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云根纱就醒了,本想唤秋衣为她洗漱。
然手还未拉开幔帐,就听的屋内响起一阵蹑手蹑脚的悉率声,她悄然将幔子掀开一条缝隙,微眯着眼睛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此时秋衣正小心翼翼地起身穿衣,忙活了一会儿,穿戴整齐之后,又转身将软榻上散乱的被褥叠起,整个过程都是轻手轻脚的,似乎怕是惊扰了还在睡觉的云根纱。
云根纱揭开身上的被子,准备出声叫她去给自己备些早点。
却见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支珍珠簪戴在头上,对着黄铜镜美滋滋的照了又照,好一会儿,才极为不舍的将簪子取下,宝贝的揣进怀里,转身向房门口走去。
这珍珠簪不该是一个婢女能买得起的东西,莫不是别人给她的好处,却又不敢戴,才这番自己偷偷拿出来戴一下,又藏起来了。
会是谁给她的?
拉着幔帐的手还没放下,就见秋衣突然回头朝着她的床张望了一下,她条件反射的将手抽回。
一刹那她的眼前竟晃过秋衣躺在地上,七窍出血的画面,而秋衣的身边赫然站着平日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白总管!
她果然没猜错,这秋衣就是白总管派来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必定是会汇报给白总管的,可是她为什么会被白总管杀害呢?云根纱脑中一团糟,自己这探知未来的能力似乎还能用,可是为什么现在只能看到关于死亡的画面了?
她深感在这云府里生存,可谓是危机四伏。
“云姑娘……云姑娘……”
秋衣刚走没多久,就从院外传来桑染大喘着气的呼喊声,倒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这么匆忙。
她披上外衫,起身将房门打开,倚靠在门边看着桑染奔跑而来的身影。
昨天的突发状况完全让她忽略了藏在假山后的桑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毕竟昨日从云思娴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必定是会有一定的冲击,她竟然也没想到要去关心一下他的心情。
这桑
染年龄虽然和她差不多大小,行为举止却极其幼稚,活脱脱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而这云府犹如龙潭虎穴般处处危机,实在是不适合他久留,既然现在确定他是温娉的侄子了,倒不如直接去告诉温娉,让他回温家呆着也比在这云府好。
桑染一路跑来,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支在膝盖上,弯着腰站在云根纱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云姑娘,我决定去清司府!”
“为什么会想去清司府?”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云根纱拢了拢肩上搭着的外衫,回屋倒了杯茶水递给他。
桑染喝口水,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府里的丫鬟们都说,温家是世代培养阵法师的,我要去清司府学阵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学成了法术师,但是我一定会成为阵法师的,然后再回来认姨娘!”
要说这清司府倒也是个神奇的存在,这世界里存在很多百姓,天生就拥有灵力,却又没有人引导如何运用灵力,便会去清司府学习。法术师、召唤师、阵法师、治愈师,都可以随意选择学习,除了剑术师。而这清司府不光是个像学堂一样的存在,还解决百姓之间矛盾纠纷,每个城镇都会设立一个清司府。
来苍陵城的路上,听桑染说起这个组织,她觉得就像是个衙门和学堂的结合体。
只是不明白,这温家是世代培养阵法师的,那他怎么会从小跟在爹娘身边学成法术师?
“温家没有法术师么?”她不解。
桑染摇摇头,走进屋放下水杯,又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将昨天打探到的消息悉数告诉她:“温家是世代培养阵法师,而云家才是法术师,柳家是治愈师,慕家是召唤师。这四大家族之间更不存在互通的事情,算是相互制衡的一种方式。”
“难道我爹是云家的人?”说到这儿,桑染突然才意识到这点,恍然道。
云根纱附和的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些都是要你回到温家后,才能慢慢打探到的事情。”
她没想到这世界居然
是这样的格局,倒是怪异的很,有一种四大家族各自为政的感觉。
可是剑术师在哪里?这个世界不是还存在剑术师的嘛?
桑染显然忽视了这点,自顾自的喃喃道:“那我一定要学了阵法回到温家,这样我就有许多的亲人了,说不定云姑娘既是我表妹,又是我堂妹。”
“你倒是想的挺美的。”云根纱靠在门框上慵懒的打着呵欠。
桑染想去清司府的理由简直幼稚,他身上流着温家的血脉,难道温家还能不认他这个子孙吗?回到温家好好学习阵法之术,不是比在清司府学习的要正宗很多?
心里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却又觉得他离开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这认亲也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说清的事情,而她一个人呆在这云府都很难独善其身了,何况再带上他?这云府危机重重的,实在比不上清司府安全。
“既然想去清司府,那就去吧。”她轻声道。
桑染没料到她连虚假的挽留都没有,心里忍不住失落了一下,“云姑娘,你就这么想我早点离开吗?”
云根纱以为他会满心的欢喜,结果竟然露出了略有委屈的表情,反而弄得她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宽慰道:“多学点东西对你来说是好事,你想回来自然就可以回来。”
他其实也就是忍不住埋怨一下,和云姑娘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不舍是肯定有的,然而心中更多的是找到亲人的激动。
桑染咧嘴冲着她灿烂的一笑,“我会早点学成归来的,这就去收拾行李,明早就出发。”
“好。”她淡淡的回应道。
桑染也不久留,起身道了别就离开了她的院子。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又想到他风风火火跑到自己屋子的模样,云根纱嘴角也不自觉的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不知道这稚嫩青涩的少年,会在清司府里成长成什么模样。
怀着满心的期待,而她却没能料到,最后竟是以那副针锋相对的姿态与这成长的少年重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