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破碎的声音，只能勉强从百里陌的口中说出。

此时的她，有股霸道的能量在体内乱窜，似乎想要寻一个出口。而百里陌的身体就是一个容器。努力将它们困在体内，不让它们逃出这个容器。

倒不是百里陌想做什么，毕竟这股能量太霸道，在她的体内一刻，就会给她带来一刻的痛苦。如果可以，谁不想将它放出体外，得一时的清净？

但是，万事都怕有个但是……

那股力量太过霸道，如果它离开百里陌的身体，那必须是以一种彪悍的形式离开。而百里陌的肉体强硬程度虽然因为在那炼魔鼎中被炼化过，却还是无法抵抗。一旦那能量破体而出，那些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的能量将会捣毁百里陌的整个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地方能幸免。

简单一句，除非将那股力量给吸收为自身能量，否则……就等死吧。

但是想要吸收掉司空凌所留下的修为能量又谈何容易？她不是吞天木，不仅是修为敌不上他。更因为整体的强度差得太远。吞天木虽然没有见它出现在哪个古籍上，知道它也是因为那场神魔大战，但是按照那时情况来看，这吞天木的能力可是比起各界的圣植也要高出一筹。

所以司空凌不担心吞天木会吸收不了其中的能量，却不知道吞天木会将这能量打入百里陌的体内，让她在生死的边缘挣扎。

此时，四周已经恢复了黑暗。只是这样的黑暗，却是挡不住吞天木的，他的视线中，百里陌已经因为体内能量的肆意捣乱，整个人显现一种极为虚弱的状态。

看着这样的百里陌，吞天木的眼神微微一冷，“想不到他的后人居然这般弱小，就算不死在这里，迟早也会死在他人手上。与其死在他人的手上辱了他的名声，还不如死在这里。”

百里陌清楚听到了吞天木的话，但是此时的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的双唇已经被咬出血，但是她却仿若未闻，不肯放开那染血的唇瓣，只因为一旦放开，她怕会痛出声来。

对上黑暗中百里陌不甘的视线，吞天木的声音再度响起，“七日后我再来看你，若你死了，也就罢了。”吞天木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七日……她定要撑过这七日！这般想着，百里陌继续控制着精神力与魂力相融之后，不断地追逐着那股能量前行的方向。虽然那股能量很是狂暴迅猛，却也不是无迹可寻，这倒是让百里陌有了可以追逐的方向。

只是，每一刻对于百里陌而言，都是痛苦的折磨，这是在锻炼百里陌的意志力吧这。

在这湖泊底层，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群，也不知是上古的哪个前辈留下的，倒也便宜了吞天木。此时的吞天木缓步走到了平素里所休息的那处殿宇，看着眼前的千年未曾改变的环境，心中某种名为寂寥的种子却是在不断地发芽。

如果说，有什么是督促着吞天木修炼，又无暇去顾及千年一人的孤寂。毫无疑问，就是对司空凌的那个恨，因为他的背叛，他的

失信……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再去想那份恨，因为一想到他的背叛，就想到他居然在三千年前便死了。他的死，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不对，应该说他就是为了自己。

就算吞天木不想承认，但司空凌会死，就是因为他全身修为都已经散了，而那时的他已经年逾百岁，油尽灯枯又如何不死？用了一半的修为解救苍生给神魔两族一个交代，代价是焚烧自己至死，暗中又让自己逃脱。

另外一半的修为却是被他故意封印入晶体中，只为对自己表达歉意，但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当初他的背叛，自己千年来的痛苦……“司空凌，你当真以为这样就能一笔勾销吗？”

面对着眼前的虚空，仿佛司空凌还站在自己面前一般，吞天木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冷意。但是下一刻，他却一拳打在了一旁的石柱上，一拳又一拳，看着他的背，从刚开始的挺直到了后来略显伛偻，到最后双手紧握成拳在两侧，整个人却是双膝跪倒在地，虽没有声音发出，却是看得出他在压抑自己。

七天时间，转眼即过。对于某些人而言，时间是快着又慢着。对于百里陌而言，那是绝对的度日如年。

湖边，魔主冷眸看着眼前的这个湖泊，此时的湖泊已经被一片的绿意给包围，就算是他来了，也没能第一时间突破这层屏障。他知道眼前的是什么，吞天木他可是记忆深刻。

雷龙已经被吞天木给扔了出来，一旁还有雪女和毒箭木两人不知在想什么，唯有魔主一人站在了被吞天木包围的湖泊边。他来到这里一天了，但是这一天的时间却依旧没有让他突破这层障碍。

原本他是打算让毒箭木跟着百里陌，一方面也是保护她，但是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毒箭木通知到魔主时，已经是百里陌进入湖泊之中五天后，他没办法只能禀报了魔主。

而此时，魔主也顾不得百里陌是不是还因为司徒刑天的事情怨愤他，看到吞天木的那一刻，他就像是看到了神魔战场上，那被吞天木所吞噬的神魔，这是魔主不敢小觑的存在。

如今的吞天木，没有司空凌在身旁，确实不若当初强大。但是再弱小，也比一个百里陌厉害不是？魔气肆意吞噬着吞天木之上的能量，他能够感觉到吞天木附着在屏障上的能量已经逐渐减弱。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进去。

七日之期到了！

吞天木推开了眼前黑暗的大门，目光四下游移时，却是不见了百里陌的存在。微微皱眉，他可以感觉到百里陌就在这屋内，却……

突然，血红色的长鞭以绝对刁钻的角度自他的身侧偷袭而来，吞天木的视线刚刚触及那抹血红，眼角便看到一抹白色的光晕，在黑暗中，白色永远是最耀眼的。

只是，还不等他回神，眼前的场景便是一变。那是一个破败的山洞，看着那山洞内漆黑的画面，却诱使着吞天木双脚不由走了进去。

随着脚步声响起，吞天木眼前的山洞也发生了些许变化，越是走进，越是觉得

心中那一处孤寂的地方，正逐渐被填满。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吞天木的脚步不由越发地加快……

当那扇木门跃入眼帘，吞天木的手不由抚上了门上那三个字，带着几分沉寂已久的复杂心情。良久，终于还是推开了这扇门……

“吾名司空凌……”耳边不断响起司空凌缓慢而熟悉的声音，在那讲述着一些吞天木或记得或不记得的盛情。明明已经几千年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偏偏还能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不得不说，吞天木也知道司空凌如今对自己而言，依旧占据着很大的位置。

不管是从前对他的遵从，还是后来对他的仇恨，他都在自己这里占据着极大的空间。这是吞天木不能否认的，也不想去否认的。

站在门口许久，吞天木终于还是走进了那扇门中，而在视野内，闯入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对，已经不算熟悉了，此时的他已近油尽灯枯之时，整个人尽显老态，哪里还有平素里意气风发模样？

似乎感觉到有人到来，司空凌停下手中之笔，放下那写了一半的书信，一旁还有他已经写好的一些手札。抬眸间，司空凌看到了吞天木，眼中带着几分的怀念，“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你不是死了吗？”眼前的人似乎是真的司空凌，吞天木不由问出声。

听闻吞天木的话，司空凌却是不恼怒，而是笑道：“是啊，我已经死了。陌儿应该说过吧，我在三千年前就死了，在那场神魔大战之后就死了。”

大步走到司空凌的身边，吞天木的手抓到了司空凌的手，那是实物并不是虚幻的，“那你现在是什么？死而复生吗？”

“世上哪有什么死而复生？这是我残留在精神宝石内的意识，不久便会消散……”话语中带着几分的落寞，显然司空凌也不想在遇到吞天木后，就说这么伤感的话题。

吞天木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如果你忽略了他紧绷的身体，“反正你已经死了，只不过永远消失罢了。”

轻笑出声，司空凌看着眼前的吞天木，笑道：“看来你现在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直接上来杀了我呢，想不到还能跟我这么平静地对话。”

“你都已经死了，我再杀有什么用？”但是比起他死了，此时的吞天木更想他能活过来，虽然他做了错事让自己非常生气，但是他又怎么可以这样死？

放下手中的毛笔，司空凌缓步走到了吞天木身前，深深地看着他，“对不起，对我以前所做得事情，我必须要说一句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句对不起来晚了，但还是要说出口……我的时间真的不多呢，你刚才在外面耽误了太久，我要消失了。”

消……失……随着司空凌的话，吞天木双眸微睁，此时的司空凌身形有了些透明，那一瞬间，吞天木是恐惧的，“不……”

听到吞天木那充满复杂的字眼，司空凌的眼中也带着不舍，“我已经死了，能亲口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是我的心愿。如今，我的心愿也已得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