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看不见的火花四溅,男人之间的较量很多时候是无声的。
北溟羡不悦的眯起眼眸,那臭丫头到底在干嘛?!
头都快缩人家怀里去了,她明明就辣么不喜欢禄王,干嘛不推开他,两个人叽叽歪歪站在那里说什么话。
想到刚才她冷冷的吩咐自己不要下马车,难道,她是怕自己看到误会她?!
沈晏宁低着头,装娇羞,其实心里早已经在咆哮怒吼,该死的,都让他别下马车赶紧走,他干嘛不走,干嘛还跑下来碍眼,存心跟她作对啊!想留在这里当石雕啊!
愤怒之后是无声的祈祷: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仿佛是听见她的心声,他没有挪动脚步,就只站在阴影里,看微弱的灯影下一对男女相对而立。
殷少融似是感觉到沈晏宁的不适,微微颤抖的手指像是害怕被人看到一般,显示着她的不安,以为她是害羞。
他沉吟一下,低声道:“我送你进去。”
她点头。
他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帮她提着过长的斗篷下摆,两人缓步走上台阶,敲门,看门的家仆一看是大小姐,旁边还有个风神俊隽的禄王,连忙欢喜开门,迎接两人进府。
殷少融只是紧了紧她的斗篷衣领,目送她进去。
转身,站在台阶之上,他朝着黑暗的阴影看过去,那边已经看不到北溟羡的人影,只有刚刚转身离开的马车背影。
殷少融目光沉沉,紧抿唇角,上了自家马车离开。
***
沈晏宁才往府里走没多久,得到消息的香桃、香芹两个丫头快步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又急又喜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急死我们了!”
“就是,你不知道我跟丢你的时候,吓得当街就哭了,还好二小姐跟着过来说让我先回府等你。”香桃接嘴说道:“那个……那个什么九殿下,没有怎么样你吧……”
“能怎么样?!”沈晏宁回府后整个人放松下来,眉宇间难掩疲倦,神色淡淡的斜睨她一眼。
“嗳?小姐,
这件斗篷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大?”香桃上上下下打量一圈,认定这是件男人的斗篷,心中猜测,难道是那个可恶的九殿下的?
“禄王殿下的,明日洗净之后,你送过去。”沈晏宁低头看一眼自身,动手解开系带,状似要脱下来,遭到香桃的阻止。
“别啊,刚才我们俩跑的急,没拿披风,小姐就先穿在身上,挡挡风,一会儿回去了再换呗。”香桃一听说衣服是禄王的,立即转了风向,笑得像是偷吃了蜜的狐狸。
沈晏宁瞥她一眼,没说话,转脸问身边的香芹,“我一天不在府里,一切可还安好?琴姨怎么样?”
香芹动动唇,面色难看,禀报道:“一早上都没什么事,小姐和二小姐出去了,表小姐从樊家回来之后就在房里待着,老夫人和各个姨娘那边都好好的,午后出事了,琴姨也被捆起来,现在还锁在柴房……”
“什么?!”沈晏宁惊得顿住脚步,急道:“午后到现在有四个时辰,你们为何不去禀报我?!”
香芹低头认错:“奴婢让香篱去了,可香篱去到诗社的时候,被告知禄王殿下一行去了鹤云楼吃饭,香篱又跑去鹤云楼,结果发现你们都不在,正问掌柜的,结果冲进去一群人,说是太子殿下的派人,将掌柜的抓走,鹤云楼也被查封了,大家都不敢问什么事,香篱在大街上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只好回来。”
沈晏宁回想一下,那时候,她应该还在重度昏迷中,这也怨不得她们,于是道:“被关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三人边走边说,香桃跟在身边帮她把斗篷牵好,香芹就将府里发生的事情精简概要的讲给她听。
沈晏宁一把扯下碍事的斗篷,扔给香桃,让她拿好,香桃被扔个正着,斗篷罩住她半个头脸,她一把扯下,“呸呸”两声后发现这可是禄王殿下的斗篷啊,瞬间缩着脖子,将斗篷收好。
眼看着小姐和香芹走远了,赶紧小跑着跟上。
沈晏宁抬手拧一下眉心,还没听完香芹的禀报,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她就知道,府里太平不了,之前的平静不过是
阴谋之下的表象。她知道岑氏这几天会出事,但不知道是被人害的。
香芹说:岑氏午后吐血昏迷,被她的贴身丫鬟发现,告知沈晏翎,沈晏翎察觉不对,稍稍诊脉之后发现岑氏是中毒,于是,在她不依不饶的发飙的情况下,将青草园里的下人全都捆了,绑去老夫人那里,要严查纠办这些大胆的下人。
老夫人被闹得也发了脾气,一通仔细查办之后,揪出下毒之人是乔氏,乔氏承认了,她满腹委屈的状告老夫人,说当年害她流产的人是岑氏,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让岑氏下地狱去陪她那未出世的孩儿。
那是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是个男孩,老夫人想起来就心痛难当,那可是她的第二个孙子啊!
老夫人震怒,命大夫一定要尽全力救醒岑氏,她要当面问个清楚。
之后,她立即命人去军营找沈钧和沈晏霆,让他们即刻回府,父子两人听说府里出事了,快马加鞭赶回,差不多是在禄王送沈晏姝回府时,全府上下,除了找不到沈晏宁的踪迹,基本上在酉时都回府。
岑氏后来醒了,说她并没有害乔氏的孩儿,在众人威逼和沈晏翎劝说下,她说出真相。
当年真正害乔氏流产的人,是樊氏。只不过被她撞见,樊氏威胁她,若是敢说出去,也会害她流产,她胆子一贯很小,苦苦哀求之后,她发毒誓保证不说出去。
这事之后,她落下心病,在府里活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连带着,惊着肚子里的孩子,早产生下沈晏翎。
导致沈晏翎营养不足,先天不良,之后又因她的软弱,使得小小的沈晏翎也跟她一样,胆小怕事,性子孤僻。
她最后泪流满面说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沈钧,她一直活在愧疚里,且,她知道樊氏在府里作恶多端不敢告发。
不久前,樊氏还拿这件事威胁她,将掺了毒的药送给夫人,夫人一向信任她,跟她亲近,从不设防,自那之后,夫人的病一直不见好,最后殁了。
“你,你说什么?!”沈晏宁震惊的盯着香芹,周身瞬间飙出一身冷戾嗜血之气,“你再说一遍!”
(本章完)