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扶着床,弯腰喘息,她心头有一股憋闷之气,压抑难受。
许久之后,她下床,在房间四处翻找着随身所带的匕首,没有找到,连她的鞭子也不见了。
她们身上的衣衫都已经换过一遍了,且白天那种情形下,想来所有人的兵器都会经过再次仔细查验之后,才回到各自主人的手里。
沈晏宁揉了揉发疼的脑袋,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痛的犹如刀割一般疼痛,她转身去到临窗的案几上倒水喝,眸光流转,看到一旁的针线篓子里的剪刀,心中一动,便拿了起来。
沈晏宁吩咐站在门口的宫女去打来一盆清水,净手的时候,她犹自瞪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掌发呆愣神。
明明,她自己都看到左手掌心因中毒而变得漆黑,可如今跟没有中毒一样完好,这……难道真的犹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慕容彦云帮她解毒而改善了她的体制?!
既然她的血能净化毒素,那么,沈晏翎的毒……
沈晏宁动作迅速的擦干净手,将剪刀在烛火上烤了烤消毒,划开左手手指,放到沈晏翎的口中,但沈晏翎一点知觉都没有,牙关咬得死紧,根本谈不上吮吸。
沈晏宁看着手指上挤出的血珠自她的嘴角溢出来,这样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个办法行不通。
沈晏宁蹙眉,下了床榻,取出一只喝水的茶盏,在手掌上干脆利落的划出一道口子,任由鲜血滴到茶盏内,大约接了半盏,便停下,取出一块丝绢将手掌粗略的裹住,握紧,防止再流血。
沈晏宁将沈晏翎小小的身子扶起来靠在她怀里,手指用力掰开她的牙关,将茶盏里的血尽数灌进她的嘴里,然后盘腿而坐,右手掌抵在沈晏翎的后背心处,运功帮她快速的活血清淤。
做完一系列的事情,沈晏宁有些头晕目眩,让沈晏翎重新躺好后,就听到房门口有动静,她动作迅速的将茶盏藏在被子底下,平静的看着端着药碗走进来的宫女。
小宫女低垂着头,道:“沈小姐,这是重新熬制的驱寒伤
药,太医叮嘱要趁热喝。”
“知道了,你放着,我自己来。”沈晏宁只手撑着床弦,状似虚弱道:“我有点饿了,去帮我弄点吃的来。”
“是,太后已经命人准备了,一会儿便会端上来。”小宫女说完,恭敬的垂首离开。
沈晏宁强忍着虚软,下床,将茶盏倒入一些清水,连同剪刀一起洗净,血水跟药碗里的药混到一起,倒入房间里的花盆中,销毁痕迹。
另一边太后听说了沈晏宁已经醒过来,大为愉悦,带着几位娘娘便匆忙赶到偏殿,稍稍安慰她一番之后,便命人好生照看沈晏宁。
沈晏宁跪下谢恩,却被太后阻止了,只让她不要担心,魏薇的事,她会处理的。
还有沈晏翎的解药,她也会抓紧时间派人去找,而她们姐妹俩就安心的在这个宫殿住下,直到养好伤再说。
刚处理完沈晏宁这边的事情,几位娘娘看太后颇为疲累,便各自告退,退出巺枋宫。
太后稍稍休息片刻,宫中有人传报:“九殿下受伤,正由御林军护送回来,正在赶往行宫的路上。”
太后大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立即命宫中所有人都准备着,张太医随时候命,只要人一送到行宫便立即着手医治。
太后心神不宁,连晚饭也没怎么吃,心里不断的疑惑,最近是怎么回事,这次秋闱狩猎事故频发,让她担忧,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直到北溟羡被人用太后的轿撵抬着进入巺枋宫,太后亲眼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微微惊诧。
经太医诊治之后,告知太后,北溟羡的伤无碍,她才略略放下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来。
太后命人备下膳食,在大殿侧厅,与北溟羡相对而坐,让他用过晚膳之后再回自己所在的宫殿休息,北溟羡没有推辞,应承下来。
太后因为担忧他,本就没怎么吃,这会儿亲眼看到他没事,又看着他动作利索的狼吞虎咽的干掉三碗饭,心中高兴,才觉得有些饥饿感,连着她也食欲大开,整整吃下一碗米饭。
太后高兴,笑眯眯的问道:“你这手上的伤,还不至于影响你狩猎,为何匆忙赶回来?!”
“侄孙挂念姑祖母,归心迫切,且打了不少猎物,便不想再待在那个又脏又乱又没有温热食物的危险地方,便回来了。”北溟羡弯唇,笑得纯善无害。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心是多么的急切和躁动,他挂念的人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是否又受伤了?
这些,他都不知道,也还没来得及查探,面对太后的关切关心,他只能先耐着性子陪老人家说话。
“贫嘴!”太后嗔怒笑骂,道:“你姑祖母我可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这般匆忙回来,可是有什么缘故?”
北溟羡笑叹一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姑祖母这双眼睛,侄孙儿这箭伤可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哦?!谁这么大胆?”太后口气带着讶异,可表情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问。
北溟羡冲她眨眨眼睛,笑道:“你猜。”
太后哈哈一笑,道:“说吧,这次又要哀家拿什么做交换呀。”
北溟羡长眉飞扬,墨玉似的眸子闪了闪,流光溢彩。
他淡笑不语,等太后笑完了,才起身,双膝跪地,在她老人家面前,行叩拜大礼。
他抬起头,十分认真的说道:“侄孙儿请求太后护沈氏一门周全。”
他的话才一出口,太后脸上的残存的笑容不见了,变得沉静而凝重,许久才叹口气道:“是为了那个丫头吧。”
北溟羡眸光闪动,沉默不语。
“你先起来说话。”太后口气淡淡,难掩疲乏之意。
北溟羡看着她正用手指轻轻按压一侧的太阳穴,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贴心又温柔的说道:“我来吧,是羡儿不对,给姑祖母惹了烦恼。”
“羡儿……”太后任由他手指不轻不重的按压太阳穴,闭上眼睛十分舒服的喟叹道:“哀家不是不喜欢那个丫头,只是她不适合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