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狗把灰狗吓得尿“裤裆”了(1 / 1)

黑太阳 齐全盟 1399 字 8个月前

倒叙已完,故事可以拉回到1978年的春天了。

巴山由于坏了招子,所以和其他孩子玩不来,独自踏着青埂,蹒跚着向山上走去,不知他要去干什么。当他经过小河沟时,关怀义又种好了一座桥,正在修葺桥栏。他看见小巴山走过来,怕他不熟悉桥况,拉着他的右手把他引导了过去。

人们都知道关怀义有个绝活,就是善于种桥。他在河沟两侧密植两排杨树,趁着它们还柔弱时头对头按倒、捆扎,等长大后把枝条编平,铺上三合土就是桥面。凡是桥面上长出枝条就斩掉,只允许桥两侧的枝条生长,整齐地修剪成枝繁叶茂的桥栏。

这两天,弹弓成为孩子们的流行新宠。他们的弹弓杈不是“Y”形的,他们以这旁逸斜出之形为下品,更不是“y”形的,此形为次品,根本没人要。他们追求的上品是“”形的,即两个杈是绝对平行的。为了这样的弹弓杈,他们可谓是踏遍千山万水,上下求索,得之不易。砍回来后,他们还要在上面雕刻上极其对称的带槽、花纹以及自己的名字,把一个小小的弹弓杈上升到他们幼小的心灵所能认同的“艺术水准”。为此,孩子们手上削了多少伤口,只有云南白药才能记得清楚。

因为上品弹弓杈难找,逼得黑太阳大动脑筋,最后终于想出了办法。他带领小伙伴们把山上的“Y”形树杈用绳子拢成“”形的,等长定形了再去砍而用之,这样就解决了上品杈源难找的问题。显然,这种办法是从他“二爷”关怀义种桥上得到的启发唠。

手持漂亮的弹弓,孩子们终日在树下张望,寻找麻雀等目标。岳协起在柳丝间打下一只青鸟,提着来找他家的灰犬,以供犬牙之资。一直找到打谷场才把它寻到。它正在向一只雪白的母狗搔首弄姿,大献殷勤,以致于下贱到用舌片当手纸给人家清理门户呢。好不容易巴结得白“新姑娘”拍肚子——允许它上时,它又不了。

突然,任瘦秧家的大黑犬从麦垛子后边转出来,一个纵跃扑向灰犬。老灰拔腿就跑,大黑一个箭步追上,张开大口咬出。老灰下意识地往一侧一躲,一屁股仰卧在地上,脊梁筋被撞得嘎嘣响。它顾不得疼,爬起来又逃,刚才屁股所在的地面上已有了一滩水。站在一旁观看的童铁佛对瘦秧说:“看,你们家大黑把人家协起家老灰都吓得尿‘裤裆’了!”

再看大黑三纵两跃又赶上了老灰,以宽阔的肩膀圈住它的去路,老灰被吓得服伏在地。大黑以嘴咬住它的尾巴,顺地拖到麦秸垛下。老灰像一把大扫帚,扫起一股尘烟。大黑以右前爪在它头上拍拍、按按,还冲它“汪汪”叫了两声。狗有狗言,兽有兽语,那意思是说:“老实呆着,见证我结婚吧。要搞搞清楚,我是新郎,你是伴郎。”

昏迷的青鸟被丢弃在地上,经过这么长时间,被冰冷的地面一刺激,慢慢地苏醒过来。它偷偷地骨碌着小圆眼儿,观察到孩子们这一会儿并不注意它,于是悄悄地向远处走了几步,然后艰难地忽扇着翅膀、贴地面低飞而去。小伙伴们很快发现了它的行动,迅速向它的背影追去。

肖芽茬、贺照醒和关灵珠在村边的麦地里掐了些麦穗,搓出嫩麦籽,放在嘴里嚼面精玩,嚼地时间长了还能吹出大泡泡呢。

她们一边嚼一边走,不觉来到打谷场上。在麦秸垛和大榆树之间的空地上,她们发现一黑一白两条狗并排伫立着不动,都抬着头,目光迷离而疲倦地望着她们。三个女孩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携手凑到跟前来研究。

小芽茬以右手食指点捣着说:“它们在咬架哟!”

灵珠附和道:“对,它们是在咬架。你们看,腿都咬伤了,疼得蜷着一条腿。”

照醒觉得不像,发问道:“要是咬架,总有个咬输咬赢吧。输的要逃,赢的要追,为什么它们却站着不动、这么和睦呢?”小芽茬答:“大人们把它们拴在一起了。”照醒又问:“哪咋不见绳子?”

于是三个女孩便蹲到最跟前儿仔细找绳子。在二狗的屁股上,真让她们发现一条肉红色的“带子”。当她们正准备深究那带子是何物时,男孩们却突然出现了。

原来,男孩们去追那青鸟,它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孩子们齐拉弹弓,射出密集的石子,都让它侥幸躲过,向山上飞去。孩子们看是追不上了,于是又转回打谷场。只有任瘦秧跑在最前头,不知道大伙都回去了,还在憨追。

在大榆树下铺着厚厚的麦秸,有两个人直挺挺地躺在上面晒太阳。孩子们从他们身边过才看清,原来是苟屁和贺坛子。苟屁头枕坛子的腰眼儿,二人摆成“T”形,正在享天福呢。太阳火辣辣,狗儿“刚叽叽”,燎得二人都想回去看媳妇。

书中带言,苟屁谋害了饶幸福后,便托哥哥苟奈作媒,想娶童贞。苟奈先是不干,但禁不住苟屁软缠硬磨,只有逼他接受自己许下的条件,才把童贞介绍给他。条件是让苟屁接受一幅对联并忍受对联所指的意思。对联就贴在苟屁床里的墙上。上联是“只要大家都快活”,下联是“管它背上染绿色”,横批:“忍者神龟”。于是对联下的被窝里常常挺出六……

当然,童撞鹿一家又跟着童贞搬回到七队,童铁佛便成了黑太阳一伙的成员。童铁佛天生善于调侃,有东方朔之才。

看见孩子们从面前经过,苟屁激将道:“小蛋们,我说件事儿你们不敢做!”

梦酒问:“什么事?”

“你们不敢把那俩狗子哄开。”

梦酒爽快地答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不敢!”于是孩子们唿啦一下向二狗跑去。只听苟屁大声强调:“小家伙们都记住啦,撵开后,单追那条黑狗,至少在两百米内不让它停!”

苟屁然后对坛子说:“今天不知咋搞的,总觉得渴,得回去喝口水!”

坛子笑谑道:“我能联想到,你的杯子是樱桃嘴,你要喝的水能醉鬼!”

“去你娘的!你也够受啦。看,你的裤裆什么时候通了,快回去找三姐缝缝吧!我能联想到,三姐穿针穿不上,焦死啦,直往线上舔唾沫,把它理挺了,好穿!”说笑毕,他一骨碌爬起来,把烂褂子搭肩上,嘴里哼着电影《柳堡的故事》插曲——“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想把军来参,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回去了。

三个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绳子”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男孩们吓了一跳,鸭乎用食指蹭着小芽茬的脸说:“羞噢!羞噢!”

三个女孩站直身子,三头雾水地对望着,实不知看个狗咬架有什么好羞的,他们成天看牛抵架谁笑过。

男孩们排成弧形,把二狗哄到村外。莫说,狗子的连质量可谓天下之冠,扯得最不过,持续的又极长。原因好象是:母狗的外与它类不同,格外厚,滴溜在屁股后头像个黑棉桃,公狗的一入,必然要胀得它疼地“刚叽”叫一声,然后就“黄鹰抓住鹞子的脚——扣了死环”。

村边是一大块麦子地,麦子已齐腰深。淘气的孩子们忘情地撵,两只狗子互相拖曳着逃,把那块麦子全给蹚倒了才算扯开。等它们一分开,梦酒带头,穷追那条黑狗。一直追到山上,累得他们实在跑不动了才住脚,料想这一段距离,应该远不止两百米了吧。

他们一个二个坐在草地上大喘气。等调均气息,他们才觉察到有“咔嚓”声,齐向身后的树林中投注目光,竟发现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正在干一件他们谁也没想到的事。

[bookid=1419773,bookname=《黑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