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傻子

“天使与恶魔，只有一线之隔，善良与邪恶也不过一念之间。”爱丽丝口中低声呢喃着奇怪的不合场景的话语。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她迈出轻巧的步伐，翩翩起舞。

苗瑶瑶连开数枪，都被那迷幻的舞姿巧妙躲过，颜柏民神经紧绷，血虐在体内疯狂燃烧，保证自己能够全力应对爱丽丝的奇袭。

万里无云，可天空却是阴天，远方连绵的雪山蒙上了灰尘似的，哗哗的瀑布水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隐约回响。

颜柏民出手了，再不发泄就要被血虐给烧成智障。

银色的刃，灰黑的光，为这片天地更增添了几分寂寥，又像是在为爱丽丝伴舞。

“从前，有两只兔兔，”爱丽丝娓娓道来，声音捉摸不透，“它们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大白兔对小白兔说。”

她忽然变换身形，脚步挪移，伞骨撑开再收缩，而她人已经飘到颜柏民身侧，芊芊素手扬起，一柄两指宽的刀刃飞出，刺进了颜柏民刚刚抬起的大臂内侧！

血色乍现，颜柏民疼得脸颊一抽，长刀斜上斩去，接着脚下交错，又是斜着一刀，在爱丽丝指尖留下一道小小伤口。

“它说，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小公主，我们会被上帝宠溺。”爱丽丝看也不看，拔出伞中剑回刺，正中苗瑶瑶的刀背，将其击开。

“大白兔一直告诉小白兔，这个世界是个童话般的王国，给它讲一切美好的事情，带它去看北寒的极光和大白熊，去白欧，坐在田野里的小火车上，遥望一望无际的高山与白云……”

在爱丽丝碎碎念一样的自言自语中，一声肉体贯穿的不和谐声音出现！

伞尖猛然刺出，颜柏民的左小臂被斜着刺穿。

爱丽丝指尖轻触，可怕的机扩声从手臂血肉里响起！

锋利的尖端周围探出五六根小拇指粗细的刺针，深深地扎根进手臂。

这还不算为什么，恐怖的是爱丽丝接下来的举动，她将伞强行抽了出来！

这一幕，看得后面苗瑶瑶大声嘶吼出声，不顾一切地冲锋过来，直刀对准了爱丽丝的背后。

颜柏民从胸腔中发出一声痛呼，但还是咬牙硬抗，冷汗不要钱地往下淌，他急忙倒退，撕下药胶带一圈一圈地将手臂缠住，眨眼间白布被红色浸湿。

左小臂无力地耷拉着，能够看见白色的碎骨头、碎肉被伞尖带出，所幸爱丽丝没有扭动，不然他这条手可能会直接爆掉。

“噗……”

苗瑶瑶以一种刁钻的出手角度，成功把一柄直刀刺进了爱丽丝的小腹，异灵之力爆发，直刀从后方穿出，射向下方森林。

大蓬血雾将白茫茫的天地衬得分外妖艳。

颜柏民显然无力再战，他此刻正在全力控制着异灵之力止血，同时修复毁得面目全非的经脉，如果不及时做出反应，日后休想再拿起战刀！

爱丽丝的敏捷降低了不少，不过还是可以一边防守着苗瑶瑶，一边给自己上药。

她还是在讲着不知所云的故事，“后来，大白兔死了……”

“它被大灰狼吃掉了，从头到脚，只剩了满地残渣，小白兔吓坏了，它不知所措地注视着这一切，看着大白兔一点点地断气，从那天起，花了无数时间构建的童话王国轰然坍塌。”

苗瑶瑶凭借黑铁96的实力，有着与爱丽丝勉强平手的资格，听着这个大白兔、小白兔的故事，她的心中有了丁点模糊的概念，但还是不懂其中的具体含义。

“呼——”

黑伞撑开，飞速旋转起来，暴雨梨花针再次出现，苗瑶瑶不得不打开一块异合金组合盾，待噼里啪啦的声音消失后，她才将机械盾随意扔下，毫不犹豫地闪掠，刚才的位置已然被爱丽丝占据。

“作为一个女孩，你很强，值得夸奖，我这里有糖果，想要吗？”爱丽丝笑嘻嘻，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

也许，只有笑才能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人！

苗瑶瑶心中大骇，那些飞过来的东西哪是糖果，而是一大串爆裂手雷！

轰——

“咳……咳……”苗瑶瑶剧烈咳嗽着落至地面，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是持续不绝的嗡鸣。

“你是在找我吗？”

爱丽丝出现在苗瑶瑶身后，舌尖轻轻舔舐着苗瑶瑶晶莹的耳廓，“你也很可爱，可惜没那么听话，不乖的小孩子是要挨打的！”

噌——

苗瑶瑶睁大了眼睛，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穿透的沾满鲜血的手掌，五个小兔子指甲分外引人注目。

血液上涌，苗瑶瑶感到身体陷入了极度虚弱，大量的深红色从口中溢出。

直播广场。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屏幕上的一幕，尤其是两个女孩相拥的样子更像是好友间的亲昵。

毛铿和王大雷张大了嘴愣在原地。

过了几秒，周围的熟人才看向坐在中间的宋舟。

宋舟身体僵硬地沉默不语，灵魂仿佛从上面浇灌了寒冰，冷透了全身。

元素的暴动在他周围形成，风刃徐徐盘旋、烈焰隐隐缭绕，更有紫金的光芒在眼中绽放。

“腾——”

他一冲而起，径直向着比赛区域飞去，惊鸿出鞘。

身后跟着大量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毛铿、叶茜等人也想跟上却被拦住。

“这……”何岳杉看着出现在身边的几人，有点懵。

江北岚摇摇头，余光瞥向美合帝国一方，“我们不能动，相信宋舟能够处理好。”

直播仍在继续。

苗瑶瑶瘫倒在地，身下的地面已经被打湿，汇成红色的小溪流。

“最后，小白兔明白了，只有变成大灰狼，才能为大白兔报仇，才能杀死其它的大灰狼！哪怕代价是永远无法变回小白兔的模样。”爱丽丝站在苗瑶瑶跟前，语气没有了孤傲病娇，全是扭曲的悲伤！

仔细看，她的眼中早已爬满了猩红的符文，缓慢转动，好似地狱魔鬼的契约。

这是魔人的标准特征，符文魔眼！

苗瑶瑶撑着仅存的直刀，直起身子，凝视着爱丽丝的双眸，“我想，大白兔应该不会希望小白兔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吧？”

这段话戳中了爱丽丝的痛点，她嘴角抽搐着挥动黑伞，伞尖瞬间割开了苗瑶瑶的大腿，红色鲜血瀑布般涌出。

“你不怕死吗？”爱丽丝玩味地看着再次撑着直刀站起来的苗瑶瑶。

“不怕！”苗瑶瑶哼道，“死的没有价值才是最可怕的！”

爱丽丝一脚踹上去。

苗瑶瑶倒地，而后吐着血，再次站了起来，不甘示弱地与爱丽丝对视。

又一脚，踢中太阳穴。

一分钟后，苗瑶瑶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华炎国国旗，掸去灰尘，然后颤抖着贴在胸口。

“我可能会死去，但绝不会倒下！”苗瑶瑶用刀柄支住自己的腹部，浑身浴血地说道，“这是我爸爸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爱丽丝本来踢出的脚僵在半空，接着收回，话音苦涩，“你真傻，为了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献出自己的生命？”

苗瑶瑶笑了起来，尽管虚弱无比，但声音清脆悦耳，“傻？你们这些自以为清醒的人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傻！”

“也许你们觉得我们傻，是啊！我爸妈傻，所以他们死在了战场上，我爷爷奶奶傻，我连他们面都没见过就早早撒手人寰，我那个哥哥也傻，明明知道我在等他回家吃饭，还是要坚持去救援，结果回来的只是一盒骨灰……”

“傻吧！我们不就都是一群大傻子吗？这是我的团长告诉我的，说收容所的人都是一群乐在其中的傻瓜们，知道是飞蛾扑火还要倔得跟头牛一样往前冲！”

“他说我也是个小傻子，竟然会为了他这个初次见面的人拼命。”苗瑶瑶意外地流露出幸福的微笑，回忆起了自己把宋舟挡在身后，独自面对成熟期人首魔蛛。

“他还说……我们的生命之火，可以把这个世界点燃。”

苗瑶瑶声音愈发微弱，最后垂下没了气息的脑袋。

可她的身体，依旧站着，未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