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再见了,爱我的人
七八栋房屋中,只有少数几间的屋顶还在,有些外墙依然矗立,更多的墙壁已经坍塌。
屋内还有完整或残破的桌椅,横在地面上的横梁,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黑色的物质,那种刺鼻的味道,又若隐若现地出现在空气中。
“这里竟然曾经有人居住过。”黎越大为惊诧所看到的景色,雅克放下绯绯,往前走了几步,他将终端拆解开来,拿出中间的能源核,组装成了一盏照明灯。
随着灯光的亮起,残破的建筑更为狰狞,但绯绯的脸色愈发苍白,她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走,我们进去。”黎越神情焦灼,提起灯踏在碎石路上,雅克抱着绯绯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进入了一间最完整的屋子,还算完成的床,沙发,餐桌,窗台上还放着几个金属罐,像是曾经栽种过植物。
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只好将就着把绯绯放在**,她的嘴边还有着隐隐约约的血痕。
翻开背包,治疗剂只剩下一支,黎越第一次有弹尽粮绝的痛苦,护甲已经破损,药剂也用完,还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但这些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绯绯醒来。
将药剂注射入绯绯体内,屋外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雅克起身:“我去巡查一下,这里很诡异。”
把沙发搬到床边,黎越才发现浑身酸痛,疲惫像潮水一般吞没了她,腹中空空,营养剂只剩两支,还是留给绯绯吧。
抓住绯绯的手,上面满是伤痕,指尖全是粗厚的老茧,小指还少了一截指尖,和绯绯娇美的面容,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不修复?”黎越心怀疑惑。
她用手撑住头,脑袋一点点地往下垂去,突然,绯绯的手微微**了几下。
“绯绯,绯绯。”黎越轻声呼唤。
“我这是死了吗?”绯绯睁开眼睛,原本灵动的眼眸变得黯然失神,昏暗的灯管下,一层灰黑色的雾气,萦绕在她的脸庞上。
“怎么会?”黎越挤出一个笑容:“哪有那么容易。”
“咳咳。”绯绯的嘴角又流出一股鲜血,黎越慌忙用手掌抹去。
“我觉得好冷。”绯绯的眼神有些涣散,她指指护甲的肩膀:“按下去,里面有药物。”
扶起绯绯,黎越把药物送到她的嘴中,绯绯的气息终于稳定了下来,瞳孔又恢复了灵动,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我们逃出来了?”绯绯的声音十分微弱:“这个地方看上去真不怎样。”
“是的,你好些了吗?”黎越的手指无助地又张又阖,她想问的太多,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比刚才好受多了。”绯绯目不转睛地盯着黎越,她伸出手轻抚黎越的面庞,指尖冰凉:“说了别相信那个来之客,你就是不听话。”
“真得是他吗?”黎越一直坚信她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来之客,而是有人冒充他,绯绯的话让黎越的心一下悬在半空。
“你听我说。”绯绯攥住黎越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来之客的计划十分深远,从你在地球第一次看见他就开始了,我这次去地球,除了帮你恢复世界,也是去调查这件事。”
“从地球就开始...”绯绯的话像一盆冷水,泼了她一个透心凉:“那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自己都想不到会有今天,他凭什么会知道?”
“他自然不知道,”说了刚才那段话,绯绯休息了半天才继续说道:“你是他计划中的一颗种子,他培养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女孩,但都失败了,只有你,达到了他想要的位置。”
“加上你身上有花海星人的血,自然成为了他的重点培养对象,你还记得遇到的几次危机吗?其实都是他暗地里帮你解决,顺利把你推上这个位置。”
“他的用意是什么?”黎越头晕目眩,以来之客的才智,假以时日,通过正常的途径,他也必将大放异彩,为何他会选择这种方式。
“我还没调查出来。”绯绯又咳嗽了几声:“但他这人内心狠厉无情,你不要再被他欺骗了。”
“本来想跟你一起回花海星,过一段平静自在的生活,造化弄人,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什么意思?”黎越的心直坠谷底,绯绯的气息越来越弱:“我的时间不多了。”她轻笑一声:“冲击波震碎了我的内脏,能活到现在,和你说几句话,已经是老天眷顾。”
“我...你....”黎越紧握住绯绯的手,从地球到星系,她一直深深恨着她,大部分时间,都想亲手了解她的生命。
后来得知她是自己的姐姐,也一直半信半疑,下定决心绝不与她这样的恶人交往。
但如今,为了救自己,她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黎越的情绪就像过山车,起起伏伏,但最终,恨意如冰雪消融。
“你不要难过,我欠债太多,本来以为我会孤独地死在仇人的手手中,没想到能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绯绯连续不停地说着,生怕一停下来就是永久。
“你休息一会儿,别着急。”
“在我的护甲中,有一个联络器,按下后,就会有人来接你,千万不要再回联邦了,离开这个星系。
”绯绯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光泽渐渐从她的脸庞上消退,她将目光从黎越身上转到黑暗中。
“姐姐。”黎越呼喊道。
听到这两个字,光辉又回到了绯绯的脸上,她努力地说:“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有时候会看到一栋高大房屋,树荫下有一架摇动的秋千,清风吹过,白色的昙花点点飘落...”
“那个花园十分美丽,到处盛开着鲜艳的花朵,门把手是花瓣形状的,我坐在秋千上,你在身后轻轻推动,空气中飘荡着饭菜诱人的香味,我们两个人,手拉手地走向房子,一边走,一边开心地聊着天...”黎越哽咽着,接着绯绯的话说了下去,她的手越发冰冷,眼神也有几分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