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说好的见面装作不认识吗?那她现在在干嘛?遇上不躲开也就罢了,还跑自己跟前喝酒?!
喝酒也就算了,这里大把位子,她干嘛非得坐他对面,坐对面也就罢了,自己喝酒也不招呼他一声,她真就当他不存在吗?
可她明明看见了他顶着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正十分不愉快的瞪着她,用眼神默默的赶她走好么!
真是个口是心非又讨人嫌的臭丫头!
他再看沈晏宁的动作,倒满一碗酒,似乎是要猛灌自己的架势,终于忍不住开口:“喂!”
“别说话!”沈晏宁抬眸,淡淡看他一眼,道:“喝酒,我请你,不醉不归!”
然后,她端着酒碗,冲他一抬手,表示自己先干为敬,一仰脖子一饮而下,然后……
然后沈晏宁被辛辣的烈酒刺激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只手拍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北溟羡皱着眉头,他就猜到她不会喝酒,刚刚才想着要提醒她不能这么喝,鹤云楼的“离殇”
不仅是烈性酒还很苦。
这种酒,很特别,听名字就知道其寓意,不像一般的花酿和果子酒,不适合大口大口的豪饮,却很适合一个人心中苦闷的时候,独自品饮。
这酒,是用来自嘲的,是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和痛苦的!
她这样什么都不懂,就豪阔的大口大口灌下去,不呛着才怪!
看她弯腰一边咳嗽一边抹着眼泪,始终于心不忍,北溟羡伸出手,想帮她拍拍后背,可一想到她之前说的绝情的话,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迟疑起来。
“好,好苦……”沈晏宁吐着舌头皱着脸,叫苦连天。
北溟羡收回手,没好气的瞪着她,看着她挤到一起的五官皱巴巴的样子,好丑!
可是,他飞扬的浓眉和上翘的嘴角都显示着他此时心情不错,他弯唇笑道:“我刚才就想告诉你的,这个酒是这里的招牌,很苦很烈!”
“你怎么不早说!”沈晏宁抹一把眼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俊脸
,很想上去拧一把!
“你不让我说。”北溟羡气哼哼的回答。
“……”沈晏宁无语,这也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怎么闻着那么清香,口感那么差?”沈晏宁批评抱怨道。
她皱着眉,瞪着眼前的两大坛子,在想该这么办。这么难喝的酒,她喊了这么多,要怎么喝完?
再看北溟羡,他面前只有一个差不多能装半斤酒的酒壶,酒壶素净瓷白的瓶身上,几笔水墨勾勒着兰草和一尾鲤鱼,旁边放着一只同样绘着兰草的青花杯盏,里面盛着的一点点很淡的绿色**。精致淡雅。
看看人家那清雅浅酌的范儿,对比自己面前的这两坛子酒,怎么看怎么蠢!
再看北溟羡那飞扬的眉目,上翘的嘴角,好整以暇看她出糗的模样,沈晏宁觉得自己脸颊烧得慌,简直无地自容。
北溟羡很恶劣的欣赏完她出糗尴尬的模样,颇为解气,心情也跟着舒畅许多。
动作优雅的为自己斟一杯酒,浅酌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特色,全京都城就鹤云楼有,只此一家。而且,这酒虽然闻名遐迩,可愿意喝的人很少,每一年都只酿五坛,物于稀为贵,是以这酒的名声就越来越响亮。”
“难怪这么贵!”沈晏宁批评道。又贵又难喝,关键是,她还很蠢的喊了两大坛子……
“这么贵的酒,起名离殇,是有说法的。”北溟羡瞥她一眼,道。
“什么说法?”沈晏宁疑惑,漂亮的凤眸眼梢微挑,正瞪得大大的,直白而毫不掩饰的看向北溟羡。
北溟羡微微一愣,随即冲她眨了眨眼睛,笑问:“想听?”
“……”沈晏宁被他的笑容煞到,那唇畔若隐若现的括号无端的看着就非常带感。
再看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如墨,意味不明,那眼神那笑容,怎么有种等着她下套的感觉。
沈晏宁无声的翻个白眼,抿唇不语,随便他爱说不说,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她才不上当。
果然,北溟羡又笑道:“叫声羡哥
哥,我便告诉你如何?”
“爱说不说。”沈晏宁翻个白眼。
她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等着调戏她,她就奇怪,这人怎么就那么不死心?不过一个称呼,叫不叫有什么关系!真是幼稚!
“……”北溟羡撇唇,这个臭丫头的嘴巴怎么就那么硬呢,怎么哄骗,她就是不上钩,想听她喊一句羡哥哥,看来遥遥无期啊……
沈晏宁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次吸取教训,再没有猛灌,而是双手端起来,打算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她才抬手,北溟羡便皱着眉头,夺过她手里的酒碗,拉过她的左手背翻看,不悦问道:“这些红肿怎么回事?”
沈晏宁顺着他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想到沈钧沉怒时砸过来的茶碗,嘲讽的勾一下嘴角,淡淡道:“没什么,被茶水烫到而已,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都起了水泡了!若是留下疤痕会很难看。”北溟羡看她倔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口微微一抽,他抬手,招来小二,吩咐去取银针、帕子、温水、纱布和药膏。
转回脸,他眉宇间隐隐有了怒气,沉声问道:“这次又是谁?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啰嗦。”沈晏宁凤眸轻扫,横他一眼,不甚在意的抽回自己的手。
“……”北溟羡气得噎住,好吧,他又多管闲事了!
可谁让他每次见到她,她都状况百出呢?她要是安份点,懂得保护自己一点,自然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北溟羡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他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别说见到她的时候紧张她,就是见不到她的时候,他也为她牵肠挂肚。
就像今天晚上这样,想她,睡不着,独自一人跑来这里喝酒,硬是逼着掌柜的三更半夜开门营业!
北溟羡撇头不理她,看着窗外漆黑的无人大街,独自生闷气。
沈晏宁看他一眼,撇唇,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她继续刚才被他打断的动作,小嘴就着碗弦,轻轻抿一口,鼻端是清冽的酒香,似乎,也没那么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