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70章 针锋相对(1 / 1)

“轰隆”又是一个闷雷,几声“咔嚓”声后,狂风卷暴雨而来。雨水肆虐的拍打着纱窗,“哗哗哗”响个不停。

原来,不在王府的日子里,他是在大殿内,替自己遮风挡雨……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王爷……”洛明月猛地挣脱掉阮红鸢的手,而阮红鸢却回手拽住了洛明月的头发,将她扯了回来。

阮红鸢的脸倒映入洛明月眼帘,洛明月看不清她的眼睛,只见到她朱红色的唇一张一合的说道:“你怎么可以有他的孩子?你竟然怀了他的孩子!不对!那是个孽障!是你与他人苟合而来!”阮红鸢从怀里拿出一个紫色药瓶,拔开瓶塞,捏住洛明月的嘴,灌了进去。

“阮红鸢你想干什么?”洛明月奋力挣扎,头发被阮红鸢扯下了一大把,阮红鸢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着洛明月道:“这是王爷让我给你送来的!你以为,他会让你将那个孽障生下来吗?别想了!”阮红鸢两颗眼珠向下翻着,咬牙切齿的命道:“喝!”

洛明月一步步后退,不相信的看着她手中的瓶子道:“不可能,不可能!”

阮红鸢将洛明月抵在墙角,捏起她的脸颊便灌。“滚……”洛明月推着阮红鸢的胳膊,紧紧的闭着嘴,但那苦涩的药水,还是顺着她的喉咙流了下去!

“轰隆!”

天旋地转之间,阮红鸢咧着嘴笑着,她摇曳着身姿似在空中飞舞,她鬼魅的笑声与窗外的雷声浑浊在一起,炸响在洛明月的脑中……

“纳兰弘轩!只能属于我!”

王爷……洛明月头晕的不得了,这是哪?为什么我一直在旋转,停不下来?阮红鸢……她刚刚给我喝下的是什么?她说……她说是他让她这么做的……

“不!”洛明月发了狂般推开了阮红鸢,抄起床榻上的瓷枕砸向了她,一直等在外面的宫女听到动静,闯了进来。

阮红鸢捂着被砸中的肩膀,指着洛明月大笑,“哈哈哈……”

“滚出去!”洛明月揪住阮红鸢的衣襟,将她朝外一丢,“滚!”

阮红鸢拍了拍身上的土,挑眉笑笑,扶着宫女走了。

“哈哈哈……”她犹在雨中笑着。

洛明月一把抓住床幔,用力的扯了下来。

为什么要下雨?是老天在为自己哭泣么?

洛明月走出屋子,踏在雨里,蓉儿还跪在地上一手一个巴掌的打着自己的脸。

“啪叽啪叽”踩着雨水的洛明月,扶着呆滞掉的蓉儿站了起来,蓉儿的脸蛋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上的血水,几下被雨水冲去了。

“王妃……”蓉儿又跪了下去道:“蓉儿没有保护好王妃,蓉儿没有用……”

雨好大啊,洛明月扬着头,犹记得上一次因郭若芙一事,他不理自己,天空也是下了一场大雨,只不过没有风罢了。

自小腹之下,似又什么东西沉沉的向下坠着,这莫名的力量拉扯着洛明月的五脏六腑,一起灼烧起来。

“王妃!”蓉儿惊道,“你流血了!”

洛明月垂下眼睛,果然

,自己的脚下,淌出了一道道血水。她蹲下来,摸着蓉儿的嘴角道:“蓉儿,你也流血了。”说罢,将指尖点在那血水之上,默默的唤了声:“孩子……”

又是一声闷雷,终于将洛明月劈倒在了雨水中……

洛明月并没有将自己失了孩子的这件事情传出去,当她醒来时,天已经放晴了,一个从外间请回来的郎中正捻着胡子坐在一边,挥手写着方子。

“王妃你滑胎之际,偏偏站在雨中,身子本来就弱……又经了风雨。哎……大忌啊……”郎中写着写着,停了下来。

洛明月眼睛似睁未睁,面容苍白,形若枯槁。像是一片被残风暴雨**过的残叶。

“救得了命,救不了心,郎中尽量便可。”洛明月语调淡淡的。

蓉儿将一个汤婆子塞进了洛明月的被子里,接过了郎中开的方子,忙给她煎药去了。

“那我便先走了,王妃切记不要招风碰凉。好好卧床休息……还有,不得动气……”郎中嘱咐道。

洛明月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郎中前脚离开,洛明月便翻身下了床,一把将紧闭着的窗户打开了。

窗外这么好的风景,为什么要遮着。

蓉儿慌不迭的跑进来,将窗户关住了。她手忙脚乱的抱起棉被,裹在了洛明月的身上。

“王妃……”蓉儿声音沙哑,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你可……不能着凉……”

洛明月握住蓉儿的手,她的手与自己的一样冰凉。主仆两个眼中,皆布满血丝。洛明月凄苦笑道:“蓉儿,跟着我,你受委屈了,哎,我这个人啊,大半是天煞孤星转世,碰谁谁死,遇谁,谁每个好下场。”

“不!蓉儿没觉得自己受委屈,王妃你不要这样说……”

不是么?洛明月裹着被子坐下,任由这不算暖和的棉被像绳索般禁锢着自己的身躯。

“明明就是啊……”洛明月掰着手指算,“郭若芙,烟消云散;鬼面神医,逝与大火;九爷,埋在树下;容赤被废,竹安被罚;莫千寻……莫千寻……”对啊!她怎么竟忘了与自己一起抓回来的莫千寻!

若不是自己,他又岂会得罪司空玄,被折磨的那么惨!他本是身负血海之仇的孤独刺客,就算孤寂,也无所牵绊!大可以在江湖上快意恩仇!可是,就是因为自己,他一次次,一次次的沦为阶下囚……

洛明月将棉被掀开,冷么?有什么冷的。怕么?还有什么值得自己怕的!

披上斗篷,路过沉绿湖,穿过紫云轩,洛明月从东苑内走进暗房,这里是项王府唯一可以关押人的地方。

狱卒本欲阻拦,但看着洛明月一脸杀气腾腾的死神模样,忙躲到一边,朝另一个狱卒耳语了几句后,便锁上了重重的铁门。

因外面下了雨,这暗房内更加阴湿潮霉,几只比猫还大的老鼠“吱吱”的叫着,见人来了,也不害怕,依旧在地上觅食。

暗房的监牢内,还关着几个不知名的犯人,一个个灰头土脸,坐在破烂不堪的草席上抓着虱子,见洛明月进来了后

,便抓着牢门,鬼哭狼嚎起来。

白衣白斗篷的洛明月苍白着脸,只回眸瞪了一眼,那些人便不再叫了。

再往里走,便是一张破案,案上放着一把长鞭,鞭子上凝结的血水,吸引着无数苍蝇驻足,又走了几步,洛明月终于见到了莫千寻。此时的他被栓在木架上,被打的皮开肉绽。

“千寻哥哥……”洛明月走到他身前,将他头发上的枯草拿去,又用自己的斗篷替他擦干净了脸。

莫千寻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依然那么明亮,望向洛明月的眼神,依旧那么深情。

“小月……”莫千寻轻轻的叫了一声。

“是我……我来放你走……”洛明月去解拴着莫千寻的绳子,只是这绳子不知怎么系上的,洛明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打不开。

“小月……”莫千寻摇摇头,“别白费力气了……都是我害的你……”

洛明月鼻子一酸,将头靠在莫千寻被绑着的手上,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悄无声息的哭泣。

“不要哭,小月。你哭了,害你的人便会笑,你越哭,他们就越高兴。仇恨,只会激励我们活的更好,而不是哭泣!”莫千寻红了眼睛劝道。

果然,洛明月听后身子一颤,又抬起了头。

莫千寻故作轻松的笑笑,“坏人早晚会有报应的。”

“嗯。”洛明月点点头,走到那破案边翻腾了起来,莫千寻晃了晃身子,试着挣脱他身上的绳索,可惜,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

“你身上有伤,不要动了。”洛明月翻了半日,终于找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她举着匕首,选了一个适当的角度,开始割那绳子,她一边割一边道:“千寻哥哥,你忍着点,这把匕首有些钝,恐怕用一些时间才能弄开……”

“小月……”莫千寻的声音中充满了警示的味道,洛明月停下手中的动作,先看了莫千寻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后,原来,纳兰弘轩早已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她的后面,冷冰冰的看着她。

这狱卒告状告的还真快,洛明月转过头,继续割了起来。

那生了绣的匕首割在绳索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咯吱”声,洛明月很是陶醉的慢慢割着,她不知道,被人这样割断的绳子,会不会和她当初的心一样疼呢。

纳兰弘轩一双眼睛闭住又睁开,终于连那仅剩的寒气也消散去了,他抽出自己的长剑,抵在了洛明月的背心处。

是什么抵住了自己?洛明月回头一看,哦,是剑啊。呵呵,她依旧慢慢的割着那绳子,过了许久,终于割开了。

这边割断了,还有那一边呢。洛明月甩甩有些酸疼的手,笑着对莫千寻说道:“你且再忍耐下。”

纳兰弘轩的剑,紧紧的贴着洛明月的身子,与她一起挪到了另一边。

“小月……”莫千寻攥着洛明月的手,心疼的看着无笑也无泪的她道:“快回去。”

洛明月扯了扯嘴角,诧异的问:“回哪啊?天下之大,还有我的容身之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