人在街上闲逛,一来体味燕京风土人情,熟悉一些京城各处,二来是要添购一些药材,让冷凌郁做出一种能够让女子容颜细嫩的雪肤膏先给太后作为寿礼。
这次云太后寿辰,司徒老夫恩已经与她说过,要带她一同入宫参加宫宴为太后祝寿,卿如许心知肚明,若事情是她猜测的那样,此次司徒老夫人带她入宫,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心心念念想要太子复活,一定很着急想要看一看她这个“重生”之人。
而卿如许则对那个国师十分好奇,她怎么会知道这世上有重生之人?又怎么找到的她?
这个疑惑时时刻刻萦绕在卿如许的心中,令她坐立不安。所以,她也想借这个机会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国师。
只是二人在城中各个药堂都转了一遍,冷凌郁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血芙蓉。正想着是不是回府找司徒老夫人帮忙想想办法,就见济仁堂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大夫!我女儿眼看就到了出嫁的年纪,正是花朵儿一样的好年华,怎么就得了这劳什子病,求大夫发发慈悲,救救我女儿……”
那老大夫十分为难,说道:“不是老夫不想救,实在是改用的法子都用了,眼下也令爱还是未能见好,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大夫!”
那妇人穿着体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此时在药堂苦求老大夫,怕也是急的没办法了。
卿如许听见一旁有知情人在窃窃私语,“唉,也是可怜,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突然得了失心疯,找了不少郎中都看不好……”
“我也听说了,听说还是相府千金!家中悬赏不少珍贵宝物只求能治好那位小姐。”
卿如许看了一眼冷凌郁,见她目光闪亮,明显是来了兴趣。“你想试试?”
冷凌郁点头:“说实话,我还没治过失心疯呢!”
卿如许有些无语,瞥了一眼跃跃欲试想要凑热闹的宝儿,“也好,反正咱们闲着无聊,大家都心里痒痒着呢!”
冷凌郁见她没意见,便上前问道:“夫人,在下也是一名医者,若夫人愿意,小女子愿为贵府小姐诊治试试。”
那妇人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眼看是要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立即上前拉住冷凌郁的手,问:“你是大夫?”
冷凌郁点点头,不过妇人身边的婢女上前耳语几句,妇人便有些迟疑起来。
冷凌郁知道,自己来历不明,又不是药堂的大夫,对方相比有所戒备,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卿如许道:“这位是司徒府上的表小姐,是我的朋友,我此时也暂住在司徒府上,若夫人不放心,可以让人去问一问。”
卿如许腹诽之余,上前行礼道:“卿如许见过夫人。”
“你就是……”王氏轻轻“啊”了一声,显然是听说了司徒乐嫦新收了个义女,这会住在司徒府上,不过她神情很快恢复如常,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卿如许一遍,说道:“原来是卿姑娘。”
卿如许轻轻点头,说道:“我这位朋友,在医术上造诣颇深,又是个热心肠,若夫人不介意,让她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贵府千金。”
王氏看向冷凌郁,见她年岁不大,有些不信,不过此时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想着若没几分本事,也不敢自荐,便答应道:“那就辛苦二位跟我跑一趟府上了。”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便有下人前去司徒府上告知了一声,说是告知其实也是在打探卿如许和冷凌郁的身份是否属实。
卿如许并不介意,跟着王氏到了林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