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公主听着江忆暖可以说是极其不敬的话，眼底竟然没有半分不悦，反倒是闪过一丝欣喜，就在那两个促使婆子已经进入凉亭，马上要抓住江忆暖掌嘴的时候，她忽然抬手：“慢着，你们都下去吧。”

“是。”婢女、嬷嬷、婆子们纷纷退出了凉亭，守在五丈开外的地方，确保齐辰公主万一有个什么不测，她们也好第一时间赶到。

“江忆暖，你的聪明让本公主十分欣赏，既然如此，你就再来猜猜，本宫为何要单独留下你，若是你猜错了，恐怕今日丞相大人等来的便是你的尸体，若是你猜对了，只要是本公主能做到的，都会帮你。”百里流兰面上依旧带着柔和的笑意，好似两人的话题只是在谈论这顿饭的口味如何。

江忆暖心中不禁感叹，皇家的人即便表面再平易近人，这骨子里也都是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但若是自己的价值超乎对方想象，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公主殿下的承诺，臣女倒是有些心动，那公主殿下信不信，若是臣女答错了，您的命令还没说完，臣女便能让公主先臣女一步，去地府免费一日游？到时候臣女再下去，也不算孤单了。”江忆暖面上的痞笑渐浓，似乎根本不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去威胁一国长公主是多么可怕又作死的事情。

但出乎意料的，这百里流兰似乎有受虐狂的倾向，竟然看着江忆暖的眼光越发赞赏的开口：“很好，本宫没有看错人，你不但聪明，还有胆识，但是现在，先回答本公主刚才的问题。”如果江忆暖看不透自己找她的目的，她会放她离开，但回去的路上出什么事儿，就和自己无关了。

江忆暖闻言，只是忽然伸手从靠近百里流兰的桌上拿起一颗饱满水足的葡萄，才回道：“沈国公。”说完，将葡萄放入口中。

百里流兰呼吸一窒，虽然期待，但似乎也没想到江忆暖真的能准确猜到，但她既然猜到还能如此淡然，就说明她和自

己要对付的人，就算不是同一个，也八九不离十，她可记得江忆暖的后母是沈皇后的表妹，沈国公的外甥女。

“不错，你今天弹得那一曲的确解开本公主不少心结，但有些仇恨，不是能轻易放下的，必须有个了解。”百里流兰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半点温和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恨意，随即很快又平复下来，继续说道：“所以，本宫选择与你合作，是为了能够更快的达到目的，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信心和……实力！”

江忆暖却不答反问道：“若是臣女说有，公主的承诺可算话？”即便有共同的目标，也要获取更多的利益才划得来，而她选择百里流兰，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目的更快达到罢了。

“本公主既然答应了你，就会信守诺言，除非你出卖本公主。”百里流兰之所以下定决心与江忆暖合作，而不是其他与沈家有仇恨的小姐们，就是因为江忆暖表现的很淡然，这种人往往嘴巴严，心志坚定，根本不是一般娇滴滴的闺阁千金能比拟的。

“那就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江忆暖端起茶杯，对着齐辰公主一敬，将茶水一口饮下，这算是变相回答了百里流兰的问题，可是当百里流兰也端起身前茶杯准备喝的时候，江忆暖却突然开口道：“公主殿下最好还是不要喝下去的好，里面的毒是由三种巨毒混合配置而成，效果立竿见影，这算是臣女给您的定心丸。”

百里流兰一听，整张脸都绿了，赶紧放下茶杯，声音紧绷的说道：“你不会是想凭借下毒的本事，直接毒死沈国公吧？”怪不得她敢威胁自己，百里流兰忽然觉得是自己小看了江忆暖，能装傻扮丑隐忍十多年，如今一鸣惊人，果然不简单。

“毒死他做什么？臣女连自己的仇人，都没想过要弄死她们。”见齐辰公主满眼疑惑，江忆暖才继续开口：“对付敌人，可以直接弄死，但是对付仇人，也将他们直接弄死，在臣女看来是最无能的一

种方式，夺走他们所在乎的一切，毁灭他们最珍视的一切，每日都在痛苦中醒来，让煎熬和折磨，甚至是悔恨，无时无刻的伴随他们，却得不到救赎，想死都死不了，这样，才算是报复。”嘴角的笑意未减，眼底满是潋滟波光，那光，却泛着让人心颤的巨毒。

江忆暖这具身体的前身，精神上所受到的折磨是最毒辣的，一点点摧毁她的自信，让她在深渊中无助彷徨胆怯，最后成了全辰都有名的废物，这一切，不光是白馥雅的功劳，更有皇后这个表姐的助纣为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李烨退婚，也是因为沈国公嘲讽他要娶全辰都最废物的女人，才不顾父亲劝阻，执意退婚。

百里流兰越听，只觉血脉都似乎在不断喷张，好似这些年来的压抑与痛楚，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要迫不及待的以洪水猛兽之姿，向着仇人扑去，狠狠撕裂他们！江忆暖所说的方法，简直是解气到让她疯狂！

“祝我们合作愉快！”百里流兰端起没有被下毒的酒杯，一饮而下。

江忆暖离开后，一名婢女进入凉亭中：“公主，您真的要信任她吗？”自从驸马去世，公主已经借着赏兰会寻找了五年能够联手对付沈国公的人，但是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要么不够聪明，要么胆儿小没实力。

百里流兰却望着江忆暖离去的背影，有些莫测的开口：“素雪，本公主总觉得西辰国的天，将要因为她的改变而有所变化……”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不安，却未料到在不久之后真的一语成戳。

此刻，两个女人都未想到她们今日所做的决定，对于西辰国皇室动荡时间的提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更是有无数人因为她们的合作而改变了原本的生命轨迹。

江忆暖回到凝华院时，并未看到楼子夜，心中庆幸今夜没人跟她抢床，却不知楼子夜此刻正站在她马车刚才经过的地方，而对面之人，正是百日与她琴叶和鸣的风七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