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夫妻分裂(下) 第三更
蘅芜居,宝儿已经事无巨细的将陈府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告,
卿如许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看来这个宁氏在陈家也并非人人服从人人敬畏。”
宝儿和拾舟明显发现,兰舟死了之后,卿如许便有了些许变化,从她对陈家的手段上便能看的出来,姑娘的心变得冷硬了不少。
宝儿不禁问道:“姑娘,黄姨娘让我问问姑娘,接下来咱们是否要推波助澜,直接去了宁氏的性命?”
“取她性命?”卿如许摇头:“取了她的性命,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而且宁氏若是死了,岂不是什么都一了百了了?这绝对不行,我们是要陈家乱起来,还得借助宁氏,她是当家主母,只要她跟陈继之间生出隔阂,相互厌恶以至于后院起火,分裂陈家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
“那……姑娘打算怎么做?”
“我也没想到黄怡的计划才实行了一半,就有了这样的成果,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叫巧云的丫头到底在程适的院子里看到了什么,竟然让大夫人生出了灭口的念头?”卿如许想了好一会,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先抛开这个不说,你们觉得,什么事事情,能让夫妻俩生出无法消除的隔阂呢?”
几个对视一眼,纷纷说道:“让陈继动手责打宁氏?”
拾舟摇头:“让黄怡继续纠缠挑拨?”
冷凌郁突然在旁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小丫头,真是太天真了。”
宝儿和拾舟纷纷望着她,“为什么?”
冷凌郁说道:“动手这种事,在夫妻间存在利益勾连的时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后冷静下来,或者有人说和两句也就过去了。而姨娘这种事情,身为当家主母,会看不开吗?而且陈继现在宠着黄怡,是因为她没有触及到陈继的利益,如果她一再伸手,做的太过明显,陈继会立即觉察。阿许说呢?”
卿如许赞同道:“你说的没错,宁氏陪同陈继这么多年,的的确确是个贤内助无疑,将陈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让陈继无后顾之忧。陈继这种人十分慎重,决不会轻易让宁氏出事,让府里出乱子。”
拾舟犯愁了,“那可怎么办啊!”
“其实很简单。”冷凌郁露出一个你们太保守的神情,说道:“想让一个男子里里外外彻底厌弃自己的妻子,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卿如许一笑:“红杏出墙。”
冷凌郁一拍手,“答对了!”她看向宝儿和拾舟,笑道:“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妻子做出不忠之事?他们自己可以三妻四妾,可到了妻子身上,却不容许有任何逾矩。”
拾舟眉角抽了抽,“可是,仓促间上哪去给宁氏找个奸夫啊……”
卿如许淡淡道:“既然没有,那就无中生有。”
………
陈府永兰轩,大夫人沉默的靠在罗汉**,呆呆的望着屋子里的一角,目光没有焦距。小福端了一碗燕窝进来,说道:“夫人,刚煮好的燕窝,趁热吃了吧。”
大夫人蔫蔫的起身,结果燕窝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便放下。
小福转了转眼睛,说道:“夫人怎么了,还在为今日的事情而烦心?要我说,二夫人也真是的,自己房里出了事,居然跑到咱们大房来闹腾。”
大夫人有口不能言,只能叹气,到现在她还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小福见她这副模样,继续说道:“我看,巧云的死,莫不是二夫人自己动的手脚吧?”
大夫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是从哪听到了什么?”
小福道:“夫人想啊,那巧云是二夫人房里一等一的大丫头,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死了?还差不出原因来?人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主仆之间不也是一样?二夫人要巧云死,巧云还哪有活路啊!”
“你这话说的我更糊涂了,二夫人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让巧云死?”
小福说道:“奴婢说了,夫人可别怪罪。”
“你这丫头最是多嘴多舌,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了?平日赏你的还不多?”
小福嘻嘻一笑,圆圆的小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十分无害,她说道:“奴婢是觉得,巧云伺候二夫人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二夫人怎么会下狠手呢?一定是巧云不小心知道了二夫人什么秘密!”
“秘密?”
“是啊,夫人,二夫人若不是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敢让人知道,何须装神弄鬼的,我看那小巴狗和那夜走水,都是二夫人自己故弄玄虚,好为巧云的死做铺垫呢!”
“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夫人闻言眼睛一亮,一个女人不可告人的秘密,绝不可能让人知道的,连自己贴身丫头也要灭口的,还能有什么?她想着,不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看着小福说道:“你这小丫头,就会耍嘴皮子哄我开心,喏,这只镯子,你拿去带吧!”
小福雀跃的接过:“谢夫人赏!”
大夫人笑道:“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小福听话的退了出去,大夫人起身走到窗下将阁窗推开,看向二房的方向,心里想着小福方才的话。
宁氏,秘密,不可告人……
这个世界上,兴许每一个人都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拥有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让她万劫不复,永远不能再翻身呢?
大夫人嘴角扯开一丝笑容,冲着门口守着的婢女说道:“去,把吴嬷嬷叫来。”
………
夜深人静,陈继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但他还有事要跟宁氏交代,所以直接去了正院儿。
宁氏屋里的灯还亮着,陈继推门走进去,看见她正在灯下绣一只荷包,那荷包的颜色在烛光下显得异常鲜艳,陈继走过去,瞟了一眼,见上面绣的是一朵合欢花,细嫩的花瓣呈扇形,颤颤巍巍的依偎在一起。
“夫人今日倒是有兴致,做起女红来了。”
宁氏还因为黄姨娘的事情有点生气,态度便冷淡许多,说道,“老爷让人传话回来,说晚上有事要说让妾身等你,妾身闲极无聊,只好做些针线打发时间。”
陈继听出她话里有埋怨的意思,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他心里有事要交代,便也没理会,吩咐人进来伺候他更衣净面。
连嬷嬷问道:“老爷这般疲惫,如不准备些热水沐浴之后再睡吧?”她这话的意思,便是想帮宁氏留住陈继在宁氏屋子里休息。
宁氏在一旁垂着头没有说话,陈继想了想,道;“也好。”
连嬷嬷闻言“诶”了一声,便吩咐小丫头们去准备热水。
其实这热水是连嬷嬷听说陈继晚上要到正院来,就早就吩咐人烧好的,片刻就准备完毕,纤如拿了陈继晚上沐浴之后要换的中衣过来,还替宁氏也拿了一套。众人心照不宣,都是在撮合夫妻俩恢复从前的举案齐眉。
陈继先端了茶打算喝两口茶解渴再沐浴,走到罗汉床那里正要坐下,却看见垫子下面微微翘起一角,他放下茶盏,伸手掀动垫子,就见一个东西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陈继拿起那个荷包,见上面绣的也是两朵合欢花,和方才宁氏手里拿的很像。
宁氏疑惑的走过来,看见他手里的荷包就是一怔:“咦,老爷在哪里找到的,我还以为这个丢了,所以才要再绣一个,没想到这就找着了。”
陈继闻言便伸手将荷包递过去,但荷包上的带子没有系好,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掉了出来。
宁氏低头一看,顿时一惊,脸色骤然涨的通红。“我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陈继双目一眯,上前将那东西拿起一看,顿时恼羞成怒!
“老爷!”宁氏慌乱的摇头:“老爷,这不是我的东西!”
连嬷嬷等人不明就里,纷纷过来问怎么了。一看见陈继手里的东西,都惊得变了颜色。“老爷,这东西绝对不是夫人的!”
“不是?!”陈继脸色铁青,已经气得青筋暴起,狠狠将那东西掷在宁氏脸上。
“啪”的一声,那脏东西落在脸上的那一刻,宁氏只觉得比一万个巴掌落在自己脸上还要羞耻!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长条状物体,是男女行房时为了避免怀孕而使用的东西,眼下这一个,应该是用羊的肠衣剪裁缝制而成,一端用丝线缝密,另一端开口可以索紧,这东西平时是硬的,需要事先用暖和的奶浸软才能使用,至少要泡一个晚上,只能提前准备,不能应急。
而眼下荷包里的这一个,是柔软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提前准备了这东西,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宁氏脑子发懵,耳朵嗡嗡作响,一旁连嬷嬷不停的辩解着,陈继一脚踹过去。
上次连嬷嬷去香弗居找陈继的时候已经被踢了一脚,还没好利索,这会儿又挨了一脚,几乎要了她半天命去,嘴里溢出鲜血来。纤如惊叫道:“连嬷嬷!”
这一生喊,喊醒了宁氏,宁氏看着地上那东西身体微微发抖,她心底发冷,嘴皮子哆嗦道:“你我夫妻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再者说,你已经送消息回来,我还能蠢到放这东西在屋子里不成?!”
陈继几乎失去了理智,听着这话不但没有消气,目光倏然一紧反而更怒:“所以说,你的胆子真是大,这些年我在外忙于政事,你独守在家,怕是受不住寂寞了!”
宁氏猛然一个踉跄,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这般想我?你竟然觉得我是这种人,能做出这种事?”
陈继冷笑,指着那绣着合欢花的荷包,说道:“贱人,你还敢狡辩!你自己用的东西,还绣什么合欢花?还绣了两个,我看你八成是要送情郎的!还不老实交代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