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即墨歪过头,眼中满是心痛的看着躺在**,一动不动的宫以萱,知道她肯定再用全身的力气来抵抗伤口上的疼痛。
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木易即墨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他确实有满心屈辱,他确实想要斗炎谷百倍千倍的偿还,可是事实上他也就只能喊一喊,说一说狠话。杨国太弱小了,在吴韩两国的联军下根本没有余力再去管这些三番两次的刺杀。也更不可能往韩国渗透多少力量,去踏平一个斗炎谷。
不过这些痛,这些恨他都会一点点的记在心里,终有一日他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现在的杨国年轻弱小,不代表以后还是人人欺凌!终有一日他杨国会找到机会一飞冲天,所有这些给过他耻辱的人,都将会被他踩在脚下。他现在必须忍,忍下来,才能厚积薄发!
这本就是他此生的宏愿,现在就算是为了宫以萱他也必须要做到这一步。无论她身上中的是怎么样的毒,总是有办法解的。他现在就算是穷尽国力也做不到,但是只要他再往上一步,皇后身上的毒能解的希望也就多了一分。
第二天,两人身上的伤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除了知情的人,基本没有人知道昨晚有人刺杀,帝后纷纷受伤的事情。
因为是除夕,木易即墨免了众臣的早朝,他也能在多休息一会。
虽然宫里宫外一片张灯结彩,可是凤仪殿的氛围并不好,甚至有些压抑。
直到晚上木易即墨将宫玄名也接进宫里来参加家宴,看着宫以萱的脸上有了笑容,木易即墨也放松下来,这氛围才算是有所缓和。
“多谢皇上能让臣来参加这家宴。”宫玄名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他与以萱聚少离多,多少年了,这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丞相不必多礼。朕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至亲的人。宫里本就冷清,太皇太后的身体又有不适,这家宴总不能只有朕和皇后。丞相你也是一人,还不如到这宫里来,还热闹热闹。”木易即墨摆了摆手,笑的温和。
宫玄名便敬了一杯酒,木易即墨也不推辞的喝下。
宫少皇也在饭桌
之上,就像是木易即墨说的,这宫中实在是冷清。这后宫也基本上被木易即墨给遣散干净了,剩下的那么几个也都在冷宫里带着。
太皇太后的身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看着木易即墨和宫以萱就心烦,干脆就白天见了见他们,晚上的晚宴也不来了。
这宫少皇也算是宫里的孤家寡人,就也被木易即墨给请到家宴上来了。
酒过三巡,除了木易即墨的话少了些,众人也都开始畅所欲言了。
宫玄名和宫少皇两人本就亲厚,就算是装作不是熟人,也不妨碍他们两个见多识广的人,天南地北的聊。在其他人眼里这两个人就是一见如故,十足的忘年之交。
宫以萱就看着他们笑,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也有了几分过年的味道。
午夜的钟声响过,漫天都是绚丽的烟火,众人看着这些焰火又喝了一会酒。
喝的最多的宫玄名终是酒力不支醉倒了,宫少皇也是喝了不少,看着宫玄名趴倒在桌子上,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醉了吧,醉了吧,你这酒量就是不如我!”这一刻他才卸下了心里诸多的愁绪,骨子里的爽朗才显露了出来。
宫以萱无奈的摇摇头,叫来宫肃和宫阳平,将两人扶到宫少皇那里休息去了。
他二人一走,便只剩下木易即墨和宫以萱两个人继续守夜。
天上的烟火依旧绚烂,似乎不会停歇下来。
木易即墨也有些微醺,眼神迷离的看着漫天的烟火,微微叹息,似在自言自语,“这恐怕是杨国百姓过的最后一个安稳年了。”
宫以萱转头看了他一眼,看他那怅惘的样子,忍不住接了一句,“不会是最后的一个的,一切都是暂时的。”
听着宫以萱的温言细语,木易即墨的眼中恢复了一些清明,一双如水的眸子看着宫以萱,看了好一会才低低的说了一句,“皇后,有你在身边真好。”
宫以萱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话没有一点逻辑,看来是真的醉了。
木易即墨又看着外面的烟火,缓缓的说道:“我那
个时候还小,父皇和母后也都还在。父皇的身体的不好,一般这个时候就已经睡下了,母后就抱着我看烟火。我太乏了了,就趴在她怀里睡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柔软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的着我。”
他脸上有些哀色,“过了这个年之后,父皇的身体的就越来越差,母后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照顾父皇上,越来越少抱我,她因为忧虑身体也越来越差。七月里的一天父皇他就去了,母后整日整日的哭,我也哭,可是母后连看我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了。此后两年,母后她就一直住在宗祠,守着父皇的排位,没有来看我一眼,也不许我再去看她一眼。”
“我今时今日都不明白,母后她为什么这么对我。她疼我难道就是因为我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在了,她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吗?我们又不是仇人,为什么到死都不愿意让我见她一面。”木易即墨声音还算平静,但是这样平静的背后,恐怕是遍体鳞伤。
“我爷爷打了很多仗,皇奶奶怀父皇的时候,正赶上他在边关打一场打仗,受了重伤。皇奶奶太过忧虑,损了胎气,父皇是胎里带的不足,活不了多少年岁。我印象里,就只记得他的咳嗽声和瘦弱的身姿。我就在想都是因为打仗,不然皇奶奶也不会动胎气,那父皇就会活得很长,那母后一定也会很疼我,也不会离开我。”木易即墨出现了一丝狠色,“所以我要终结这些战争,我不要我的孩子还面临着战争,过我这样的日子!”
宫以萱一直静静的听着,看着木易即墨那哀恸的样子,心底有些柔软。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木易即墨低头看了看她的手,轻轻一笑,“我倒不是这个目的,不过难得你主动亲近我。”
看着他笑的样子,宫以萱的心情却又沉重了些,握着他的手也重了些。她现在也有些能明白木易即墨这种复杂的情感,也能深刻的感受到他对母亲的怀念,就如同她想念父亲一般。
木易即墨看着她的笑意慢慢退了下去,眼中的痛色显露出来。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第一次有了心与心之间的交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